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飞快的回到了李府。把李锦炎安顿在书房中,告诉他不要乱跑之后,闫闯独自一人神态从容地走进后院,找到了正在练拳的李甫。
看到闫闯隐蔽地亮出特殊手势,李甫什么话也没说,打发走身边的仆人,带着闫闯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关好书房门,听闫闯将慕容家被灭门之事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后,李甫脸上的肌肉突突跳了两下,眼神忽明忽暗起来:“你怎么看?是不是那些东西干的?”
“我还不能确定。”闫闯沉声答道:“因为当时不知道凶手是否还隐藏在慕容府中,为了保护少爷的安全,我没有贸然进慕容府查看。”
“不过从杀人的手法上来看,很相似。”
李甫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两只手的骨节发出了“啪啪”的脆响,散发着白色光芒的真力在他全身上下若隐若现。
“销声匿迹十几年,那些畜生又要卷土重来了吗?”李甫自言自语道
“将军,应该早做打算了。”闫闯抱拳道。
李甫点点头,平复了一下心绪,抬头看着眼前高大威猛的闫闯,脸上的神情变得温和起来:“闫闯,你突破到凡阶中品了?”
“是,机缘巧合间突破到了中品,开启了两个凡门,我又用了五天时间稳固了境界。”闫闯恭敬地答道。
“坐。”李甫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闫闯走上前端坐在李甫的身边。
“你练武的天赋很高,继续苦练10年,有很大几率突破到地阶。”李甫满意地看着身边的闫闯:“有没有兴趣谋个一官半职?”
“将军,我此生只效命于李家。”
看到闫闯执着而坚毅的目光,李甫无奈的笑了:“你这孩子,这是非要让我背上误人子弟的名声了。”
闫闯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段时间辛苦你好好照看锦炎,这孩子玩心太重,在这非常时期千万别让他捅娄子。必要的时候你替我敲打敲打他!”
李甫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锦炎的娘走得早,我心中过意不去,凡事都依着他,结果却让他养成了一身的坏毛病。”
“将军,锦炎性情坚毅,玲珑聪慧,再加上他的根骨极好,如果让他修炼武艺,今后一定能……”
“锦炎的情况与你们都不一样,以后就不要再提让他修炼武艺的事情了。”李甫摆了摆手:“我随你一同到官府走一趟。报案之后仵作和衙役肯定要勘验现场,你找机会进慕容府仔细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些畜生在作乱!”
“是,将军。”闫闯站起身来行礼道。
当天中午,慕容家满门被杀的消息在东乌镇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虽然官府极力隐瞒,但里三层外三层把守慕容府的衙役、从慕容府各个院门进进出出、衣服带血、神情紧张的仵作,这些百姓们亲眼所见的景象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继方家之后,慕容家又发生了凶案。
担心、好奇、害怕、幸灾乐祸等等情绪迅速在东乌镇蔓延开来。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三五成群地聚集在慕容府周围,伸长脖子向里面张望。
巡街衙役们几乎把嗓子喊破,但聚集在一起的百姓们却死活不肯散去。
……
在镇衙门录完口供后,李锦炎与闫闯骑马沿着小巷往家走。当他俩拐过一个街口准备进入东乌镇的主街时,却看到一队身披黑甲、头戴黑盔,左手持圆盾,腰间挎长刀,每人背后背着三把投枪的步兵排着整齐的队列正从主街上通过。
这一队步兵足有五百多人,个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双目炯炯有神。他们黑色头盔上的红缨伴随着队伍整齐的步伐有节奏地飘荡,显得格外醒目,一看就是精锐部队。
路中央的百姓们慌忙退到道路两边,为行军的步兵队伍让开道路。
“这军队怎么突然到咱们东乌镇来了?”路边一个卖肉的屠夫小声询问身边的伙计:“难道是为了抓灭门案的凶手?”
伙计也是一脸迷茫:“老板,现在抓凶手都要动用军队了吗?”
百姓们议论纷纷,一时间谣言四起。
在步兵队伍的右侧,有一名骑着战马前行的中年将军。此人长着一张长脸,鹰嘴鹞目,高颧骨、八字胡,身材瘦高,披挂着一副精良的黑色重甲,正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街道两边的东乌镇百姓,露出一副瞅见穷乡僻壤的鄙夷模样。
当这位长相刻薄的将军路过骑着马站在街边等待的李锦炎二人时,突然勒住了胯下的战马,眼睛盯着闫闯看了好一会,又转过脸看向李锦炎,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你的长相与我的一位故人非常相似。”将军缓缓开口说道,声音嘶哑。
“草民闫闯拜见夜将军。”旁边神情十分僵硬的闫闯突然在马上双手抱拳行礼道。
“啪!”
一道深深的鞭痕出现在了闫闯的脸上,闫闯的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你干什么!?”见到闫闯毫无缘由的突然被打,李锦炎立刻急了眼,大声对那将军喊道。
“锦炎,这位是夜宇锋将军,不可造次!”闫闯一把拉住李锦炎的胳膊,高高肿起的脸上露出了警告的神情。
“将军又怎么样?!平白无故的他为什么打人!”李锦炎两眼通红,喊叫的声音更高了。
“啪!”
鞭子再次落下,这次的目标是李锦炎充满愤怒表情的脸。
闫闯手疾眼快地将身体一探,鞭子又一次打在了他的脸上,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夜将军,我家公子从未习武,禁不住您的鞭子,还请将军高抬贵手!”闫闯双手抱拳,对夜宇锋沉声说道,脸上的鲜血顺着脸庞滴滴答答地流到了地上。
夜宇锋轻抚着手中的马鞭,嘴角上扬,轻蔑的瞥了一眼闫闯后,两只眼睛阴狠地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李锦炎,高声说道:“刚才那两鞭只是给你们俩提个醒,看见本将军要下马跪拜,否则就地正法!”
“哗”!
话音刚落,从夜宇锋的战马后面瞬间围上来几十名步兵,将李锦炎与闫闯团团围住。步兵们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对准了李锦炎与闫闯身上的所有致命之处。
闫闯率先翻身下马,一把将李锦炎从马背上拽了下来,按着他的肩膀将李锦炎压跪在地上,随后自己扑通一声跪在李锦炎的身边,大声喊道:“草民闫闯、李锦炎拜见夜将军!”
跪在地上的李锦炎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由白变紫,嘴唇已经被自己的牙齿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流出,屈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始终没有流下来。
此时李锦炎已经明白了闫闯的良苦用心,知道自己现在如果稍有不慎,就会被那夜宇锋抓到把柄,继而命令手下的士兵将自己乱刃分尸。
自己不仅会不明不白地屈死在这东乌镇的主街上,还会连累到身边的闫闯。想到这里,李锦炎伸开双手,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嘴中大声喊道:“草民李锦炎拜见夜将军!”
看着跪在自己马下大礼参拜的李锦炎二人,夜宇锋得意地轻笑了两声,伸出右手在自己的鼻子前面扇了扇,表情厌恶地说道:“一股乡野村夫身上的酸臭味,这东乌镇难道是乞丐的收容之处吗?”
“哈哈哈……”围拢着李锦炎二人的士兵们同时发出了响亮的嘲笑声。
李锦炎的额头顶着地上的青石板,身体因为强烈的恨意而发起抖来。
夜宇锋环视着街道上惊恐万分的东乌镇百姓,脸上的神情更加得意了。他对包围李锦炎的士兵们一招手,士兵们立刻收刀入鞘,重新归队。
“我在这东乌镇还会逗留一段时日,一定会找机会前去拜会李甫李将军,你们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夜宇锋低下头对李锦炎阴阴地说道:“别想着逃走,镇子外面全是我的军队,小心被当成杀人的凶手就地正法!”
说完这句话,夜宇锋一拨马头,哈哈大笑着带领手下的精锐军队继续前进。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锦炎被闫闯搀了起来。
此时夜宇锋的军队已经不见了踪迹,街道两侧只有几伙对李锦炎二人指指点点的路人。
看到李锦炎满嘴的血迹,闫闯叹了一口气,将他架到马上,两人一前一后骑马向李府走去。
与此同时,慕容府外突然出现了许多装备精良的黑甲士兵。
这些年轻的士兵没有巡街衙役们的顾忌,他们在慕容府前分成两队,按进攻队形站好,左手持盾护于胸前,右手拿着木棍有节奏地敲击盾牌,在什长们的号令声中步伐整齐地向围观的东乌镇百姓们推进。
东乌镇的百姓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顿时作鸟兽散。个别动作慢的,被行进中的士兵一棍子打在屁股蛋上,立刻跑得比兔子还快。
原本还人头攒动的慕容府周围,经过全副武装的黑甲步兵们一盏茶时间的“队列行走”后,街道上变得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地被打伤后痛苦哀嚎的百姓。
成功恢复了慕容府周围地区秩序的步兵们再次变化队形,五人为一队,开始在东乌镇中挨家挨户搜查起来。一时间东乌镇鸡飞狗跳,百姓怨声载道。
虽然聚集在一起看热闹的百姓们被军队驱散,但层出不穷的各路小道消息却让慕容府中发生的凶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从此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东乌镇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全部与方宅、慕容府有关。灭门惨案在坊间陆续流传出了十多种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