秦十一从来都很理智也很果决,这样恋恋不舍的挽留也着实是叫南宫墨的心头难受的紧。
如若可以,他是真的不想要离开她离开孩子们,可是——
有些事,机不可失,只能是这一次。
南宫墨的心里无声的叹息,抬手温柔抚摸她脑后发丝,手指穿***发,有着不舍的缱绻温柔偿。
十一窝在他怀里,心头微松,然则就在她心里的防备即将完全解除下去的时候,南宫墨却是按住她后脖子的**位,秦十一慢慢昏倒在南宫墨的怀里。
他的手托着她的后腰,没叫她虚软的身子落地,然后打横抱起,轻手轻脚的将她安置在旁边的睡榻上。
南宫墨按住**位时候的针刺的疼痛,秦十一皱了眉头,这一刻眉心还拧在一起。
南宫墨伏在榻边,抬手缓慢的将她眉心的褶皱揉开,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半晌,最后倾身下去在她眉心轻轻的印了一个吻。
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触却满是眷恋。
他拉过旁边的一床薄被给十一盖在身上,然后便径自回到案后去把她之前看了一半的折子继续批阅完。
一个时辰之后,四更的更鼓响过,南宫墨这边手头上的事情也刚好忙完。
又看了一眼旁边榻上安睡的女子,他却没有再做滞留,推门走了出去。
田七一直守在院子里,见他出来就迎上去一步,道:“陛下!”
“嗯!”南宫墨淡淡的应了声,回望一眼后面书房的方向道,“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她,如有侵犯她的杀无赦,我只要她平安就好。”
“是!”田七拱手应道,见他抬脚游走,心里挣扎了一下,却是突然屈膝在他身后单膝跪下,声音冷硬而刻板道:“陛下保重,此时一去,即使列国纷乱开始,请陛下保重。”
齐国皇后欺人太甚,而南宫墨早就有心思打破这种列国纷乱之势,所以他准备趁着齐国皇后不在,南宫墨准备趁虚而入。
南宫墨唇角勾了一下,只拿眼角的余光回头扫了他一眼:“我会很快回来,只是你要向我保证,你要用你的生命保护好皇后。“
田七跪在地上:“属下保证,一定用命来保护皇后的。”
南宫墨没有多说话大步向前走。
为了不暴露南宫墨的行踪,田七将巡查的侍卫调遣开,南宫墨一路畅通无阻,最后从后宫的围墙翻出去的时候,脚还未曾落地却是先见黑暗中一人打着呵欠走出来,“来回一趟这么久,这么快就走啊,你还真是舍得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有持无恐和南宫墨这样说话的,自是魏行无疑了。
南宫墨却是无心和他逞口舌之快,只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时候走,我认为你在这里对我的十一有什么保护。”
“啧啧!”魏行咂咂嘴,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气,“南宫墨你这个话说的像是一个大国皇帝说的话吗,如果我要对你的皇后怎么样,她现在不会这样安然无恙了。”
“你最好和你说的一样,但凡让我知道你对我的十一有什么,信不信我剁了你?”南宫墨冷嗤一声,“魏行,我是男人!”
言罢竟是片刻也不多留的纵身消失于夜色之内。
“哎——”魏行等了半天,这会儿自是不能甘心放他走,刚要去追,巷子外头却见属下满头大汗的奔进来,道:“陛下,不好了,淑妃出事了。!”
魏行皱着眉头看着他:“怎么回事?“
“淑妃刚才在行宫里练功走火入魔了。”侍卫回禀道。
“练功?她练习什么武功?”魏行皱着眉头问道。
侍卫看了一眼魏行小声说道:“说是采阳补阴的功夫。”
采谁的阳,魏行脸色一沉,怪不得前一段日子他身上总是没有力气,看来是淑妃捣的鬼,他生气的说道:“走,进去看看。”
秦十一一觉睡到天亮,因为是被点了**,所以倒是睡的十分安稳,醒来的时候才察觉天已经大亮了。
南宫墨并没有伤她一分一毫,所以这会醒来并不觉得半点不适,脖子后面也没觉得疼。
翻身坐起来时候秦十一的脑子里还恍惚了一阵,低头看看身上盖着的薄被再扭头看向远处桌案上已经整理的整整齐齐的折子,她脑中关于昨夜的所有记忆才开始慢慢苏醒了过来。
南宫墨回来过,和她说了好些的话,最后却又不顾她的挽留,再度一意孤行的离开了。
如若不是昨夜相处时候的那些画面在脑海中呈现的太过清晰十一都要以为是她自己忧思过剩而坐了一场虚无缥缈的美梦。
正坐着微微愣神,外面大双和小双就捧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
大约是昨夜哭的太凶,这会儿虽是睡了几个时辰,秦十一的眼睛也还红肿的厉害,两个丫头见了,顿时吓了一跳。
“皇后,您这是怎么了?”大双不由的倒抽一口气,皱眉走过去,心疼道,“是昨夜睡的太晚了吗?怎么眼睛都红了?”
“是么?”十一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倒是没觉得怎样,抬头见着外头天光大盛,就自顾岔开话题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一刻。”大双说道道,“因为今天不用上早朝,太子勤勉,一早去了上书房和太子太傅去商讨奏折了。”
“皇后,看着您的气色不太好,您若还是觉得累的话,就再多睡一会儿吧。小双也道。
两人就都只当她是批折子批的太晚,劳累过度。
“不用了,我睡够了!”十一笑笑,掀开了薄被下地,关于南宫墨的事,却是对两个丫头都没提。
这会儿她的精神不济,就直接吩咐两个丫头去备了温水,沐浴之后才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不少,脑子里又把南宫墨对她说的那些话都过了一边,却还是免不了暗暗心惊,心里一直都紧绷着一根弦,怎么都不能彻底的静下来。
春晴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也只是以为她是担心南宫墨急忙安慰道:“皇后,放心,皇上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十一只是淡淡一笑,可是她心里比谁都知道这次南宫墨的凶险,只就淡淡的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平时几乎很少能遇到她有心事的时候,春晴心里也隐隐奇怪,也以为是太担心南宫墨了,不能主动问她,就偷偷的询问了大双,可大双却也只说是不知情。
虽然知道南宫墨已经脱困,可表面上的功夫却不能落下,一大早十一就又叫了人去步兵衙门要消息,一天之内,隔两个时辰就要叫人去问问南宫墨的消息,做的煞有介事。
秦十一自己一个人导演了一出戏,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
傍晚时分,田七从步兵衙门回来的时候却是神色凝重的直接过来见了她。
秦十一从桌上的公文上抬起头,挑眉道:“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有些蹊跷。”大双道,“刚才去行宫的时候,听说魏行身边的那个淑妃,没了!”
那个淑妃,不过是个小角色,十一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既然大双特意提了,她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于是也不多问,只是看着她。
大双的语气顿了一下,便又继续说道:“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刚刚才得了消息,说是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像她在养什么蛊虫的,可能是那些蛊虫需要采阳补阴的,这几天那些蛊虫没有吃到东西,所以就反噬了自己的主人,听说啊,那蛊虫把淑妃咬了一个稀巴烂呢。”
什么蛊虫需要那样的邪术,突然想到碰到魏行的时候,他说自己浑身无力,难道那个淑妃采的是魏行的阳气吗,那这个淑妃还真是该死。
不过那女人小小年纪就心思阴毒无比,十一也不觉得同情,只是十分奇怪,“怎么回事?”
直觉上她以为该是这个女人的养蛊的秘密被魏行发现了,魏行一气之下杀了她。
可是大双脸上的神色却是更显忧虑道,“不知道!据说连魏行也被蒙在鼓里,要不是淑妃自己死了,那些蛊虫自己从她身体跑出来,估计谁也不知道这个秘密,说是她不是魏国人,是齐国的针,就是过来杀魏行的。”
秦十一知道这个针,是齐国最近培训出来的死士,她突然想到这个齐国的皇后好像很厉害,竟然在魏行身边都安排针,她真的不想活了。
五日之后,南宫墨亲信鲁源来了,随行的阵容不大,只带了三千精兵,但是可想而知,这是南宫墨亲自培训出来的部队,以一敌十,所打的旗号自然是南宫墨无故失踪,前来帮忙搜寻皇上下落的。
这段时间,十一的日子过的有条不紊,每日里教南宫平批阅奏折,还将所有士兵在京城布防,说是找皇帝,实则是为了保护她们母女,怕别的大臣有什么异心。
整个气氛皇宫的气氛十分低靡,所有的大臣都大气不敢出,每个人都兢兢业业的管理好自己的工作,就差没有在朝庭上表示忠心,自己没有抓皇上。
如此过到第九日,这日一早十一却是意外收到齐国皇后艳秀儿拜访。
“燕秀儿?”十一从大双手里借过帖子,只是淡淡的扫了眼就顺手扔在了旁边的小几上,往椅背上一靠道,“她来干什么啊?帖子上头说了什么?”
“帖子是用私人的名义写的,不是以齐国皇后的身份写的。”大双道,神情和语气都十分的谨慎,“说是因为皇上下落不明的事情,正好微服私访出来,想过来看看,看看有什么事情是她能帮上忙的。”
“这都多少天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要帮忙吗?”十一冷笑,这个艳秀儿是来者不善。
“皇后娘娘不如我们说自己宫中事情多,不方便接待客人吧?”大双道,其实心里却是已经有数,要怎么推拒这个齐国皇后了。
十一的脾气和处事手段,她都再清楚不过。
“接待啊,为什么不接待呢?”果不其然,十一却是半分犹豫也无的,她的眼睛闪了闪,透着狡黠的冷光和长平对望一眼,然后就缓缓的笑了,“反正南宫墨不在,我呆着也无聊,正好和她练练。”
她说着,就把那帖子扔回春晴手里道,“去回了,就说来者都是客,请她进来就是。”既然她是用私人口气说的,我们也不用按照两国礼仪办了。
“是!”大双应了,犹豫了一下又道,“皇后,我觉得这个齐国皇后很怪,她来我们燕国有一段日子了,都一直蛰伏不动,想必一直都在等机会,这一次她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要不要做防备啊。”
几乎大家都知道齐国皇后是个十分沉得住气的人,不然她不能震得住齐国那个小皇帝,这一次她来燕国,到底是要干什么,今天她正好来了,秦十一准备好好看看这个女人——
无非就是一个可以确保万无一失的时机罢了。
只听到他淡淡的说道:“如果我们不接待,只能暴露我们害怕和慌乱。”说完对大双只就挥挥手道,“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嗯!”大双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却是没有再劝。
相较于春晴,她能揣测到的事情要更多一些,自是更能明白十一如今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是在硬撑着呢。
打发走了大双,十一就抖了抖裙子站起身来往外走。
小双守在门外的回廊上,见她出来,忙就站直了身子迎过来:“娘娘要去上书房看看太子吗?”
自从出了盐场暴徒的申请后,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南宫墨不在,小双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十一,就连睡觉也是守在门外的,只想好好保护好秦十一。
十一说过他两次,但是左右劝不动,遂也就罢了。
“不去!”十一点头,“淑妃死了,这会儿魏行,在干什么啊,我过去慰问一下。”
“是!”小双道,“魏行这些天里一直呆在行宫里,好像也很少和他们的人接触呢,大家都有些担心这个皇帝,是不是死了自己的爱妃正在难过呢。”
十一莞尔——
就魏行那个诡计多端的性格,别说淑妃死了,就算是真有感情,也不会如此伤心的,他估计在想自己没有了多少阳气。。
魏行想到千古一帝,自然要费心苦心了。
虽说南宫墨现在失踪了,秦十一应该避嫌的,可是她也没藏着掖着,大张旗鼓的直奔行宫,想知道魏行到底要干什么如果真的很危险,最后带着他离开,我们这里比还有其他的危险。
刚走到行宫,一个小太监急忙跑来:“皇后娘娘,你可来了,那个魏行皇帝这一段日子长在闹绝食。”
秦十一皱了一下眉头:“为什么绝食啊,不是好好的吗”行宫正中间摆着一口上等的棺材。
“哟,皇后大驾,今儿个怎么亲自来了?什么风给你吹过来的?”彼时魏行正在棺材旁边架了小炉子姿态优雅的煮茶,满室的茶香弥漫,十分的惬意自在。
“魏皇真是好兴致,死了淑妃还能有心情品茶。”秦十一笑笑,抬脚跨进门去,毫不见外的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下头养着那么多的侍卫,我供应着他们银子,总不能叫他们张嘴吃闲饭不是?”魏行道,动作娴熟的斟了一杯茶递到十一手边,“尝尝,这是今年新进贡的极品云雾,味儿还不错。”
十一天生对茶没什么兴致,只是盛情难却的接过去抿了一小口。
魏行的眸子弯起,笑眯眯的看着她,却是没再说话。
十一会亲自过来找他,肯定就是有话要说,他在等。
十一手里端着那个紫砂烧制的小杯,指尖在略显粗糙的瓷杯外壁上摸了摸,然后就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道:“我来跟你借一个东西。”
“哦!”魏行的唇角弯起,眸中笑意闪烁,那表情既不意外也不关心。
十一也不和他打马虎眼,只道:“听说淑妃养蛊虫死了?我想借那个采阳补阴的蛊。”
“那个蛊虫死了。”听到秦十一要借的东西,他的脸色有些僵硬,不过淡淡一笑,垂眸抿了口茶道,“那蛊虫是齐国的,这个不用你来替我出气,我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
十一不置可否,沉默片刻才缓缓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道,“你想怎么报复她我不管,这次她过来是想看看有什么办法l来帮助我的,听说那个蛊虫不只别的用途,还有催眠的作用,我只是想用一下,看看真的那么管用,如果她真的做了缺德的事情,我把人给你就是了。”
魏行撇撇嘴,却是一直没有再抬头,目光盯着杯中碧绿的茶汤,半晌,缓缓的勾了下唇角。
然后他便放下杯子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道:“你这女人,当真是一个妒妇啊,是不是听说齐国皇后暗恋你们家皇帝,所以往死里整治她啊。”
“那又怎么样,但凡惦记我家相公的,只有赶尽杀绝,除非你不在我的面前。”十一道,手里仍是把玩着那个杯子,说着唇角便不觉翘起一个弧度反问道,“难道魏帝不想知道这个齐国皇后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吗?”
说话间,她的眼睛眨了眨,竟是带了几分俏皮的模样。
魏行看着,心头不觉的微微一动,一时愣神。
不过他的反应却是极快,立刻便已经重新移开视线,道:“一会儿我叫人把那东西给你送去。”
十一承认她是存了挟私小心思,可她向来都是这,对她不恭敬的人,半分情面也不会留,谁叫这个女人不知道好歹呢?她虽然无心当什么霸主主宰这个世界,却万也没有平白人宰割的道理。
所以,她就是要当给那个艳秀儿一个下马威,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不过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把她当朋友她还可以,如果当敌人,对不起了,她只有赶她离开。
魏行看着她脸上不心虚的表情,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斜睨着她道:“这几日出来些传言你应该也听到了吧?”
“哪又怎么样?”十一挑眉,反问道。
“不介意?”魏行翘着二郎腿儿,横竖是笑的满面春风,“他们说南宫墨是我和你两个合手杀了,还说我们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更有甚者,说你要独霸整个朝廷。虽然说是捕风捉影,可是南宫墨就这样迟迟不肯露面的话,事情再演变下去,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也无法估量。”
此时魏行就是全然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在调侃。
十一侧目与他对望一眼,不觉的就敛了眸光,冷笑道:“是吗?着外面的谣言这样的厉害了啊,本宫不过一介女流,朝廷那么多大臣,如果魏帝觉得不方便,怕谣言重伤,我看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