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的手势是模仿的迪蒙先生。
当时在废弃教堂之中,迪蒙先生以此手势宣扬自己是那位时间、空间与命运之神的信徒。
尽管那是一个美妙的误会,但这手势确实是迪蒙先生苦心调查所得。
而获得了羊皮纸的人,自然会对这符号有所印象。
哥伦多在略微愣神之后,果然便醒悟过来,他脸上的皱褶猛然舒展,当即用左手捂住心脏,右手做出同样的手势,虔诚道:“幸会幸会,先生莫非也是?”
苏闲便低语道:“时光的奇迹、空间的主宰……”
哥伦多连忙接口道:“命运的圣主!”
话音方起,他已面露喜色。
不管他内心深处是否真的对那位神有其信仰之心,但既然对方主动接触,并宣扬同道,那么他只要迎逢上去,至少能争得活命之机。
且如此看来,这苍白小丑所来的目的也已经清楚。
若以精神为论,则是为了那神。
若以物质为论,则是为了那羊皮纸。
想及羊皮纸,哥伦多捂住心脏的左手便不由收紧,这左手之下质感略硬,却正是藏着那张羊皮纸。
舍不得羔羊套不了狼,今日就算豁出这张无比珍贵的羊皮纸,他也要把这苍白小丑拉到自己的阵营来。
这苍白小丑的超凡之力肯定是由那位时间、空间与命运之神所恩赐,与其结交,或许还能知道真正能求得神恩的献祭之法!
思绪滚动间,转眼主意已定。
哥伦多难掩热情:“既然先生与我为同道,不如寻个雅致之地细细交谈,这夜黑风高,雷霆暴雨,又身处乱葬之地总不好说话……”
苏闲表情浮动,但全被面具遮挡,他观察着哥伦多的反应,对其心思已有揣测,便摇头道:“不用。时间、空间与命运,三位一体。无论我等身处何时、何地,命运为何,都无甚影响。看来你还未真正将心灵献上。”
哥伦多闻言微怔,随即鬓角冒汗,连忙道:“实不相瞒,我虽是得神眷顾,触摸到一点神恩,但因刚刚接触不久,对神的教义、忌讳都知之不详,我虽有意将心灵献上,却还未寻得门路,若阁下能为我引路……”
苏闲便轻轻吐出一口气,当着哥伦多的面,合掌敲击三下,双手上的“精神涤荡戒指”便发出三声清脆的响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汇聚过来。
质变后的精神力波动随即扩散,避开了那三个掌握了超凡之物的贴身护卫,悄然渗入包括哥伦多在内的每一个人的脑海。
而后,他才低声道:“原来如此。你若有心深入,便随我来。”
话音刚落,他便转过身,往岗巷之间走去。
大雨倾盆而至,他的每一脚都踩在雨水之上,荡起泛光的涟漪。
哥伦多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的脚下,那双脚看似踩在地上,却竟并未与地面有所接触,而仅仅是浮于水面之上。
因此那雨水才未溅起,步步生涟。
“阁下!”
哥伦多下意识地便跟随了上去。
他感受到了指引。
……
进出黑市之人熙熙攘攘,没有太多人发现这一处的变化,各方势力汇聚于此,关注点始终都在那“17号”的身上。
待哥伦多等人走出乱葬岗之后不久,拍下了“17号”的那伙人才从黑市的入口走出。
与拍卖时不同,他们此刻的人数已经较之先前多上一倍不止,显然是有人前来接应了。
但即便如此,每一个人都不敢松懈。
窥觑着“17号”的势力们不会在明面上下手,但等他们进入岗巷之中,肯定会有人从暗处袭击。
到时候,才是真正需要苦战的时候!
成王败寇漫相呼,直笔何人纵董狐。
……
苏闲使用“探索者之眼”,在岗巷之中寻了一处久无人居的房屋,便踏步进入其中。
等到了房间的尽头,他转过身,便那般静静地等待着。
仅稍许之后,哥伦多·韦伯斯特踏进了门。
他的三个贴身侍卫想要进门,但都被他挥退。
那獠牙瞟了一眼居中的苏闲,在退出门槛时将这房门也关了上去。
看着那门被合上,光线随之消失,苏闲的嘴角便不由扬起一抹浅笑。
他低头看向脸上显出急切之色的哥伦多,知道这表情并非虚假。
以韦伯斯特家族如今的处境,哥伦多不会放过任何一根稻草,更何况此刻突然出现了一个能给予他指引的神之信徒,就算心有怀疑,他也不会放弃。
他确实很急切。
既然如此,那就回应他好了。
“哥伦多·韦伯斯特。”
苏闲唤了一声他的全名,轻轻地扣动“精神涤荡戒指”。
哥伦多便抬头道:“阁下……”
苏闲缓声道:“神使,你可以称呼我为神使。”
精神波动再次渗入,哥伦多在本人不曾察觉的情况下,潜意识里对苏闲产生出了某种程度的信任。
“神使。”
苏闲再摊开手,一丝光晕在其掌心汇聚。
当着哥伦多的面,他将《罗●的卡册》召了出来。
这本如字典般厚实的书,封面上本就画着◎ △的神徽,只要注意在手持卡册时,将神徽下的书名遮住,这便是一本《时间、空间与命运之神的教典》。
哥伦多盯着那书上的神徽,心中最后一丝的疑虑也随之抛去,他对苏闲的身份再无怀疑。
苏闲轻轻呼吸,运用了“呼吸的权利”,令得自身的存在感大幅度上涨,塑造出伟岸的形象,而后说道:“哥伦多·韦伯斯特,你的信仰是否虔诚?”
哥伦多立刻道:“当然。”
苏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浑身一颤:“不。我虽有信仰之意,但还并未吟听过神的感召,还谈不上虔诚与否。”
苏闲便略微点头:“面对自我,谎言并不能使你得到眷顾。无妨,我今日来此,本就是为了给予指引。将神文取出吧,我为你宣读教义。”
哥伦多:“神文?”
苏闲:“神亲手所书之文,上面篆刻着神徽与符文,唯有神的使者能深入神徽,察知神之本意。”
哥伦多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一咬牙,还是将那张羊皮纸从怀里取了出来。
事实上,除了这么做,他也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