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的夜晚宁静中带着些许喧闹,镇中心是一条街,也就这里才热闹些,李勇将车子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停下,镇上车子不多,也没划分什么停车位,街道两旁挺宽敞,随便都能找到地方停车。
“晚上乡镇还是挺热闹的嘛。”卫思达走在陈兴身旁,笑道。
“乡下没什么娱乐活动,镇中心也就这么一条街,很多人晚上不想呆家里就会出来镇上玩玩了。”林思语插话道。
“其实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处,乡镇也有乡镇的好处,沈从笔下的边城,不也就是描写一座湘西的城,这乡镇虽然算不上城,但也是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有些不喜欢大城市喧嚣的人,反而喜欢呆在这种镇。”陈兴笑道。
走在乡镇的街道上,只有纵向一条街的乡镇格局,街道两旁开满了各式各样的店,前边一座五层楼还挂着一块大大的le灯光牌,上面写着‘大石镇酒店’,颇有点气派。
“麻雀虽五脏俱全嘛。”陈兴在街道上走着,笑道。
“和市里肯定是不能比的,不过乡里人没那么多要求,只要有个玩的去处,也就满足了。”林思语笑了笑,想起了时候每次从村里出来镇上,那种感觉也就是跟乡下人进城一样,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觉得这里怎么这么热闹,房子也比村里修得漂亮,又有很多东西可以买,现在回想起来,林思语脸上仍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林思语着话,悄然回头往后面看了一眼,看到林玉瑜跟那派出所的同事跟在后面,林思语不动声色的又转回头,这个最好的闺蜜不知道要搞什么名堂,前头有一家游戏厅她是知道的,已经在镇上开了好几年了,以前还在读中学的时候,出来镇上闲逛就经常看到,她不知道林玉瑜要让她将陈兴引入那家游戏厅干嘛,等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找着机会。
一行人在街上走着,陈兴看到路边一个卖麦芽糖的,不由得停了下来,笑道,“时候可没少吃那个,可真是怀念呐。”
“书记,要不买一个来尝尝鲜,重温一下时候的乐趣?”卫思达凑趣着笑道。
“不了不了,孩子才对这个感兴趣。”陈兴摆手笑道。
停了一下,几人复又往前走,陈兴观察着街道两旁,与其是在闲逛,不如是在通过这些街头巷尾的摊贩店来观察民生民情,这大石镇算是惠山县比较大的一个乡镇,同样是望山市百来个乡镇中的一个缩影,乡镇缺乏实体经济支撑,民营企业不多,这是乡镇发展难以为继的本质原因,如何活跃民营经济,发展乡镇企业,促进乡镇发展,这是摆在陈兴这个市委一把手面前的难题,想要破解这个难题,则需要集合众人的智慧。
争吵声打断了陈兴的思绪,往前一看,是一家游戏厅,游戏厅的门口有人在打架,不过很快就有从游戏厅出来的人制止了,将打架的人给赶走,打架的人闹得挺凶,被那游戏厅的人一喝止,也不敢什么。
陈兴等人走上前,游戏厅开得挺大,里头正在玩的人不少,陈兴抬脚就走了进去,他想到了以前初中高中的时候,身上揣个几块钱就能在游戏厅里玩拳皇玩个半天还用不完,当然,前提得是高手,一块游戏币就能打个通关。
“进去了进去了。”林玉瑜看到陈兴自个进了游戏厅后,跟在后面的她,兴奋得低呼起来,碰了一旁的郑辉一下,脸上满是笑容,“郑哥,看到了没有,这叫得来全不费功夫。”
游戏厅里的人不是不少,而是很多,陈兴进去后才发现在大门外看不到里面,有好几台游戏机边上都围满了人,直接挡住了视线,看不清那里的人在玩什么。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正在一台游戏机上玩拳皇,陈兴驻足而立,看着对方一副沉迷其中的样子,不停的用手用力按着按键,陈兴脸上露出会笑的笑容,黄安的‘新鸳鸯蝴蝶梦’的歌词一下就浮现在脑中,‘昨日像那东流水……’。
陈兴静默而观,卫思达等人也没出声。
卫思达打量着这间游戏厅,至少有一百平方大,在一个镇上,这样的游戏厅显然是属于规模‘大’的,卫思达对这种嘈杂的地方没兴趣,要不是陈兴进来,卫思达根本不愿意进来。
转头看着林思语,目光从林思语那曲线饱满的上身掠过,这种无聊的时候,也就看看这可人的姑娘更容易打发时间了。
敛着眼神,卫思达并没有直盯着林思语看,他注重维护自己的形象,特别是旁边还有陈兴,卫思达的目光更不敢放肆。
见林思语老是回头看着后面,卫思达疑惑的往后看了一眼,看到林玉瑜时,卫思达微怔了一下,这姑娘似乎也有些眼熟,今天好像在村里见过,怎么这会也出现在这里?
眯着眼睛注视了林玉瑜一眼,又是一个长得很灵秀的姑娘,没有林思语这般漂亮,但却有一股英气,这让卫思达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暗道这镇里的山山水水是不是更容易养人,瞧他这看到两个姑娘都水灵得很。
卫思达胡乱想着,这种漂亮的姑娘,就像是质地上佳的玉,需要多多把玩才能玩出韵味来。
陈兴漫步走着,卫思达也忙跟了上去,游戏厅里乌烟瘴气又喧闹嘈杂,烟雾几乎充斥着这个游戏厅,再加上耳边不时传来的叫嚷声和粗言秽语的脏话,卫思达直摇头,也不知道陈兴进来这种地方干嘛,就这孩子玩的游戏机有什么好看的。
“镇能玩的地方也不多,看来这游戏厅倒是成了最热闹的去处了。”陈兴笑道。
“可不是嘛,我看一路走来,就这里人气最旺。”卫思达笑着附和了一句。
着话,走到那有多人围观的游戏机旁,凑近了一看,也才知道原来是赌博的老虎机,一排过去,起码有七八台,虽然不是每台都有人玩,但也有三台机子上有人,边上都有人围观着。
陈兴眉头微皱着,这种赌博的老虎机是国家明令禁止的,游戏机厅要取得化部门的营业执照,有这种老虎机是万万不能通过审核的,不过年轻时曾经也在游戏厅里玩过,陈兴深知大凡是开这种店的老板一般都是暗地里将老虎机摆上,有人来检查的才收起来,但往往能开这种店的人,基本上都是有点关系的人,公安部门和化部门的关系一般都能打点好。
此刻看到这里摆着七八台老虎机,陈兴没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都输了七八千了,还玩呀。”围观的人最多的一台机子旁,传出一片哗然声,有人嘀咕了一句。
“这种一玩就停不下来,赢了想赢得更多,输了就更加不甘心了,想赢回来,结果输着输着就会输红眼了,不输个精光是不会停下的。”有人在一旁低声应着。
“听中午有个十几岁的毛孩子偷了家里的几千元出来输光了,那大人过来要向游戏厅讨回钱,是孩子不懂事偷家里的钱出来玩,那钱是刚取出来要给老人治病的,希望老板能退回来,结果被臭骂了一顿。”边上有人当笑话一样讲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神色,正如同大多数国人的心态一般,只要不是关系到自家的事,哪怕是再值得同情的事也能当成看热闹一样笑,冷漠而麻木。
“管不住自家孩子,输了钱还想让老板退回去,这也只能怪自个了。”有人笑着撇嘴,“也不看看人家这游戏厅的老板是谁,上次不是有人输了十来万,直接耍疯了,威胁着要让老板退钱,结果没要回钱,被痛打了一顿后又被丢进派出所里去了,听在派出所里也被折腾得够呛哟。”
游戏机厅后面的几个房间里,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打麻将又或者打牌,桌上零零散散的放着百元大钞,看样子玩得挺大。其中一个布置得稍好也比较宽敞的房间里,派出所所长叶培才正叼着烟眯着眼看着手中的牌,身前的桌面上,放着一沓百元大钞,估摸着也有万元以上。
叶培才没少来这里玩牌,这里的房间可以从后面的暗门进来,叶培才晚上有空就会过来玩一下,几个牌友,有镇里比较有钱有势的几个老板,也有镇上的领导,像今晚,他对面坐着的是副镇长王富达,至于另外两个,是镇上两个大户,颇有家财,四个人打的是普通的跑得快扑克牌,今晚叶培才已经赢了上万块,其他三人都输,其中副镇长王富达输得最多,已经输了五千多了,叶培才这会心情是好得不能再好。
“他娘的,再输就不玩了。”王富达再次输了一把后,嘴上骂骂咧咧的着。
“别呀,老王,以前你赢的可不少,输这么点算什么。”叶培才笑眯眯的着。
“就数你赢得最欢快,钱都进你那了,难怪你这么。”王富达笑骂了一句,“明儿中午请我吃饭,谁让你晚上净赢钱了,瞧瞧,这才打了多久?才七点多呢,你就赢了这么多。”
“你得对,这不是还早嘛,还没打完,最后谁输谁赢可不好不是。”叶培才哈哈一笑,今晚的手气很好,每把牌抓起来都很顺,叶培才是偷着乐。
“听市委书记不是下来了嘛,叶所,王镇长,你们晚上怎么也敢出来玩牌。”左边坐着的人笑道。
“人家大领导下来是去驻村的,又不是来镇上,这跟我们晚上玩牌有啥关系,总不能领导下来,我连吃饭睡觉玩乐都得绷着根弦吧。”叶培才笑着撇嘴。
“山村里晚上可没啥去处,指不定那位市委书记会出来镇上呢。”话的人又道。
“他要去也得去县里,镇里又有啥去处?”叶培才笑了笑,“咱们自个觉得镇里还挺热闹,在人家领导眼里,照样是穷乡僻壤。”
叶培才完,哈哈一笑,“一条龙,又赢了,来来,钱拿过来。”
“叶所,你这再赢,老子今晚都得当裤子了。”王富达骂道。
“哈哈,不需要王副镇长你当裤子,你今晚真要把带来的钱输光了,我借你一点。”叶培才眉开眼笑。
众人在后面赌钱赌得热火朝天,前面的游戏厅,同样是一片热闹,打游戏的游戏,玩老虎机的玩老虎机,围观的围观,不时传出几声喧哗声,喧闹的游戏机厅与这安宁的镇显得格格不入。
卫思达已经陪着陈兴站了一会,几台老虎机上的人都输了不少钱,这会他们身前这台最多人围观的老虎机,正在玩的那人已经输了一万多,身上带来的钱都已经输光,想要在玩,摸了摸口袋,一脸木然的站了起来。
卫思达看着眼前的景象,又瞥了一眼陈兴的神色,不由得道,“陈书记,要不要给惠山县的干部打电话?”
“打吧,这种游戏机店就该取缔。“陈兴脸色难看,刚才别人的议论他都听在耳里,孩子从家里偷父母给老人治病的钱出来赌,输了个精光,这在陈兴看来十分恶劣,未成年人还没完全的民事行为能力,游戏机店经营老虎机本就是非法的,对孩子拿大笔钱来赌也不加以制止,这种赚黑心钱的老板,也该抓起来追究责任。
陈兴年轻时去玩游戏机,也知道但凡是这种店,基本都会偷偷放老虎机供人赌博,因为这才是利润最大的来源,没有游戏机店的老板会跟钱过不去,至于拿钱进来玩的人,别是十几岁的人,估计是几岁的人,只要有钱赚,老板也不会制止,开店就是赚钱,阻止客人拿钱来赌,那是脑子进水了才会那么做。
陈兴以前或许没觉得什么,但他现在是一名党员,是一个领导,再次看到陈兴这种情况,陈兴却是不会坐视不理。
卫思达得到陈兴的吩咐,已经拿起手机翻找惠山县主要领导的电话,他没镇里干部的电话,乡镇的干部还没资格进他这个市委办公厅主任的眼,手机里的电话顶多也就存到县处级这一级别的官员。
“郑哥,看到了没有,那陈书记身旁的人正打电话呢,应该是要叫人来查这家游戏厅了。”林玉瑜脸上露出喜色,她和郑辉装成旁观者站在陈兴一行后边,这会见卫思达打着电话,林玉瑜禁不住有些喜意。
侧耳倾听着,见卫思达确实是在着什么游戏厅,还派人来查之类的话,林玉瑜高兴的就要拉一下郑辉的手臂,只是下一刻,林玉瑜便目瞪口呆,只见旁边走过的一个年轻人,‘啪’的一下就冲着卫思达后脑勺拍了过去,离得很近的林玉瑜都能听到那清脆的响声。
眼镜掉到了地上,‘滋’的一声,有人在看热闹,不心往后一退就踩到了卫思达的眼镜上,直接就碎得不成样子。
卫思达几乎是懵了,对方那一下拍得可不轻,本又是高度近视的他,眼镜飞了出去,眼前直接就是一片模糊,天旋地转。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陈兴等人都始料未及,以至于连阻止都没来得及阻止,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看着才二十来岁,染着一头红发的年轻人为何无缘无故就拍打卫思达,直至听到对方嘴上骂着,“丫的报警呢?欠揍是吗,不想玩就滚出去,进来还想惹事,警察来了又怎么着?老子待会照样敢揍你。”
林玉瑜和郑辉此刻已经率先反应了过来,郑辉一个箭步上前就挡住了对方,大喝一声,“你干嘛。”
林玉瑜此刻在陈兴的侧前方站着,这个位置可以让她第一时间做出保护陈兴的举动,至于卫思达,她这会也不能兼顾上,她的任务只是保护陈兴。
陈兴并不知道测胖那个年轻的姑娘是在保护他,此刻的他,脸色铁青,一旁被拍得晕头转向的卫思达更是一张脸几乎要吃人,瞪着那双看不太清楚人的眼睛,卫思达指着那名年轻人,气得直哆嗦,可怜他一个堂堂的市委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从来都是享受别人的恭维和奉承,而在这惠山,就算是惠山县的县委书记、县长来了,都要客客气气的和他话,还得有意讨好,却不成想在这乡镇游戏厅被人扇了个大巴掌,这要是传出去,他这市委办主任都要成为别人的笑话了,这张脸更是没地方搁。
“你…你个……”卫思达想要爆粗话,猛的想到陈兴在一旁,怕给陈兴留下什么不雅的印象,生生的讲话给吞了回去,肚子里却是憋了一股冲天怒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思达同志,没事吧。”陈兴关切的看了卫思达一眼。
“没…没事。”卫思达气得脸色泛白,强忍着怒气回答着陈兴的话。
“没事就好。”陈兴微点着头,话音刚落,只听那打人的年轻道,“哟,还有同伙是吧,难怪这么嚣张,敢来我们店里闹事,我看你们是活腻了吧,也不先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来闹事。”
年轻人着,大喊了一声,“李元,你死哪去了,有人来店里闹事没看到吗,还不赶紧喊兄弟们操家伙过来。”
“来了来了,这哪个王八蛋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闹事。”前头大厅一个坐在一台拳皇机前跟人对战年轻人应了一声后才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同样是染了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慢悠悠的朝陈兴这边走来,就这会的功夫,有几个在打游戏的年轻同样围拢了过来,看样子都是一伙的。
“谁闹事呢,找打是吗。”一人盯着陈兴几人,一脸不善。
“都别乱来,我是派出所的。”郑辉高声道,看到有一个年轻从游戏厅里的角落拿了铁棍过来,郑辉神色一凛,这帮镇上的混混平日里无所事事就来这家游戏厅玩,也可以算是这家游戏厅看场子的,老板让他们免费玩,有事他们也得站出来,只有刚才那个打卫思达的,才是这家游戏厅老板请的看店的,其他人并不是。
郑辉在镇上没少和这帮混混打照面,知道这些人整天打架斗殴,有时候下手也没个轻重,此刻毫不犹豫的就亮出了身份,生怕待会一不心就冲突起来,万一伤到陈兴,那责任他也担当不起。
“哟,这不是郑哥嘛。”其中一个年轻盯着郑辉看了一眼,立刻就认了出来,郑辉没穿警服,他没注意看还险些没认出来。
“冯风,没你的事,一边去。”郑辉看到那年轻,厉声道。
“派出所的又怎么了,了不起呀?你们所长和王镇长还在后面打牌呢,你以为我们怕你啊。”打卫思达的年轻听到郑辉是派出所的,挑了挑眉头,也没半点畏惧,他们这家游戏厅在镇上就没警察敢来查,他自是知道老板的能量,而且在这游戏厅看店,他也听那派出所所长叶培才在游戏机店里也有干股来着,也可以是老板之一,这会眼前只是一个派出所的警察,他又怎么会畏惧,反倒是觉得郑辉是吃错药了,竟敢来店里找茬。
“无法无天了,一家乡镇游戏机店就敢这么猖狂,公然经营老虎机等国家明令禁止的赌博**机,你以为没人能查得了你的店吗。”卫思达阴沉着脸,他只道是这年轻就是店里的老板,早就火冒三丈,自打记事以来,他印象中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用力拍脑门来着,他这个市委办主任被一个看着像是流氓的拍脑袋了,卫思达一想到这,尤气得要哆嗦来着。
“有本事你来查呀,信不信老子再拍你一脑袋瓜子。”年轻瞪了卫思达一眼。
“你闭嘴,再乱话信不信把你拘留你几天。”郑辉目光从卫思达脸上扫过,看到这个市委的大主任气得都要吐血了,郑辉脸皮子直抽着,他其实是忍不住想要笑出来,但此刻借给他俩胆子也不敢笑。
游戏厅后的房间,负责游戏厅收银的一个妹蹭蹭的往后跑着,推开着叶培才等人正玩牌的那间,见几人一下都注视过来,姑娘缩了下脑袋,赶紧又道,“叶所长,有人在前面闹事,还有你们所里的警察。”
“你啥?”叶培才愣了愣,这把刚拿了个烂牌的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把牌往桌上一扣,骂道,“妈了个巴子,哪个兔崽子发神经了,我去看看。”
叶培才着话,把桌上的钱往兜里一揣就往外走,那王富达见状,撇了撇嘴,他今晚是烂到家了,就没一把好牌,这会见叶培才分明是不玩了的意思了,暗骂这鸟人也是牌品不好,不过晚上他就没赢过一把,这会也压根不想玩了,把牌往桌上一扔,也不打了,跟着就往外走了,剩下最后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拿着一把好牌的男子哭笑不得的把牌往桌上扔,“这些当官真***操蛋,牌品比人品还差。”
“他们有人品吗?”另外一人摇着头。
“嘿,还真被你对了,这些***的确是没啥人品。”最先骂的人跟着笑道。
叶培才从房间里出来,走过过道,从后门进入游戏厅,赢了钱心情不错的他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眼睛睁得滚圆,正要看看所里哪个警员敢来游戏厅找茬,准备好好教训一顿来着,迎面过去,看到正对着他的郑辉时,叶培才眼珠子一突,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张口就喝骂道,“郑辉,你个混蛋干嘛来了,不是让你去保护陈书记了吗。”
叶培才完,看到林玉瑜也在郑辉身边,叶培才眼神恍惚了一下,脑袋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的他,嘴上已经是先道,“还有你,林,你怎么也在这,我你们俩是怎么回事,让你们去保护陈书记,这是政治任务,你们当耳边风是吗,谁让你们回来的,还来这里捣……”
叶培才话没完,目光最后落在陈兴身上,喉结滑动着,脖子拉得老长,如同被捏住脖子的公鸡,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叶培才不认得卫思达这个办公厅主任,但陈兴这张脸,他是认得的,平日里从报纸和电视上也没少看到的,他让郑辉和林玉瑜两人要记住陈兴长什么样,就是拿了一份有陈兴讲话的望山晚报给两人,上面有陈兴的彩色头像,再清楚不过。
此刻看到陈兴,叶培才脑袋一片空白,这一瞬间几乎是停止思考能力。
“陈…陈书记。”叶培才走了过来,陈兴不认得他这个人物,他却是没办法直接装没看到就掉头走人,要是刚刚没吼郑辉和林玉瑜两个而是先看到陈兴,他还可以偷偷开溜,这会却是欲哭无泪,叶培才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
“嗯?”陈兴盯着叶培才,又看了看那郑辉和林玉瑜,眉头微蹙。
“陈书记,我是…是大石镇派出所所长叶培才。”叶培才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用着自己认为最灿烂的笑容着。
“哦,刚刚有人在后面打牌赌钱的所长就是你啊。”陈兴盯着叶培才。
“陈书记,不…不是,我是……”叶培才结巴着,想着要给自己解释一下,最后愣是不出来,低着头的他,眼睛往一旁扫着,他不知道刚刚是谁的那句话,回头被他知道,非得收拾他不可,还有郑辉和林玉瑜这两个家伙,叶培才看到这两人时,气得要吐血,让两人去保护陈兴,晚上陈兴出来镇上,两人竟然都没跟他汇报一声。
“你一个派出所所长,治下辖区出现这种违法经营的游戏厅,你不仅无动于衷,还在这里赌钱,你这个所长的党性哪去了?你的责任心哪去了?还是所长,简直是玷污了你的警帽。”卫思达冲着叶培才怒斥道,今天晚上,他的火气比谁都大。
现场静得连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镇上的人认识叶培才这个派出所所长的人不少,这是在大石镇极有权势的人,像他们这种离县城比较远的乡镇,可以是天高皇帝远,镇领导完全就是土皇帝,而派出所又是归县局和镇里双重领导,叶培才这个所长在县局有点硬靠,所以有时候也不用太买镇里主要领导的面子,在这大石镇算是威风八面。
此刻叶培才一副奴才相,看在围观的人眼里,端的是稀奇不已,有人啧啧称奇的打量着陈兴一行人,有人暗地里在笑,老百姓对这种事显然是喜闻乐见。
林玉瑜和郑辉这会都没吭声,站在一旁,对叶培才一向颇为敬重,觉得这个所长很正派的林玉瑜,这会是彻底信了郑辉跟他的话。
现场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陈兴等人不得不提前从游戏厅出来,县里的干部赶过来时已经是四五十分钟后的事情,县委书记周立家和县长杨祥两人都过来了,连着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孙建也都屁颠屁颠跟来了,卫思达电话里的是要公安局派人来查一家游戏厅来着,公安局的领导才是直接跟事情有关。
几人弄清楚是什么事时,看着叶培才的眼光都要杀人了,特别是县公安局局长孙建,看着叶培才的眼神已经宣告对方的政治前途‘死亡’了。
一行人找了个地方坐下,陈兴同县里的干部谈着乡镇发展的事,积极发展乡镇经济,提高老百姓生活水平,丰富老百姓的精神化生活,在乡镇农村多多开展一些化活动,这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周立家和杨祥等人都认真记着陈兴的讲话,陈兴昨天刚到的时候,不让县里的干部去接,也没和县里的干部打照面,两人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陈兴碰面,听到陈兴的谈话,两人都清楚,陈兴这是看到乡镇游戏厅这么热闹才提到了多开展乡镇化活动的事,老百姓晚上有去处,去玩游戏的人自然就少了。
叶培才只是远远的站在边上,从听到在游戏厅里大声训斥他的那人是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公厅主任卫思达,并且卫思达刚刚在游戏厅里被那看店的甩了后脑袋一巴掌后,叶培才就知道自己完蛋了,为了拿游戏厅百分之二十的干股,他是把自己的前程都赔进去了,一年一二十万的分红,叶培现在恨不得把以前拿的钱都扔出去,撇清关系,但他知道时光不能倒流,这世界上也没后悔药可以吃,如果这次没这么倒霉的撞到枪口上,凭他现在才三十多岁就是派出所所长,以后还能捞多少一二十万?
叶培才快哭了,他觉得自己只是倒霉,有几个当干部的是干净的?偏偏他遭了秧。
陈兴没将叶培才特别记住,今晚的事,他知道卫思达会比谁都积极的跟进此事,后续的处理,根本不用他操心,如果他此刻知道叶培才所想,陈兴恐怕会觉得更加悲哀,基层干部的素质不只是有待提高的问题,从思想作风和价值观等等都需要改造,这明了什么?现在真的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中央现在不高调反腐,今后只会更加不可收拾。
……
夜色宁静,市区的某处秘密宾馆,秦鹏和梁婧暂时被看押在这里,两人分别在不同的房间,由专门负责审讯的一个组轮流看着,这里,连同一个专案组的其他组的人都不知道。
江宇笑眯眯的跟郭鹏从饭店里出来,郭鹏是负责审讯的组成员,晚上他请对方吃饭来着,他找的借口是以前欠郭鹏一顿饭,今晚非要拉着郭鹏出来吃饭,吃完饭,两人在饭店分开,江宇看着郭鹏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快速的拦了另一辆,紧跟着郭鹏坐的车子,一直跟到了这里,目视着郭鹏进了这家毫不起眼的郊区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