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好诗,好志向!公子果真是妙语连珠。在下河北司马懿,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去,司马懿!”
刘玄浑身一个激灵。
司马懿?
这可是一个牛逼人物,不仅活活熬死了曹氏三代君王,更是在临终之前效仿曹操架空曹魏江山。
而他的孙子司马炎更牛逼,直接逼的曹氏末代帝王禅位,建立大晋皇朝。
刘玄寻声望去。
十几米开外的林间小道上,一位身披青色长袍的少年,在三位仆从的陪同下,骑着一匹枣红色马,正向着自己奔来。
刘玄挥手示意刘非退后,冲着来人微微欠身,朗声道:“兄台可是司马仲达?在下武县刘玄。”
“公、公子,这人居然能够一眼识破您的身份……”
追随在司马懿身后的其中一人心中骇然,瞳孔骤缩,催马上前,暗中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司马懿也是大为震惊。
男子二十而冠,也就有了表字,便于他人称呼。
他显然还没有到行冠礼年纪,只不过家中有长兄司马朗,字伯达。伯为长,仲次之,他在家中排行老二,他的字也就注定逃不过‘仲达’,不足为奇。
只是。
他实在想不通,司马一族在河内虽是名门望族,但为了躲避官府的征辟,他已经事事小心,从不在人前卖弄自己的真才实学,更不会拿一个没有影儿的‘表字’做儿戏,刘玄第一次见面又是如何知道的?
“此人出口成章,诗词中更是透露着凌云壮志,他绝不是普通平民。进入武县后,速速查清此人底细。记住,吾等游历天下乃是为了搜罗天下英才,决不可滥杀无辜。”
司马懿神色凝重,暗中吩咐道。转身后,脸上却涌现出淡淡的笑意,翻身下马。来到刘玄跟前,微微欠身,道:“公子莫非神人?懿与公子年龄相仿,尚未及冠,倒是因为家兄‘伯达’,懿早早得了一个‘仲达’。此事外人少有知道,却不知公子从何处得知,又是如何肯定便是懿?”
刘玄正欲搭话。
突然,竹林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公子,大事不好了!老爷被那狗官灌醉在房间,他将我等驱逐出家门,自己却鸠占鹊巢,派兵封锁了整个刘府。”
“什么!”
刘玄闻言,心头怒火飞窜。
武县县令,杜生田,这可是一个老奸巨猾的老色鬼。没有丝毫的犹豫,刘玄快步绕过司马懿,翻身跳上其中一匹枣红马,飞速冲出竹林,直奔武县县城。
“司马兄,借马一用!”
竹林外传来刘玄的告罪声。
“公子,此人太过无礼!”
司马懿身后的其中一人气的脸色通红,怒不可遏,吓得刘非连连后退。
“放肆!吾与刘公子一见如故,岂能如此计较?”
司马懿佯作震怒,怒斥仆从,旋即又转身望向刘非,带着笑容,继续道:“小兄弟勿要惊扰,既然贵公子家中有难,吾自当鼎力相助。”
“多谢司马公子!”
刘非躬身施礼道。
“无妨,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刘非,乃是公子的书童。”
“哦?刘非小兄弟可愿给在下讲讲贵公子的一些事情。”
……
回城的路上,司马懿不仅和刘非称兄道弟,还给了后者一些钱帛之物。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对于司马懿提出的一切有关于刘玄的问题,刘非自然是有问必答。
武县城内。
一匹枣红色神驹飞驰而过。
刘玄的父亲,刘兴在武县颇有贤名,负责守城的几位士卒认得刘玄身份,自然不会阻拦。
“诸位叔伯,请速速闪开!”
刘玄一边大喊,一边挥斥皮鞭,马儿嘶鸣,奔跑的更加卖力。
“这不是刘县丞家的公子吗?今日怎会如此毛躁!”
“我听说中午前县令大人亲自拜访刘府,直至现在也没有从刘府出来。”
“县丞夫人生的貌美如花,这狗官觊觎已久,今日恐是忍不住要下手了!”
“唉……这该死的狗官。”
……
大道上,一众百姓议论纷纷,言语中多是对武县县令的责骂。
武县县令杜生田,生性贪婪,自上任之日起,便开始大肆剥削武县民众,且极其贪色,私下里不知玷污了多少良家妇女。
刘玄之母,何华,出身南阳何氏旁系分支,跟随刘兴定居在武县。因她貌美如花,更是生的一双巧手,每日里纺织衣物,又乐善好施,经常出入贫穷之地,因此被外人窥得容貌。
刘府坐落在武县东南角,占地百米方圆,院子陈旧,但却是五脏俱全,若是翻修一番,一点也不比府衙差。
“来人止步!”
刘玄还未走近,便远远看到两个官差守在自家门前。一左一右,其中一人看到刘玄到来,立马跳上来,想要阻止刘玄入门。
三日前,一位小乞丐不慎将污水泼到了杜生田之子杜有德的身上。
杜有德大怒,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官差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暴打小乞丐。
刘玄这具肉身的原主人心有不忍,上前阻止,却惹得杜有德不快,直接命官差一起暴打刘玄。
他将小乞丐扑在身下,自己却被活活打死。
脑海里浮现出这具肉身原主人生前的记忆,刘玄恶向胆边生,直接催马上前,马蹄高抬,直接将官差踏在了马下。
原因无他,前几日殴打这具肉身原主人的其中一人,便是眼前这位官差。
啊!
哀嚎声响起,同时夹杂着骨骼碎裂的声音。另一位官差吓得瑟瑟发抖,掉头冲进刘府,向杜生田报信去了。
枣红色神驹踏门而过,直接冲进了院内。
嗖……
一位官差从暗处冲出来,挥刀劈来,刘玄浑身一个激灵,急忙闪躲。人没事,马背上却多了一道鲜红的伤口。
血花飞溅,滚烫的热血如雨点般击打在刘玄的脸上。
“嘶律律……”
马儿长嘶,声音悲恸,高扬起马蹄,踏向了那位砍伤它的官差。
骨骼碎裂的声音再次传来,刘玄却忍不住倒退,胃海翻腾,一手扶着墙面,不断做呕吐状。
他上一世虽是考古学者,但也仅仅是入门级别,哪里经受过热血的洗礼。
“呔!狗官,李典在此,尔等休想踏进夫人房间半步!”
突然,内院方向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母亲!”
刘玄心神一凛,也顾不得擦去脸上血渍,捡起官差掉落在地上的长刀,强忍着胃海中的呕吐感,风一般的冲进了内院。
刘府内院。
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手持一柄长戟,犹似一尊门神,虎目泛着精光,正与十几位官差对峙。
“小子,速速离去,否则本官便要了刘兴的性命。”
武县县令杜生田一手抓着刘兴的衣领,冷笑连连,正在威逼李典离去。
“嗯?那少年莫非就是刘先生的公子?”
李典看到刘玄到来,脸色不由得一紧,但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瞠目结舌。
“狗官!”
刘玄大喝一声,提着一柄三尺短刀,脚步飞快,趁着一众官差还未冲过来,手起刀落,挥刀劈向了杜生田的后背。
扑哧……一声闷响,血溅五步。杜生田感到背后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手下意识的一松,刘兴顺势摔倒在地。
而后,他惊悸惶恐的扭过头,正欲搭话,却迎面看到刘玄手中那柄明晃晃的刀刃。
刘玄手起刀落,血花飞溅,一颗大好人头滚落在地。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四周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