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定散去,所有人都匆匆赶回自己的领地,准备着接下来的大战。不过所有人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凝重,相反,兴奋是绝大部分人的心情。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建立功劳的时候到了。
是的,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非常嚣张的想法,但确确实实是此时绝大部分织田家家臣心中的真实想法。因为在他们的心中,虽然足利义昭和本愿寺联合起来编织了一张大网,但却只是一张薄纸做的罢了,轻轻一捅,就会支离破碎。
看看这些敌人吧,浅井家不过江北20多万石的小大名,朝仓家面对织田家的攻势根本没办法抵挡。丹波的波多野和赤井家不过只是两个伸出穷乡僻壤的小势力而已,加起来也不过20多万石而已。
而三好家呢?虽然如今坐拥阿波、淡路、和泉三国,但实际上它们加起来也不过30多万石而已。唯一比其他势力强的,恐怕就是他们的淡路水军了。但是……那所谓的淡路水军会是织田义信麾下海军的对手吗?虽然织田家的重臣们都没有见识过织田义信麾下海军有多么的强大,但道听途说的一些传闻,以及织田义信的大力培养,就足以说明一切了。反正他们是不相信织田义信会往一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部队拼命砸钱,要知道那小子是非常抠的。
至于足利义昭?好吧,幕府讨伐令听起来似乎很恐怖,可实际上以如今幕府那落入谷底的威望,又有哪个势力会去理会它呢?
唯一能够让织田家诸多家臣有些担忧的,就只有石山本愿寺而已,而之所以会担心,也不是担心本愿寺的实力,哪怕纪伊国那些只认钱的雇佣兵都站在本愿寺那边。织田家家臣们唯一的担忧,只是因为本愿寺乃是佛门里的一个宗派,如果和其交战的话,很有可能引来其他佛宗的不满。
虽然平日里这些佛宗互相也不对付,甚至还会互相攻伐,但显然,当武士和佛宗产生冲突时,没有人能够确定其他佛宗会安静的在一边看热闹。
织田家的家臣们能够想到的事情,织田信长自然不会想不到,所以在解散评定之后,他先是拜访了朝廷,希望其出面帮忙劝说其他佛宗在本愿寺和织田家的战争中处于中立。
说起来,朝廷对于幕府和织田家之间的问题,完全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或许是因为朝廷早就已经习惯了幕府的更替了?谁知道呢,反正在织田信长提出这个要求后,朝廷并没有任何的推脱,而是派遣山科言继出面,随同织田信长召见了京都附近诸多佛宗的主持。
严格来说,日本佛宗虽然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但许多只不过是历史遗留问题,比如什么拥有领地啊,不用交税啊,可以训练僧兵云云。但除去这些,绝大部分的佛宗还是比较不错的,最少相比起本愿寺这种没事就玩一揆暴动的佛宗要强很多。再加上朝廷出面,佛宗再怎么装逼,却也只能卖其一个面子。
毕竟,在这场幕府加本愿寺对抗织田家的战争中,绝大部分的势力还是比较看好织田家的。好吧,此时伊势长岛一向一揆的战事已经传到了近畿,十万一向宗信徒被织田义信麾下部队压制在长岛群岛内出都出不来的结果,无疑让大部分的势力很难看好本愿寺。毕竟,长岛一向可是本愿寺在近畿最大的势力了。
俗话说得好,有人欢喜就得有人愁。当织田信长率军返回之后,虽然没有立刻发动对敌军的进攻,但那些敌人们还是开始慌乱起来。
这其中,三好三人众无疑是最了解织田家势力的人了,但显然,他们已经做好了面对织田家的准备。所以他们一边和本愿寺不断进行着联络,一边不断从阿波、淡路继续调兵。他们很清楚,这是他们被赶出近畿后第一次回到近畿,恐怕也会是最后一次了。一旦失败,三好家不但不会再有反攻回近畿的机会,家族是否能够继续存在,都是一个大问题。
呃……他们看来是已经把三好义继当作外人了吗?好吧,或许他们从来就没有将三好义继当作是自己人。
而除了三好三人众之外,本愿寺显如、足利义昭、荒木村重等人自然也都开始犯愁起来。毕竟织田信长回来了,接下来他们自然要面对织田信长的怒火。当然了,这一点在他们举兵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倒也不会措手不及。
倒是另外一个犯愁的人,就有些……
信贵山城。
当松永久通和本多正信赶来后,就看到松永久秀那一脸阴沉的样子。
“父亲大人。”
“主公。”
“你们来了啊……”松永久秀看到两人表情才好了一些,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随后,就将织田信长在评定上和他们所说的话向两人大概说了一遍。
显然,不管是松永久通还是本多正信自然不会认为松永久秀心情不好是因为织田信长决定讨伐谁。
“父亲大人,虽然殿下因为筒井顺庆支援木下大人而将其收为了家臣,但从殿下将其带回美浓这方面,就能够看出殿下并不打算让其留在大和国。这对于父亲大人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啊。”松永久通闻言小心翼翼的说道。
“主公,属下也同意少主的观点,虽然殿下没有同意主公您的提议,但毕竟筒井顺庆在危难之际出兵援助了木下大人,于情于理,殿下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本多正信恭声说道。
对于筒井顺庆,织田信长是将其直接收为了家臣并带回了美浓,但在之前,松永久秀就提议只给筒井顺庆一些金钱上的赏赐,但这一点被织田信长拒绝了。而这一点,引起了松永久秀的警觉。
“你们两人说得不错,嗯,就这样吧。”松永久秀挥了挥手,见状,松永久通和本多正信面面相觑,但还是起身离开。
“唉,看来织田信长还是不相信我啊……”松永久秀低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