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治的语气凌厉而森冷,透着血腥,“对于别人,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面无表情的看着慕君颉,宽大的手掌轻轻拂过慕君颉散乱在肩头的长发,顺着肩向下,滑落到少年纤细的腰间,男人的眼神越来越幽深暗沉,“对于你,我会……”
手指已不自觉的探入腰带,赵宗治猛然止住口。
心心念念的宝贝此刻无法动弹的被自己抱在怀中,毫无抵抗能力完全可以任由自己予取予求……一时间无数想法充斥赵宗治脑中,心里住的那只鬼不断叫嚣着怂恿着:占有他,让他完全属于自己,从内到外都沾染上自己的味道。
赵宗治此刻的神情被慕君颉看在眼里,慕君颉突然觉得心头起伏莫名,有一些喧嚣汹涌却又似惊惧逃避的意念一划而过,却不动声色的反问:“你会怎样?”
语气中隐约透露的讥诮和疏离让赵宗治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立即回过神来,握紧拳把心中的千头万绪尽数强压下去。
幸亏赵宗治的面瘫脸一向缺乏表情,不管是惊乱还是担心都一个模样,让人一时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赵宗治转过头,端起眼前还温热的药碗,顿了顿,说:“我会把这碗药给你强行喂下去。”
被一根平日里不声不响又安分老实的木头点了穴道对慕君颉来说已经憋屈的要死,想到药里头恶心的蛤蟆皮慕君颉更是火大,立即道:“你敢!!”
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是等一解穴就立即用牙给赵宗治脖子上开俩窟窿,眼里的明晃晃的怒意使那双乌黑漂亮的眸子更加光彩夺目,如火焰般美丽耀眼。赵宗治看着慕君颉的眼睛,那双眸子里此刻只有他一个人,让他忍不住产生了被慕君颉全心相待的错觉。
纵然只是错觉,赵宗治也逃不开这样的蛊惑,伸出手碰了碰慕君颉的睫毛。
长长的睫毛轻扇过粗糙的指尖,勾人的痒意从手里一直传到赵宗治心里。不能动弹而任人掌控的滋味太难受,慕君颉气到直接喊赵宗治的名讳:“赵昭风,你快点给我解穴,否则我跟你彻底翻脸!”
赵宗治微皱起眉:“这个药对你的身体好,公孙离的医术你可以放心,他保证坚持喝一个月一定会……”
“这个药我死也不喝,你要真敢给我喂药,我一定废了你!”眼看药碗离自己越来越近,慕君颉彻底慌了,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声色内荏的打断赵宗治,“我的事情用不到你瞎操心,我就算病死了也跟你没关系!”
‘死’这个字对赵宗治来说就是个禁忌,赵宗治瞳孔一缩,脸色再度沉下来,可惜慕君颉因为偏头躲避药碗而没有看到。慕君颉一边在暗中努力冲破穴道,一边听到赵宗治将药碗放回桌子上的声音,心里略略一松,继而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落到脑袋上。
慕君颉以为赵宗治要顺毛,忿忿的想着就算你把药碗放下了也没用,我还依旧不痛快着呢,不给你顺。可那只手并未在慕君颉的头上停留,而是滑至脸颊,最后抵达下巴。
因为怕伤到慕君颉的身体,赵宗治只略略点了几处要穴,短短一会功夫慕君颉已经冲开一大半,正要全部冲开之时,下巴猛然被抬起,慕君颉被迫仰起头,微皱起眉正想开口,竟在下一秒被紧紧吻住。
(⊙o⊙)!慕君颉猛然睁大了眼,在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口药汤顺着赵宗治的唇舌径直灌入喉咙。
慕君颉的脸瞬间白了。第一反应不是被吻了,而是他竟然喝下了蛤蟆皮煮的水!
恶心的感觉顿时从胃里一直到胸口到喉咙,并迅速蔓延到每一根神经,想吐又不能吐的状况让慕君颉全身都在微微发抖,赵宗治立即察觉到不对,慌忙解了慕君颉的穴道,“慕君颉,你……”
慕君颉一把将赵宗治推开,捂着嘴冲到屋外,在走廊上扶着墙壁干呕不止,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才罢休。但他一下午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昏天暗地的吐了半天也只是呕出了几口水。
赵宗治完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顿时慌了,又担忧又心疼的揽着慕君颉的肩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种心理性呕吐比真正的呕吐更折磨人,慕君颉吐的脸色发青,身上冰凉,强烈的恶心感让多年不犯的虚喘症似乎也有复发的趋势,让他一时间感觉胸闷而且气息不畅,并逐渐有呼吸困难的征兆。
赵宗治吓坏了,甚至来不及喊人去叫大夫,只顾着轻轻拍慕君颉的背给他顺气:“不要急,慢慢呼吸……”
慕君颉难受的按着胸口低低喘息,连心脏都跟着不舒服,忽上忽下的挣扎着剧烈跳动,太阳穴也突突的疼。恶心感却依旧没有消除,慕君颉又干呕了几下,全身都在发颤,似乎快站不稳了。赵宗治简直紧张的不行,搂住慕君颉的腰想把他抱回屋里,却被再次推开。
“滚!!”慕君颉声音冷的能掉冰渣。
虽然嘴上说着狠话,可在赵宗治看来,少年靠着墙壁低垂着头的样子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教他满心只有心疼,“还有哪里难受?我……”
“我让你滚!!”慕君颉终于缓过来一些,用了最大的力气去推赵宗治,声音发颤,透着声嘶力竭的味道。
这次恐怕是两人相识以来闹得最棘手的一次了。
赵宗治被推的踉跄了两步,慕君颉趁机扶着墙壁努力站直身子,一脚踏进屋内,转身就要关门。
借用苏琅琛当年的话说,死小孩就是个小白眼狼,天生反骨,你要是顺着他的意思来就没事,他心情大好之余指不定还能赏你给他顺个毛,可要一逆着来就得挨咬。
赵宗治脑子一时有些懵,慌乱中只认定了一个念头,就是自己绝对不能按照慕君颉说的就这么‘滚’了,要是自己真的走人,两人的关系指不定就再也不能挽回了。在理智还没恢复之前,身体已先行一步,一腿卡住要关上的门,伸手将慕君颉搂进怀里,语气有些僵硬的道:“对不起……”
赵宗治长那么大以来从没有哄过人,憋了半天除了这三个字也说不出什么更好听的话来。他语气僵硬的原因是出于紧张担忧,落在慕君颉耳中却以为是敷衍勉强,慕君颉挣扎着不让赵宗治碰,“你走!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不知道你对这个药这么排斥,”赵宗治面瘫着一张脸解释,努力把语气放的更柔和:“你不喜欢喝这个,以后就都不喝了,好不好?”
慕君颉不说话,一心只想从赵宗治怀里挣开。
赵宗治的手臂用上了巧劲,让慕君颉挣脱不了又不会被弄疼,赵宗治微皱起眉:“慕君颉,你不能不理我。”
“滚开!”
眉头皱的更紧:“也不能让我滚。”
慕君颉呕吐的后遗症就是脑袋发晕,浑身发软,根本没什么力气,赵宗治一手揽住他的腰收紧手臂,两人紧紧贴一块儿,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不要生我气。”
慕君颉的脑袋昏昏沉沉的靠在赵宗治肩窝里,抿紧了唇不吭声。感觉怀里的身体冰凉,赵宗治直接将慕君颉抱回屋内的贵妃榻上,端了杯漱口水来:“还难受吗?”
慕君颉的呼吸依旧不太顺畅,吐掉漱口水,神情恹恹的,看起来仍是很不舒服的样子,赵宗治又是心疼又是担忧,捡起榻上的绒毯给他裹紧,动作小心翼翼万分珍爱,甚至带着不知所措的疼惜。
慕君颉无意识的咬住下唇,整个身体在毯子里抱着膝蜷成小小的一团,赵宗治以为慕君颉还很难受,伸出手轻轻把慕君颉的牙齿掰开,继而站起身来,语气有些急:“我去命人把公孙离叫来。”
“不用了,”慕君颉抬起头,表情冷淡,“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的语气让赵宗治浑身一僵,赵宗治沉默着在原地站了半响,终于轻轻开口:“慕君颉,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慕君颉心里一沉。果然,他已经猜到了。
皇家人没有一个不是人精,赵宗治只要稍微冷静下来就能发现出问题。慕君颉明显是故意要和他闹翻——慕君颉并非不识好歹的人,不会因一碗药就跟他发那么大的脾气,那原因就只能出在那个吻上了。
慕君颉的确只是在借题发挥——蛤蟆皮的事是他自己矫情,可赵宗治吻他的事到底要怎么算?
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赵宗治吻上来的那一瞬间,眼里透出的深沉的欲/念和渴望。
赵宗治朝慕君颉又走近了一步,脸上明明是面无表情,却不知为何,看起来总像有什么汹涌的东西快要随着漆黑的瞳光漫溢出来,男子的声音很低沉,却无比认真:“我喜欢你。”
慕君颉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忽然问:“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什么都不信,只信我自己?”
“说过。”在躺着杀手尸体的空旷巷子里。
“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慕君颉竟勾起唇角笑了笑,笑容漂亮的如昙华乍现,“就是,如果我有朝一日喜欢上一个人,就把他当垃圾一样,毫不留情的扔掉。”
赵宗治猛然握紧拳,直直望着慕君颉的眼睛。
他最爱的就是他这双眼睛,翕动眼帘时,杏仁般的弧线流露着令人沉迷的优雅美感,无比动人。他此刻的眼神很深,在漆黑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一个神秘的漩涡,让人只看一眼,就被漩涡深深吸引进去,无力自拔。
“我不怕被你当做垃圾。”赵宗治依旧面无表情,然后俯下/身,单手盖住慕君颉的眼睛,另一只手将慕君颉的手拉至胸口,轻轻吻上他的唇。
慕君颉眼前一片黑暗,其余的感官变得无比清晰,掌心是赵宗治剧烈的心跳,唇齿间尽是赵宗治的气息。吻由浅及深,赵宗治的每一下碰触似乎都透着深情和虔诚,以及小心翼翼的怜惜。
慕君颉就是赵宗治的魔障,他对他的吸引是致命的,只是一个吻就让他起了反应。赵宗治的下/身正巧抵着慕君颉的膝盖,慕君颉立即察觉到赵宗治的生理变化,猛地推开赵宗治,漫不经心的道:“宁郡王,你硬了。”
赵宗治的呼吸有些粗重,正努力的平息躁动,那处却突然被慕君颉隔着衣服握住,赵宗治顿时倒抽了一口气,瞬间又胀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