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宿石阵是以七杀星为主星,用石像迎合其凶性,每七步是一阵,四十九步形成一个小轮回,以此类推,最终所有的小轮回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大轮回,阵法便成。
这种古阵法复杂难懂,对数字要求极为严格,错一不可,因此早已失传,若不是墨卿晨得到传承,绝对认不出来,更不用说破阵了,所以裴铭被困在这里倒也不是不可能。
幸好他没真把裴铭给丢下不管……
君乐大大方方的带着二人在石像中穿梭,有他师父的护阵符箓在手,大阵自然便把他视为同类,来去自由,他得意洋洋的看了墨卿晨一眼,心道就墨卿晨那个土包子必定只以为这是普通的石像群罢了,哪里能和他比,瑾哥只是被这么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的皮相诱惑了而已。想至此又觉得有些可惜,他虽知道这是个阵法,却根本不懂内中门道,否则拿出来给瑾哥说道说道岂不更好。
墨卿晨压根就没搭理君乐的挑衅,他空有传承思想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实物,不好好研习研习岂不是亏大发了,这种好机会可不多啊,于是一路上他一双眼睛一刻不停的看着四周,一会衡量下距离,一会又对比下石像和石像的差异,忙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穿过七杀宿石阵便看到三面高崖之间,一处宅院在草木层峦中若隐若现。
墨卿晨鼻子嗅了嗅,谷内无风,浓郁的灵气无法流动,聚拢在一起仿佛空气都带着一种厚重的粘稠感,虽说对修炼有益,但也让人及其难受。
裴瑾皱眉,似乎对这种环境也感到很不舒服。
君乐说道:“这死谷里可是有灵脉经过的,且因为地形聚而不散,修炼一天可顶三天,瑾哥若是喜欢这里,我便跟师父说一声,以后我们就来此地定居。”
墨卿晨白了他一眼,好好一条灵脉就这么让人给糟蹋了。
君乐以为墨卿晨是在妒忌,心里更加得意兴奋,果然只有他才配得上瑾哥。
或许是创造这里的人对七杀宿石阵很放心,并未再设其他的机关阵法,三人顺利的来到宅院的大门前,前脚一落,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隙,一个小厮装扮的俊秀少年探出头来向左望望,又向右边看看,视线最后锁在君乐身上,眼角一挑,嘴角一拉,说道:“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君大少爷啊,怎么,又闲着没事勾引我家主子?”
墨卿晨斜眼瞅了瞅君乐噗嗤一声乐了,这“勾引”二字说的很是微妙啊……
君乐脸色一变,小心翼翼的看向裴瑾,支支吾吾道:“不是……这……误会……”
小厮嗤笑一声,目光转移到裴瑾身上,如同打量猪肉一般扫上几眼,道:“咦,你这人的长相竟与我家主子有几分相似,还真是生的好。”
墨卿晨不乐意了:“生你姥姥,你这人怎么比爷我还不会说话,怎么做下人的,欠调1教。”
小厮眼睛一瞪,气急败坏道:“你怎么说话的!”
墨卿晨说道:“你说爷我怎么说话的,告诉你,这位可是姓裴的,我是他男人,知道吗。”
小厮又仔细看了看裴瑾的脸,似乎有几分信了,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忐忑,语气也软下来:“那……那你们也得等等,我去问问。”语罢不等几人反应便将大门关上了,不一会又打开了,这次开门的是一个青年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纯白衣袍,面相与裴瑾极为相似,只不过没有裴瑾那种剑修独有的尖锐之感,反倒是多了一股儒秀飘逸之气,就像话本里描写的那种人畜无害的俊书生。
墨卿晨反射性的后退一步,表象什么的安在裴铭身上那都是骗人的,这货看起来越是无害,那就越能害死你,不用说他小时候的事,看看旁边的君乐就知道了,都把敌人领进大本营了还沾沾自喜呢。
君乐施了一礼:“裴前辈,我带瑾哥来看您了。”
裴铭微微颔首:“有劳小乐了。”语罢看向裴瑾,如同对待小辈一般慈祥的说道:“想必这就是小谨了,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墨卿晨:“……”装的真特么像,关键是还真就没说谎!
裴瑾瞄了瞄墨卿晨,回答的很干脆:“不记得。”
裴铭笑容微微一怔,随即扯出更温柔的笑脸:“哈哈,小谨越来越幽默了,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现在熟悉也是一样,毕竟都是一家人。”他看向君乐:“这次多谢小乐,我先带他们进去认认亲。”说完直接把墨卿晨和裴瑾拉进去,随手将大门关上,过河拆桥简直不要太利落。
君乐站在门外,呆愣愣的看着禁闭的院门,傻了……
墨卿晨斜了眼大门,嗤笑一声,大步跟上前面几位走进客厅。
在吃住方面,对方并未苛刻裴铭,客厅的布置很是低调奢华,裴铭引着二人坐下,便让小厮出去守门。
小厮的脸色自打裴瑾进院就没好过,此刻更是黑的发紫,似乎不敢置信裴铭会这么对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恨恨的瞪了墨卿晨一眼,转身出去。
墨卿晨抬抬眼皮子,凉凉道:“呦,裴大哥哪找的人,脾气大的都能骑在主人脖颈上了,这到底是养下人还是养儿子?”
裴铭半眯着眼:“自然是君家叫人送来的,我被抓过来的时候可是孤家寡人啊,不过若是小晨你喜欢,我这做哥哥的也不能小气,便做主送给你了。”
墨卿晨警惕的看着裴铭:“你想干嘛!”
裴铭摊手,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他真的只是想讨好一下未来弟妹而已,奈何坏事做太多,人家不信……好吧,他就是觉得把人交到小晨手里会非常的有趣:“不说这个了,小谨这是怎么回事?”
裴瑾一直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见说到他身上,回复的依然是那三个字:“不记得。”
裴铭险些被这三个字呛死:“你真的不记得了?那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裴瑾冷淡的看他一眼:“不知。”
裴铭立即端正严肃起来:“胡闹!此等大事,即便小谨不记得了,小晨,你为何不带人赶紧带回裴家?”
裴瑾蹙眉,道:“不怪我媳妇,是我不想回去。”
裴铭拍拍耳朵以免自己幻听:“……媳妇?”
墨卿晨:“……”
裴铭茫然道:“我错过了什么?”亲弟弟突然从未婚变成了已婚,虽然他很肯定这货是暗恋小晨而不自知,同时也把小晨当做未来的弟妹,但这个进展是不是有点诡异?
墨卿晨就算脸皮再厚,此时也难免有点脸红,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把自己嫁出去了?
这都算什么事儿啊!
他只好将之前他和裴瑾大战黄晚的事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又提了下那张药方。
裴铭听完沉默片刻,说道:“那张药方应该是君乐师父的东西,他师父也姓黄,黄行之。”
“巧合么?”墨卿晨问出了声,却也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别人,其实姓黄的人不少,但就像当初他以为向婉秋和向远也是巧合一般,最后却被现实打了个大巴掌,甚至送掉性命也跟这脱离不开关系,那时的他同样觉的性向的人也不少,他看向裴铭:“你是怎么被抓住的?”
裴铭抽出一把画着山水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轻轻扇着,一派潇洒淡然,似乎世间任何事皆不过尔尔,没什么值得探讨的。
墨卿晨斜眼瞅他。
装,接着装。
裴铭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说道:“是黄行之,此人颇有才华,我偶然与之相交,嗯……相谈甚欢视为知己,这一时不查不就被他暗算了嘛,此后便被困在此处。”后来就不用说了,再偶然从君乐嘴里得知裴瑾的存在,又看出君乐对裴瑾的心思,便将真魂玉簪说成是裴家祖传的宝贝,专门传给儿媳妇的,再把自己说成是裴瑾的长辈,足以安排裴瑾婚配的,然后慢慢等着君乐自己上钩。
原本他以为这个过程会很快,毕竟裴瑾认识真魂玉簪,一旦看到很容易就能猜到他在这里,但他作死也没想到裴瑾会失忆,于是就这么干巴巴等了大半年。
墨卿晨深深觉得这里面还有些事请裴铭没说,比如那个黄行之为何要抓他,目的是什么,不过这些裴铭不说,最好还是不要问,不过这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的滋味怎么就那么感受呢!
忍了又忍,最终他把注意力挪到外面的君乐头上:“病秧子,你那毒解的怎么样了?”
裴瑾道:“差不多了。”
裴铭担忧的看着裴瑾:“还是要找到那药方看看才好,也不知道那东西被藏到哪……”他眼神一变,拍桌而起:“我知道那药方藏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