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鵷从十四福晋的院子里出来,直直往大门方向去。
“若鵷,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十三阿哥远远瞧见像是若鵷,走近道。
“十三?”若鵷见是十三阿哥,问道,“你这是去哪儿?”
“宫里临时有事,四哥派人来喊我回去一趟。”十三阿哥解释道。
“那把我也一并带走吧。”若鵷抓着十三阿哥的胳膊道。
“好好儿的这是怎么了?”十三阿哥诧异道。
“若鵷,若鵷,你等等我!”十四阿哥的声音在后头响起。
十三阿哥冲十四阿哥的方向瞧去一眼,同若鵷道:“你同十四弟闹别扭了?”
“谁乐意跟他闹!”若鵷往十四阿哥的方向瞪了一眼,恨恨道。
十四阿哥先同十三阿哥打了声招呼,继而转向若鵷道,“若鵷,你别生气,我……”
“十四爷!”若鵷打断十四阿哥的话,道,“十四爷宠谁信谁是十四爷的事儿,不用同我解释。该置办的已经置办完了,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正好十三爷要回宫,我就让他顺道带我回去了。告辞!”说完,若鵷就拽着十三阿哥往外走。
“若鵷,我这……”十四阿哥也不知道怎么和若鵷解释,同十三阿哥求救,“十三哥,你帮我劝劝她。”
十三阿哥不得要领,摊手道:“我连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你要我如何劝她?”
十四阿哥三两句把方才的事儿同十三阿哥描述了一遍,作揖道:“十三哥,快帮我劝劝她,这个丫头拗得很,这次要是让她拉着个脸出了我的府门,以后再甭想请她进来了。”
“若鵷,你看这、这十四弟也没有恶意,奴才也帮你教训过了,要不,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十三阿哥劝道。
“你们根本就不懂!”若鵷喊道。
“我不懂,我不懂你就说给我听啊!”十四阿哥的嗓门也大了起来。
“若鵷,你就说给我们听听,若不然,十四弟这个年也甭想过好了。”十三阿哥比十四阿哥情绪要温和多了,劝道。
“方才,我去寻十四福晋说话,在屋外听了好半天,他的两个侧福晋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地把十四福晋说得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怀孕了不起吗?有子嗣了不起吗?就可以这样糟蹋人?连奴婢都不把主子放在眼里。”若鵷气鼓鼓道。
“若鵷,她们两个平日是有些骄纵,方才我也让她们同你赔不是了。”十四阿哥解释道。
“我气得根本不是她们对我的态度,我气不过的是,十四福晋被她们欺负得一点反抗都不敢有!她一个嫡福晋,竟然被侧福晋指着鼻子骂,屋里的奴婢一个个吓得却只会低头,这像话吗?”若鵷舒了口气,道,“你们是知道我的,从不看重身份,今日受欺负的若不是十四福晋,只是个妾室,我也会看不过去。”
“若鵷,我回去会说她们的,你也别气了,大过年的。”十四阿哥道。
“呵斥她们?你怎么不先反省反省自己?刚到府上时,我因为生辰宴之事同十四福晋请个示下,十四福晋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被人那般辱骂,她却只有忍着的份儿,这些还不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的纵容,若不是你的不闻不问,她能沦落在现在这种地步吗?”若鵷强忍着眼中的酸涩,道,“也许十四福晋不讨你的喜欢,可你既然已经娶了她,就算不能宠她爱她,至少给她点尊重,让她能平平静静、有尊严地生活在这里。”
“若鵷,我其实……”十四阿哥开口想说什么,却有些犹豫。
“对不起,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本不想搞砸的。”若鵷胡乱抹掉泪水,努力让语调平静下来,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还有,祝你生辰快乐。”
十四阿哥还想说什么,十三阿哥上前拍拍十四阿哥的肩膀道:“让她平静平静吧,我先带她回去。若鵷她自己会想明白的。”
十四阿哥点点头,把二人送出了府。
“我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马背上,若鵷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这样子才像你。”十三阿哥轻声道。
“我给你的印象一直就是无理取闹?”若鵷“嚯”地侧身回头。
十三阿哥没想到若鵷有这个动静,一怔,继而笑道:“不是说你无理取闹,而是你心肠软,见不得有谁受欺负。”
若鵷撇撇嘴,又把身子坐正。
半晌后,十三阿哥问道:“你仍旧是回四哥府上?”
若鵷点点头,轻声道:“就把我放在四贝勒府门口吧。”
到了府门口,十三阿哥抱若鵷下马。站定后,若鵷道:“今日的事就别同四爷说了,省得他徒增烦恼。”
十三阿哥笑笑,应了下来。
四贝勒府上的门房早已认得了若鵷,上前给若鹓请了安。
若鵷胡乱点了点头,往自个屋里去。不知怎么的,若鵷心里就是平静不下来,烦躁得不行,自己这岁数,青春期太老,更年期太小,当不当正不正的,也不知是犯哪门子邪性。
眼瞅着快要进自个的院子了,若鵷又停了步子,不知想到什么,跺了跺脚,又转身往外走。没走两步,叹口气,又折了回去。如此反复,一炷香的功夫都让她耗在了路上,再这么下去,怕是鞋底也要磨薄了一层去。
“格格!”当若鵷再一次转身要出去时,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若鵷转身瞧去,杜鹃正一路向自己小跑而来。看见自己人,若鵷心情好了许多,也朝杜鹃走过去。
“格格,格格您可算回来了,奴婢等了您好久了!”杜鹃匆匆请了个安,就开始打量起若鵷,嘴里还不停埋怨自己没能照顾好若鵷,让她在外头迷了路还生了病。
好容易止住杜鹃的碎碎念,若鵷拍了拍杜鹃的手道:“听四爷说,你前阵子因为急火攻心病倒了,现下身子可好了?”
“奴婢的身子不当碍,倒是格格您身子弱,可要保重自个儿!”杜鹃三两句又绕回了若鵷身上。
“四爷着人把你接来的?”若鵷问道
摇摇头,杜鹃道:“是王爷把奴婢送来的。”
怔了怔,若鵷道:“五哥?”
见杜鹃点头应她,若鵷有些愣神,继而笑笑道:“正好你过来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眼见天快黑了,格格还要出去吗?您的身子才好,再着了凉可怎么好?”杜鹃不赞同道。
“走吧,府里头的人我不熟,闷在屋子里也怪不舒服的,出去透透气。”若鵷笑着拉杜鹃往外走。
见若鵷说得在理,杜鹃没再反对,随着若鵷往外头走。
可人都到了府门口,若鵷又站住了。
“格格,怎么不走了?”
支吾了一会,若鵷有些赧然,低声道:“还是回去吧。”
“格格方才不是说要出去散散心吗?”杜鹃不解道。
“不去了不去了。”若鵷小声嘀咕着,“万一他回来没瞧见我,肯定要到处找人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他。
“若鵷?”四贝勒一回府,就看见大门里背对着府门立着的若鵷,把缰绳交给一旁的小厮,四贝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若鵷身边。
听见四贝勒的声音,若鵷回过身,待他走近了,道:“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事儿都办完了,赶上十四弟生辰,在额娘那一块儿喝了两杯,皇阿玛就让回来了。”解释了两句,四贝勒问道,“怎么在府门口儿这站着?这是才回来?”
“咱们格格啊,这是要出去又舍不得!”杜鹃笑着道。
“什么要出去又舍不得的?”四贝勒没大听明白。
“杜鹃!浑说什么!”若鵷跺了跺脚。
“奴婢可没有浑说,方才格格您不还说怕‘他’回来瞧不见您,到处找您吗?”杜鹃笑着揭若鵷的底。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编排起主子来了,好大的胆子!”若鵷伸手要抓杜鹃,却叫杜鹃躲开了。
“他?”杜鹃一提醒,四贝勒立马心领神会了,任杜鹃往自己身后躲,笑瞧着若鵷在自己身前气呼呼地要抓杜鹃,却隔着一个自己,怎么也够不到。
瞧见四贝勒揶揄的神情,若鵷不争气地烧红了脸,见眼前两人都是一个笑模样,分明是在打趣自己,嘟囔了一句什么,若鵷转身跑回了自个的院子,撇下身后杜鹃的呼喊和四贝勒没再止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