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归提,问归问,但唐罗并没有对陆少霖报多大的希望。
因为这个要求实在有些强人所难,毕竟这套给排水系统,是云祖利用半座固化的小灵界设计的,其中一些手段都是王境才能施展的手段。
提给陆少霖,也只是希望通过这位少霖宗师的面子,可以请出雨霖斋的底蕴,或许只有王境出手,才能扶大厦之将倾。
但没想到的是,听完勾陈的说法,陆少霖眼光大亮,喜不自胜:“这么说来,只要修复了进化系统,便能根除瘟疫?”
“唔...”
不明白陆少霖喜从何来的唐罗还是耐着性子答到:“是断了最大的传播源头,但朝昌感染的人数与日俱增,传染方式也在不断增加,所以如何拯救受疫的病患才是之后的关键。”
“如此,本宗知晓了!”
陆少霖朝勾陈解释道:“当时为了请动本宗布置大阵,项氏不惜将给排水系统的设计图纸当做报酬。经过两年参悟,本宗对这朝昌的给排水系统已经了如指掌,最多两天,便能将这净化系统修复!”
“如此便拜托少霖宗师了。”
勾陈认真点头道:“这两日我会与固翰大师一起,着人在下城区构建隔离区,尽量控制疫病的蔓延。”
陆少霖点点头,又多看了勾陈与固翰两眼,才带着某种莫名不解的神情,化作灵光遁走。
本以为死定的了固翰看着勾陈三言两语便逼退了王裳,说服了陆少霖,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们便这样走了?”
“不然呢?”唐罗淡淡道:“世上不光有像安氏这样只想这如何巩固自己权力的王八蛋,也会有些有良心有但当的宗派存在。相比于捧圣地臭脚,自然是拯救世界来得更重要。”
“那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固翰向唐罗问道:“王裳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以督天王巡的情报传递速度,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将这消息传回悬空城,再留在朝昌,恐怕会有问题!”
“你说得有道理。”
唐罗踌躇道:“但眼下我们要是撤走,下城区的平民恐怕就没了主心骨了,再留两天吧!等吧隔离区建起,并将事情交代清楚,我们便离开朝昌。”
“唔...”
尸和尚固翰修有漏尽通,对危险预测最是敏锐,可这次与以往不同,身在一片混沌天机中,即便是神通也不敏感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再留两日是正确还是错误的决定,挣扎半响,还是遵从本心道:“那便再留两日!”
如今下城区百姓的瘟疫控制,主要依靠固翰的五百炼尸与衍善的慈航宝光,这两人是主力中的主力,走了任何一个,都会让下城区好不容易维持的局面瞬间崩盘。
觉醒眉间白毫相的尸和尚如今禅心澄澈,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躲避责任。
反正就两日,应该没有什么打紧的,固翰一边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与唐罗沟通了隔离区的划分方式,然后分头行动。
……
朝昌瘟疫为什么可怕
因为在寻常百姓眼中,传染这个事真是很难理解,至于隔离在他们看来更是莫大的羞辱。
受了疫的人因为虚弱会变得格外敏感和暴躁,而他们最先伤到的,便是身边的人。
一家五口,一旦有任何一人受疫,这五人就全部成了病患。
而大人能撑三五天的疫气,孩子往往一两天就痛得起不来身了。
所以在下城区的各个隔离区,到处都能看到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孩子的男人女人。
他们跪在隔离带前,祈求里头的医者能够救救他们的孩子,可大多数时候,得到的回应只有冷漠的拒绝。
因为药草短缺,因为中毒已深,有限的资源自然要拿来救治活人。
比如一些刚感染疾病的青壮,一些有武道底子的武者,在这场天灾中,老人与孩子,自然成了弱势群体中的最底层。
看看街道上佝偻的尸体吧,不是上了年纪就是童男童女,以往热闹的街头现在只有哀鸣。
而在这无边的黑暗中,还有一颗名为慈航普度的太阳,不吝自己的光明,想要将所有人都救下。
但这终归是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啊,衍善已经忘了这是自己第几次灵力枯竭了。
每当他坐下调息然后再次站起的时候,围着他的人便会又多不少,他已经看不到人潮的尽头,但他能看到这群人眼中的渴望。
他们想活,只是想活。
那群卑微匍匐在身前的百姓,咏赞的不是佛法,而是活人的光明。
善恶在这求生本能面前,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起来。
衍善终于明白了,为何佛国八万经卷,只求渡己不求渡人。
顿悟的佛子衍善,决议在今日证道阿罗汉。
“太阳光照三千,终有寂灭一天。”
俊美如天人的和尚笑得灿烂:“原来渡己,便是渡人!”
第一步莲生三千,第二步梵音大唱,灵力难以为继的衍善欣然接受了阿罗汉果位。
只见一尊身色金黄的宝相罗汉自衍善心口跃出,转瞬化作十丈大佛,端坐云台,洒下无边慈航普度宝光,斩灭百姓身上病灶。
看见这尊宝相罗汉现世,正在南城除疫的固翰流泪满面。
正在与白虎七宿碰头的唐罗也看到了那尊坐在云头的罗汉,不由得眉头紧皱。
“好一尊宝相罗汉,眉间白毫睫如牛王,目色绀青,上身端直如狮,身色金黄更有光明万丈,虽是阿罗汉果位,怕是连十方菩提萨埵金身都比不上吧!”
头戴奎宿面具的唐百川望着云端罗汉金身,不由得赞叹道。
“可惜了...”
唐罗叹息一句,又扭过头来朝众人询问道:“不知南岗族地的情况怎么样,可有受到瘟疫影响?”
“放心吧。”
唐百川朝唐罗传音道:“唐耀还是很能干的,瘟疫爆发第一时间便截住了数条活水源头,眼下外城便以南岗拥有的净水最多!”
“倒是你,族长说了,勾陈的身份暂时不能再用了,今天你便同我们离开朝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