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上任上尉后,被分配到了一个光电修理部门做副部长。
光电修理部门主要负责的是宇宙飞船以及机甲的后勤修理,苏澜这个差事是个偏于行政方面的工作,上边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苏澜年纪不大,给她军政方面的职位会引起一些按资排辈军人的不满,也是打算把她调到这种脏乱差的部门磨练一下。
苏澜坐到办公室就挨了上司机甲统战部部长的一顿臭骂。
原因是光电修理部没有按时派送修理小队到相应的机甲部门,导致军演的时候出现了借用修理队的事情。
苏澜好歹是副部长,跟着部长一起挨骂,她头上的口水比部长少一些。
部长按军衔是和苏澜平级,是一个四十出头的beta大叔,长了一张苦瓜脸,好似生下来就受了莫大的委屈。
两个人拿着文件垂头丧气的从机甲统战部走出来,部长大叔边叹气边说道:“光电修理部本来油水就不多,财政拨款也将将好能用,机甲部的部长总希望我能利用有限的资源创造更多的价值,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怎么能做到啊!修理队是我故意少派出去吗?工具、仪器以及士兵的预算就那么多,我到哪里弄出多余的来。”
苏澜用拿着文件的手拍了拍老部长的肩膀,“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两个人从机甲部开完会,刚好遇到了正往星际指挥部走的陆迦,苏澜摇了摇手上的文件和陆迦打了个招呼。
虽然两个人在上次的袭击事件同样建功立业,或许苏澜的功劳更大一些,但是在职位分派上,陆迦的位置就不知道比苏澜好了几个档次,这不难猜出和陆家的势力有关。
陆迦现在的职位是军力指挥督察部的副部长,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有多吊多厉害,实际上陆迦的职位也的确是个肥缺,所谓督察,就是什么都都查,只要是军力相关的,比如机甲的质量、军队服役士兵的审查、宇宙飞船的各个部门的核查等等……打个比方来说,就算比陆迦高两三个级别的分部部长,到陆迦的手上核查,也要看陆迦的脸色行事。
陆迦在苏澜住院期间就已经被调配到了这个职位上,现在算起来干了有四个月了,四个月的努力对陆迦来说也小有成效,各个部门的部长都知道了陆家老将军的alpha孙子坐了这个位置,年纪轻轻,不苟言笑,还有些过于严格。
陆迦穿着稍微高级一些的暗灰色军部制服,肩章和苏澜一边多,他看到苏澜先是目光一滞,而后停在了苏澜的面前。
“嘿陆迦,你也去机甲部忙军演的事情吗?”苏澜一手插兜,语气轻松。
陆迦因为苏澜这种朋友之间打招呼的语气而皱眉,他严正说到:“苏澜上尉,这是你们部门的行政处罚文件,请你核查签字。”
苏澜接过文件看了一眼,里面写着什么关于安全事故的认责、军部内行政奖励的指标扣除等等的内容,苏澜还不了解这些复杂的东西是什么含义,但是陆迦以她的上级部门让她签字,她也不能抗旨,就把名字写在了文件上。
陆迦接过文件手一抖,差点把文件洒落到地上,本应该苏澜签字的地方竟然画着一只浮在海上的小黄鸭。
“苏澜上尉,我想您对工作的态度有巨大的错误……”
苏澜笑着把陆迦的文件拿了回来,用无痕的清除擦一抹,把自己的名字签好换给了陆迦,“我看你最近太严肃了,随便和你开个玩笑,喏,这次签好了。”
陆迦接过文件,目光停在了苏澜清秀的字体上,想到刚才自己的态度是有一点不好,于是酝酿着想挤出一个属于朋友之间温和的微笑,抬头后,一个本来就不自然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苏澜的已经走离陆迦很远了,根本看都没看陆迦的表情。
陆家失落的收起笑容,拿着文件和苏澜走了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彼此背对着缓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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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澜下午在办公室还没审批完文件,就被叫出门说是预备役的后勤人员想要找她。
苏澜走了出去后,看见后勤的清洁员拿着一个白布包着的长柱形走到她面前说道:“本来想直接扔掉的,可是想到您是为了母星的兄弟们而受伤,就还是把这个东西拿来了。苏澜上尉,我想问一下这个你还要吗?”
“这是我的吗?”
“在您的储物柜里发现的,除了这个还有一些烧焦的虫尸,估计您不要了就没拿来。”
苏澜疑惑的把白布打开,刚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就赶紧合上了,“是我的,谢谢你。”
清洁员愣了一下,“哦,是你的就好,我还以为你不要了。”
苏澜蹙眉,忧虑的点了点头,再次感谢了清洁员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苏澜看了一下午那个白布里干枯的“触肢”理所应当的想到了伊泽曾经露出来那两只。
会不会是伊泽想不开了,把触肢拔下来自残?
虽然苏澜感觉这只触肢估计接不上了,但是还是保存了起来,万一伊泽还能把这个接上呢?苏澜以前学昆虫学,很多动物的触肢都是辨认方向用的,伊泽没了一只触肢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想到这里苏澜特意在傍晚约了伊泽在基地生活区的咖啡厅里见面。
伊泽自从到了地球就拿到了一张属于苏澜的主卡,作为他日常的经济花销。伊泽住在外面,基本吃穿都是最好的,军部打给苏澜的补贴款刚好够他每个月的消费,如果不是因为苏澜绑架了伊泽回地球这层关系,两个人基本和包养无异。
本来这几天就想见苏澜的伊泽十分开心,晚上特别打扮了自己,穿着一身淡蓝色的a字高级制定款休闲套装,头发还做了一个造型。
因为不方便在咖啡厅问伊泽触肢的问题,苏澜和他吃完晚饭后在基地的小树林里散步,琢磨着怎么因为触肢的事情和伊泽开口。
他把触肢拔了先不说疼不疼,做出这种事一定受了很大的刺激,她要想好怎么和他开口谈这个话题,不要让他情绪过于激动才行。
苏澜带伊泽走到了一个监控死角的区域,站在他面前认真的和他说道:“伊泽,可以给我看看你的触肢吗?”
伊泽先是有点疑惑,后来想到奥斯顿曾经说苏澜怕虫子的事情,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冒出了头顶的两个触肢。
苏澜一看伊泽的触肢并不少,楞了一下,然后还伸手摸了摸,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伊泽在苏澜摸到他触肢的一刹那,身体就抖了一下,然后柔情似水的看着苏澜倒在了她的怀里。
苏澜当时抓着伊泽的触肢,还在想这种触感不是假的,那她储物箱里的触肢到底是谁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信息素的味道。
苏澜立刻就知道媳妇在附近,她想把伊泽扶稳,让他自己站好的时候,伊泽偏偏软塌塌的靠在苏澜怀里,死也不肯出来。
苏澜透过密集的树丛,看见了奥斯顿站在小路上,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苏澜抱着伊泽。
苏澜并不知道蜘蛛种属的繁殖器官是和触肢合二为一的,所以奥斯顿看到苏澜抓着伊泽的触肢的时候,全然是伤心的表情。
奥斯顿想到了之前看过傲夫哥哥的大v好友,情感专家萌洛洛的一条星博。
这条星博是关于一个深爱对方的o和其他人做过之后,应该不应该分手的问题。
其实在abo世界,性是百无禁忌的话题,这个o和别人做过之后就苦恼要不要离婚显然是矫情了,当时评论下面大多数是对这个omega的训斥,理由是只要没有精神出轨都不算真正的出轨。
奥斯顿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他认为人的一生中谁不会犯下一点错误,就算自己未来的伴侣会在婚姻中做出出格的行为,他也可以理解。
可当时萌洛洛给出的点评是这样的:“眼睛容不得一粒沙子,它会因此而流泪,心——是比眼睛更加脆弱柔软的地方。”
萌洛洛的点评遭到了很多人的质疑,他们的理由是难道婚后就没有获得更多新鲜刺激的资格了吗?那样大家都不要结婚好了。
奥斯顿当时也是萌洛洛反对派的一员,直到今天这件事落到了他的头上,他才能明白那种心痛的感觉。
喜欢一个人,把她藏在自己心里疼都来不及,怎么能容忍另一个人分割自己的爱。
奥斯顿在苏澜没有找到他的时候就从那段小路离开了。
苏澜推开伊泽,让他自己站稳后,急忙跑出去,奥斯顿已经消失了,地上有一个摔碎得不成样子的水晶底座和一地的碎玻璃。
苏澜什么话也没有说,拿出随身带着一个纸袋,一块一块的装碎玻璃。
伊泽一开始在一边还在抱怨:“这什么呀,为什么你要捡地上的垃圾。”
不过没有得到苏澜的回答后,伊泽也蹲在地上帮忙一起整理碎玻璃放进纸袋里。
伊泽捡着捡着刻意把玻璃扎进了手里,惊呼了一声,想因此得到苏澜的怜惜。
可是伊泽低头垂下睫毛,看在跪在地上捡玻璃的苏澜,她却没有任何上前的动作。
直到最后一块玻璃放进了纸袋,苏澜才站起来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但是如果我没有去找你,奥斯顿送我的礼物也不会碎,所以我以后不会再找你了,等到你想离开地球的时候找我就好。”
这是奥斯顿送苏澜的礼物?伊泽瞥了一下嘴,早知道就踩几脚好了。
伊泽娇气得把手指送到苏澜面前看,“看,帮你捡得时候弄得。”
苏澜挤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后转身。
“喂,苏澜,你没有这么厚此薄彼吧,我帮你捡东西划伤了手,你也不说帮我包扎一下吗?”
苏澜背对着伊泽没有回头:“我刚才抓玻璃的力气比你要更大,手上却没有一块伤口。”
她是什么意思?说他是故意弄的吗?虽然他的确是故意弄得,可还不是为了得到她的注意!
伊泽喋喋不休追着苏澜:“那是因为你皮糙肉厚。”
“我肌肤吹弹可破。”
伊泽:“……”
苏澜本来想回到宿舍好好哄媳妇,可是还没等她走到楼下,就接到检修队伍打来的通讯电话。
“副部长,第二批军备运输需要您来开会指挥,上级下达通知说让您五分钟之内到达。”
苏澜看了一下时间,七点三十分。
苏澜叹了口气,还是没有给媳妇打电话,这样在电话说得不清不清楚的还不如回宿舍搂着哄。
苏澜没想到的是,最近由于虫族边疆的蠢蠢欲动,军部十分重视军演,苏澜整整在基地调配指挥了一整晚都没回去。
早上九点后,苏澜才被上级点头放回了宿舍,但是奥斯顿早就起床去军部执勤了。
奥斯顿进入军部的军衔只是一个中士,那还是因为他上次和苏澜立了一个三等功,不过他凭借超高的精神力加入了武装部,成为了一个机甲战士。
苏澜垂头丧气的回到宿舍,意外闻到了一阵飘香,仔细一看桌子上竟然有一份热牛奶和三明治。
苏澜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感动得快要泪流满面:“是媳妇手艺的味道!”
奥斯顿其实也很矛盾,一方面觉得苏澜偷偷摸摸和伊泽做了羞羞的事情,他十分生气,一方面又舍不得真的生气离开苏澜。
不过奥斯顿想,如果苏澜真的承认了伊泽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话,他一定还是会选择离开。
尽管伤心,尽管难过,他也不会选择和别人分享一份爱,因为那样对他来说会是更大痛苦。
奥斯顿被指派为见习的机甲战士,准备出航军演,临到苏澜的光电修理部的时候看了苏澜一眼。
苏澜正在读者没完没了的文件,看见窗口一个人影,下意识就觉得是奥斯顿来了,结果急忙冲出去的时候奥斯顿也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苏澜生气的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把抽屉里的触角拿了出来。
都是这根触角惹的祸!要是让她知道谁不消息把触角留在了她的储物柜里,她非要找他算账!
苏澜用已经风干了的触角用力的敲了敲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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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澜不知道奥斯顿出航军演的事情,直到晚上等他没回来,通讯也中断,回基地调查了许久才知道他出航的事。
失恋的苏澜借故找西索买醉,西索也住在他们同一栋宿舍,不过在另一个楼层,西索听了苏澜的故事对她报以了莫大的同情。
“话说你最近的感情生活怎么样了?”苏澜想起了佳娜姑娘。
在苏澜生死未卜的时候,西索虽然断了连接,却没有心情想那门事,现在有时间又有心情了,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我觉得爱情是从心出发的!”西索双手高举,就像一个普度众生的耶稣。
苏澜惊讶:“你这是大彻大悟啊!”
西索觉得自己好像苍老了十岁,“哎,心累。”
“不是每个入教的圣徒都需要神父的洗礼吗?我也是圣父啊!西索你快过来,我给你看一个吸取天地日月精华的大宝贝!我要用白色的液体帮你洗礼!”
苏澜作势往下面掏,并且靠近西索。
西索赶紧往后闪开,倒抽一口气后退,“苏澜你喝醉了!”
苏澜轻松把西索的身体搬过来,抵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到了酒桌上,“我要掏出来了……”
西索赶紧闭上眼睛,感觉一个庞然的大物在他脸上抽打的时候简直都要炸毛了!
西索被苏澜逼得硬是睁开了眼睛,刚要骂人,结果看见了一个香蕉在他脸上戳着。
苏澜笑嘻嘻说道:“这是一根吸取日月精华进行光合作用的大香蕉,宝贝,满意你看到的吗?”
西索被苏澜压得呼吸困难,咆哮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