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和笼月小心的觑了一眼韩啸的脸色,心里开始打鼓。
那个、爷的醋坛子,好像打翻了。
赵子沐这时候也不为自己辩解了,双臂环胸,露出了看热闹的样子。
“雪雪,你确定这话没有说错?”赵子沐一脸似笑非笑的道。
“当然没有说错!”雪花肯定的昂头道:“反正,你是没有做到!”
“呵呵,我确实没有做到。”赵子沐毫不反驳,眼中精光闪闪。
他当然没有做到,也不能做到,否则,他不就抢了表哥的差事了吗?
表哥还不宰了他?
“哼!”雪花不屑的哼了一声。
“可是,雪雪呀,我虽然没对你做到,对荷花可是做到了。”赵子沐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对待荷花,一直象你说的那样!”
呃?雪花一怔,这倒是。
赵子沐对待荷花,确实是捧在手里,疼着、宠着、纵着的,象她说的那样。
不对!她怎么觉得不对劲呀?
雪花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情形有点不对头,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过,没等雪花想明白怎么回事儿,某人开口了。
“那么,爷对你怎么样?”
韩啸阴森森的声音,传入了雪花的耳朵中。
雪花向韩啸看去,一看到韩啸那张黑得不能再黑的脸,立刻明白了,她貌似惹到某人了。
虽然,席莫寒确实是那样对待她的,但是,那只会让某人醋意熏天。
何况,这些话还在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那个、爷……”雪花有点头皮发麻。
“爷对你没有做到,有事顶着、扛着,没事宠着、纵着吗?”
韩啸的声音,虽然不紧不慢,但却低沉的让人有种喘不上气来的压迫感。
“爷,你当然有!”雪花立刻睁大了眼睛,煞有介事的大声说道:“你不仅有做到那些,你还在我走累了的时候,抱着我背着我。”
雪花说到这些,丝毫不觉得脸红了。
笑话,她要赶紧把某人安抚好。
实在不行,她就要出绝招。
雪花边说,边观察着韩啸的脸色,继续道:“席大哥只是个哥哥,而你是我的男人。”
雪花说着话的意思很明白,席莫寒只是哥哥,可以帮她,但是她却不会在累了的时候,让席莫寒抱着她、背着她。
韩啸听了雪花的话,神色不变,深邃的眸子,幽深不见底的看着雪花。
雪花咽了咽口水,觉得她说的某人不满意,需要她再接再厉。
可是,当着赵子沐和烟霞、笼月的面,她总不能真的使出杀手锏,扑上前去,把韩啸亲一顿吧?
雪花的眼珠转了转。
“爷,吃点心。”
雪花捏起碟子里的一块豌豆黄,送到了韩啸的嘴边。
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喂席莫寒吃东西吧。
韩啸敛眉,看着嘴边金黄色的小糕饼,又抬眉看了一眼雪花那一脸讨好的小模样,然后慢慢的张嘴,就着雪花的手,把点心吃了下去。
雪花松了一口气,知道某人没事了。
赵子沐露出了一脸遗憾的表情。
切!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看表哥振夫纲的机会,结果就这么的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了。
雪花一看赵子沐的样子,就知道这货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
这哪是一个当哥哥的样子?
也别怪赵子沐没有当哥哥的自觉,雪花也没有把他当哥哥的意识。
在雪花的心里,赵子沐那就是跟她抢妹妹的人。
想当初,荷花以前是多么依赖信任她这个三姐呀,结果现在是经常性的把她丢到脑袋后头。
雪花的恋妹情节经常做怪,当然就会看赵子沐不顺眼了。
雪花正想把赵子沐撵走,韩啸开口了。
“有事吗?”冷冷的声音,当然是对着赵子沐的。
雪花也明白了过来,赵子沐大晚上跑他们这里来,肯定是有事的。
听了韩啸的话,赵子沐也立刻想起了他来的目的,换上了一脸凝重的表情。
“表哥,你知道了吧,皇上对江南出手了,沈从文因为贪污受贿百万之多,被押解回京,下了天牢。”
赵子沐的话音一落,雪花吃了一惊。
“爷?”雪花看向韩啸。
韩啸脸上毫无吃惊之色,对着雪花点了点头。
雪花明白,韩啸早就知道了。
“爷,你去夷州之前,不是……”
雪花说到这儿,打住了,看了赵子沐一眼。
赵子沐立刻明白了雪花的意思,不满的道:“我说雪雪,你说话不用避着我,靖王府和定国公府一向都是休戚相关的,你不说我也知道,表哥肯定知会过沈从文了,可惜,沈从文利益熏心,抱着侥幸心里,没有按表哥的话做。”
赵子沐说完,对沈从文的行为,露出了嗤之以鼻的样子。
其实,雪花也不是要背着赵子沐,只不过负责查处江南事宜的是席莫寒,在他们去夷州的路上,席莫寒曾经向韩啸透露过这件事儿。
从席莫寒的角度来说,他向韩啸泄露此事,已经是违反了律法了。
雪花可不想因为此事,一不小心害席莫寒落个渎职之罪。
所以,就算是对方是赵子沐,雪花也不想当着他牵出席莫寒。
那时候,席莫寒虽说是替皇上巡视江南的钦差,实际说还是去给同晋帝收钱去了。
因为古雅的事儿,南夷侵犯夷州,可是大燕国库空虚,连和南夷交战的钱都没有,为此雪花还阻止了一场拍卖会,从各个官宦人家筹集了许多的银钱。
但是那些钱对于一场战争来说,还是不够的,所以,同晋帝就把目光对准了江南。
说起来,同晋帝的这个做法,非常得雪花的赞赏。
同晋帝没有加重老百姓的赋税,而是把目光对准了贪官,这不得不说,同晋帝是一个明君。
其实,席莫寒巡视江南这件事,嗅觉灵敏的官场老狐狸们,都应该是嗅到了厉害关系的。
在国家需要粮饷的时候,皇上秘密派钦差去了江南,这说明了什么,相信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都能猜出一、二。
席莫寒当初既然向韩啸透露了沈从文的事儿,那么就是手里有了沈从文的把柄,但是也有了对沈从文放水的意思。
若是沈从文能把吃了的吐出来,能把各处的窟窿都堵上,席莫寒也不是不会变通的人。
虽然,那样一来,席莫寒就会担上莫大的干系。
雪花知道,席莫寒之所以那样做,无非是因为她罢了。
席莫寒肯定是怕她将来因为此事儿,在定国公府受迁怒。
毕竟,席莫寒是雪花的义兄,这事儿是早就放到明面上了。
现在席莫寒查处了沈从文,老夫人和韩瑚肯定会恨死了席莫寒,同时,保不齐就会迁怒雪花。
可惜,席莫寒有心放水,沈从文却利益熏心,自寻死路。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也是他咎由自取了。
雪花听了赵子沐的话,知道赵子沐并不知道,席莫寒当初想对沈从文放水的事儿,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赵子沐也说到了点子上,事情确实是沈从文自寻死路。
“爷,沈家姑丈也太胆大妄为了,竟然如此的一意孤行!”雪花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认真说起来,雪花对于沈从文没有听从韩啸的话,以至于落到这个下场,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气愤。
因为,若是沈从文听了韩啸的话,那么席莫寒就会因为对沈从文放水,担上莫大的干系。
可是现在,沈从文被下了天牢,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定国公府?
“沈从文贪污太多,怕是想把窟窿堵上,也是没有那个本事了。”赵子沐说着,也摇了摇头。
随即又道:“况且,他还一直寄希望于自家女儿,想着把女儿送进宫,没准他将来能当个国丈当当,如此一来,皇上看在他女儿的面子上,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要说起来,沈家要送沈落雁进宫的意思,差不多京城的大户人家都知道了。
沈落雁在国公府呆了一年多,原本就是奔着选秀来的,结果选秀的日子,先是因为和北齐的战争,后又因为北方大旱,被一推在推。
起初,沈落雁在国公府,差不多是被老夫人藏着的,就等着选秀的时候一鸣惊人了。
直到韩瑚来了京城,才被韩瑚和老夫人展示了出来,然后更是被韩瑚带着进宫去给太后请安,在宫中算是正式亮了相。
雪花听了赵子沐的话,立刻想起了,当初同晋帝是一边派席莫寒下江南,一边对沈落雁表达了满意之色的。
若非如此,怕沈从文也不敢听了韩啸的暗示后,仍然一意孤行吧?
想到这儿,雪花忽然冷汗涔涔。
“爷?”雪花立刻看向韩啸。
韩啸仿佛看出了雪花所想,给了雪花一个安抚的眼神。
“别怕!无事儿!”韩啸说道。
韩啸的声音里,有一种沉稳的力度。
雪花不由的定了定心神。
赵子沐却仍在那里感慨,“要说起来,你那个表妹也可惜了,当初太后都对我娘满口的夸赞过她,说什么不仅模样好,才学更是没得挑,这要是入了宫,不定会有什么造化呢。”
赵子沐说到这儿,摇了摇头,“可惜了,现在沈从文这一出事,这次的选秀是没她什么事儿了。”
说到选秀的事儿,雪花立刻问道:“选秀的日子定了吗?”
“定了,就在下月中旬。”赵子沐回答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是和捉拿沈从文的旨意,一起下的。”
雪花再次心中一惊。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是巧合,和是别有用心?
沈从文在江南经营多年,现在把他连根儿拔起,肯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朝中肯定会有大的变动,而皇上却在这个时候下旨选秀,这里面有什么关系吗?
雪花蹙眉思索了一下,没有什么头绪,索性按下心头的惊疑,对韩啸说道:“爷,沈家姑丈之事,不知道会不会牵连我们国公府?”
韩啸冷眸微眯,断然道:“不会!”
“为什么?”雪花惊讶的问。
她没有想到韩啸竟然如此肯定。
赵子沐听了雪花的话,抢着道:“因为皇上拿了沈从文,已经是打压了定国公府,断不会再治国公府的罪了,否则,京城的大小官员可是都看着呢。”
嗯?那又怎么样?
雪花仍是不解。
本来嘛,皇上的一举一动,不仅是京城的大小官员看着,全天下的都看着呢,就连老百姓,不也注意着吗?
韩啸看到雪花不解的样子,冷然道:“皇上好颜面。”
韩啸简单的几个字,雪花立刻明白了。
果然,同晋帝是最注重自己的“明君”称号的,他拿了沈从文,就等于是卸了定国公府的臂膀。
所以,为了标榜他的明君本质,绝对不会牵连无辜的国公府的。
毕竟,定国公和韩啸平了北齐,居功甚伟,皇上虽然加封了国公府,却也收了定国公的兵权。
本来这事就已经被天下人看着呢,所以,在沈从文的事儿上,皇上是不会再牵连国公府的。
雪花心思聪慧,马上就理清了里面的关联。
话说,有一个爱惜羽毛的皇上,也是件不错的事儿,否则,定国公府很难不受沈从文的牵连。
不过,雪花看向韩啸,大眼睛眨了眨。
她竟然罕见的在韩啸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嘲讽之意。
既然知道沈从文的事儿不会牵连国公府,雪花立刻放松了心情,开始关心起来选秀的事儿。
至于沈从文,她都没见过面,管他死活?
况且,对于一个大贪官,走到这一步,是他咎由自取,同时,也是老百姓的福气,所以,雪花觉得,她还是顺从老百姓的意愿吧。
想到这儿,雪花看着韩啸,问道:“爷,叮叮的事儿,安排好了吧?”
雪花对于选秀,唯一关心的,就是叮叮的事儿了。
至于沈落雁,那样一个出尘脱俗的人物,雪花唯有惋惜了。
不过,能不用进宫,雪花却也认为,未必是坏事。
韩啸听了雪花的话,淡淡的应了声,然而,却深眉紧蹙。
“爷,怎么了?”雪花立刻发现了韩啸的异样。
而这时候,赵子沐也变得有些凝重了。
韩啸看着雪花,沉声道:“爷担心会有变故。”
“变故?”雪花一惊,“什么变故?”
“君心难测!”
韩啸冷冷的吐出了四个字。
君心难测?雪花反复咀嚼这几个字。
蓦然,雪花瞪大了眼睛,猛地站了起来。
“爷,你是怕叮叮会被……”留在宫中?
后面几个字,雪花没有说出来。
韩啸却已经明白了雪花的意思,看着雪花点了点头。
雪花的心开始“砰砰”乱跳,脑袋开始飞速运转。
自古帝王治国就讲究平衡之术,这种平衡,不仅是在朝堂之中,更是会在后宫中反应出来。
“爷,这难道真的会……”雪花有些惊慌的看向韩啸。
韩啸点了点头,冷声道:“皇上把叮叮留在宫中,既可以牵制国公府,又可以安抚国公府,但是绝对不会让叮叮登上中宫之位,而且,将来叮叮在子嗣一事儿上,也会受影响。”
雪花听了韩啸的话,立刻明白了。
皇上忌惮靖王府,但是若把叮叮留在宫中,就等于是拉拢了定国公府,也牵制了定国公府,同时,也等于是斩了靖王府的臂膀。
不过,尽管如此,叮叮仍是有一个强有力的娘家,而皇上也必定不会给外戚做大的机会。
如此一来,叮叮就绝对不会登上后位。
甚至于,皇上不会允许叮叮生下皇子。
这样一想,雪花愈发的心惊。
不得不说,雪花这些念头,和当年席莫寒对老庆国公所说的话,不谋而合。
“爷,这只是猜测,未必就会是真的。”雪花强自道,犹如在垂死挣扎。
但是,赵子沐下面的话,打破了雪花的幻想。
赵子沐一脸凝重的说道:“雪雪,这事儿,恐怕是真的。”
雪花立刻看向赵子沐。
赵子沐继续道:“我今天接到我爹的消息,他和我娘也是担心叮叮的事儿会有变化,所以才让我来通知你们的。”
赵子沐终于说出了,他来找雪花和韩啸的真正来意。
因为,沈从文的事儿,不过是个引子,而且,赵子沐也料到了,韩啸肯定知道了。
“义父和义母怎么说的?”雪花听了赵子沐的话,急忙问道。
“我爹传信儿说,太后那里的口风,变了。”赵子沐冷声道。
赵子沐的话音一落,雪花立刻心里凉了半截。
在宫里,若说皇上的话就是风向标,那么太后那里,就是能最早反应出风向的地方。
“表哥,这事儿恐怕真的难办了。”赵子沐早就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一脸严肃的道。
韩啸目光一凝,“叮叮,是绝对不会进宫的!”
这事儿,若说韩啸以前只是怀疑和担心,听了赵子沐的话后,是基本确定了。
从太后那里得到了证实,应该是不会错了。
所以,韩啸的声音里,有着不容错辨的冷厉。
要说起来,叮叮那种性子,是绝对不能进宫的,即便有娘家做后盾也不行,更何况,叮叮还有那个解离症的毛病。
虽然叮叮这些年没再犯过,但是若落到皇宫中,那就很难说了。
雪花看着韩啸冷冽的样子,心中更惊。
皇上若是定要留叮叮在宫里,国公府难道还能抗旨不成?
不过,为了叮叮,就算是抗旨,雪花也是不会犹豫的。
“唉,这事儿,要说起来,还是沈从文引起的。”赵子沐叹了一口气道。
雪花听了赵子沐的话,嗤笑一声,恢复了冷静,说道:“不错,若非沈从文出事儿,有沈家表妹进宫,就足以牵制国公府,叮叮就不用进宫了。”
雪花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继续道:“可惜,沈家表妹不能进宫了,皇上就要从定国公府里招一人进宫了。”
雪花说完,眼里露出一丝讥讽。
难道,这就是帝王之道?
这就是所谓的“明君”,用以治理国家的手段?
雪花刚才还在庆幸有一个爱惜羽毛的明君,是件不错的事儿,结果一转眼,她们定国公府,就被这位明君给算计了。
说起来,叮叮虽然容貌上乘,但是在京城闺秀之中,却也不打眼。
就如同叮叮说的,有沈落雁那种人物,哪会有人注意到她?
确实如此,同晋帝若是真的只注重容貌,叮叮是绝对不会入选的,而沈落雁,依然可以进宫。
可是现在,就因为这位冷静的明君,也可以说是不为美色所惑的明君,叮叮就要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了。
赵子沐听了雪花的话,无奈的道:“是呀,在皇上看来,这就叫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
雪花一瞪眼,“什么叫给一个甜枣?让叮叮进宫是甜枣吗?那是毒枣!”
“对!对!对!是毒枣!”赵子沐连忙附和。
雪花不再搭理赵子沐,看向韩啸道:“爷,这事儿怎么办?叮叮若是进宫,一辈子就毁了。”
“爷已经传信儿回去了,这次选秀,叮叮不参加了。”韩啸冷声说道。
“不参加?”雪花一愣,“爷,你是说,让叮叮……装病?”
要入宫待选的秀女,那都是有名册的,不是你想不参加就能不参加的。
而不能参加的理由,只能是守孝,或是有疾。
叮叮这种情形,就只有装病一途了。
韩啸点了点头,“父亲会安排好的。”
雪花松了一口气。
定国公虽然是武将,但心思缜密,绝对不是武夫。
这点从他平了北齐,回朝后第一件事儿,就是交出兵权,就能够看出。
不过,韩啸对定国公仍称呼父亲,这让雪花明白,韩啸对于定国公,始终是有心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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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赵子沐,雪花回到内室,梳洗一番,换上了粉色软绸的小衣。
舒服的坐在床上,抱着亮紫色撒金丝的大抱枕,纤白的下巴搁在抱枕上,雪花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对韩啸说道:“爷,我们明天一早就赶路,尽快回京城。”
韩啸一怔,“你不是要游览大燕的风光吗?”
“爷,想游览大燕的风光,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雪花说着,小脸露出一丝不安,“可是叮叮的事儿,却是迫在眉睫,若不是亲眼看到叮叮没事,我怎么也不能安心。”
韩啸看着雪花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满是对他妹妹的担心,心中又复杂又心疼。
大手抚上雪花的脸颊,把她垂在颊畔的秀发往后拢了拢,低声说道:“爷答应你,以后一定带你游遍大燕的江山。”
“嗯。”雪花重重点头,小脸上因为韩啸的许诺,露出了开心的笑。
韩啸看着面前小女人那靓丽的笑脸,不由的就勾起了冷硬的唇角。
“爷,你既然早就知道了沈家姑丈的事儿,为什么还要陪我慢慢的游山玩水,而不是急着回去?”雪花问道。
雪花歪着脑袋,眨着眼睛,嘴角含笑,小脸发光的看着韩啸,等着韩啸的回答。
她若是猜的不错,韩啸并非是不想快点回去,而是为了她。
说起来,韩瑚是韩啸唯一的亲姑姑,韩啸因为亲情的关系,心里肯定也会担心这件事。
很明显,这件事即便定国公府可以不受皇上怪罪,但是韩瑚和沈落雁却是难以脱得干系,所以,至亲关系摆在那儿,韩啸不可能无动于衷。
雪花猜的不错,韩啸白日听雪花说起要游玩时,就曾犹豫过,想着要告诉雪花,尽快赶回去。
但是看到雪花的笑脸,再想到雪花这些年因为他受的苦,韩啸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扫了雪花的兴。
此时,韩啸听了雪花的话,再看到雪花那一副晶亮的眸子,岂能不知道雪花心中所想。
心中微微一痛,自己身为男人,疼宠自家女人是应该的,可是眼前的女人,却因为这点事儿,如此的开怀。
这说明,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伤了眼前的女人。
“你是爷的女人,爷疼你,依着你,都是应该的。”
韩啸低声说着,大手缓缓的在雪花的脸颊上摩挲,深邃的眸子,更是幽若深潭,仿佛承载了无尽的感情。
雪花的小脸,被韩啸的大手摸得痒痒的,心里更是因为韩啸这种亲密的举动,流过一道热流,而同时,小脸上也染上了一丝绯红。
韩啸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几许暗哑,听在雪花的耳里,犹如大提琴的旋律缓缓划过,在她的心里,荡起阵阵涟漪。
雪花凝眸看着韩啸,不经意的就跌入了那能把人溺毙了的深潭里。
“爷……”雪花喃喃的低语。
韩啸缓缓俯身……
一切仿佛都是自然而然的发生,是肌肤的相亲,也是心的交融。
没有狂风暴雨般的掠夺,只有无尽的温柔和爱恋。
雪花完全沉浸在了那和如春风,绵如细雨的欢爱之中。
当帐中的喘息声渐渐平缓,雪花趴在韩啸的身上,用白嫩的小手,在韩啸的胸前画着圈,眉宇间都是妖魅的风情。
这种风情,看在韩啸的眼里,让他的某处禁不住又蠢蠢欲动,但是想起明日还要赶路,实在是怕把雪花累狠了,只得强自压下血液的沸腾。
“爷,姑妈和表妹,是否……也被关入了天牢?”雪花轻声问道。
“没有,她们还在国公府里住着。”韩啸的声音,有了一丝醇厚的深沉,还带着一种磁性的暗哑。
雪花点了点头,有些惊讶,但是却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按理说,沈从文犯了重罪,即便没有牵连其他的宗室族人,但是韩瑚和沈落雁也是一定会被问罪的。
现如今,韩瑚和沈落雁竟然还住在国公府,那么就只能说,皇上是另有心思了。
不过,这事儿仔细一想,也就不难理解了,皇上毕竟是要拉拢定国公府的,所以,虽然治了沈从文的罪,却又对出身国公府的韩瑚,网开了一面。
“爷,你说,沈家表妹,还有没有进宫的可能?”雪花有些好奇的问道。
皇上既然没有把韩瑚和沈落雁下了天牢,说不定也有这个意思在里面。
“没有!”
韩啸肯定的吐出了两个字,声音中隐含着一丝冰冷。
“爷,世事难料,沈家表妹有沉鱼落雁之姿,又已经在皇上面前露过面了,没准已经入了皇上的眼了。”
雪花话音一落,蓦然感觉到韩啸身上散发出一股冷气。
“爷,你……”雪花疑惑。
“以后不要这样说,表妹毕竟是闺阁女子,尚未婚配,这些话有碍表妹的闺誉。”韩啸淡淡的道。
韩啸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感情,但是,雪花却仍感到一阵心惊。
她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沈落雁毕竟是韩啸唯一的亲表妹,自己刚才那样说,确实不妥。
“爷,我知道了。”雪花有些懊悔的道。
韩啸听到雪花语气里消沉的意思,低声道:“姑丈的罪名已经定了,表妹是罪臣之女,若是入宫,以什么身份?更何况,以皇上的心思,断不会把表妹留在身边的,那么表妹……”
韩啸没有说下去,雪花却已经恍然。
以皇上心机之深沉,怎么会把一个被他治了重罪的人的女儿,长期留在身边?
所以,沈落雁别说进不了宫,就是进得了宫,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最终的结局,无非是白白的赔进一副身子去罢了。
至于中宫之位,或是生下子嗣什么的,想都不用想,就连位份,也不会有的。
毕竟,罪臣之女,是她身上抹不去的烙印了。
想通了这些,雪花不知道是该替沈落雁惋惜,还是替她庆幸?
**
第二天一早,雪花一行人就急匆匆的踏上了返京的路途。
好在去南夷时的马车,都留在了夷州,雪花终于不用每天坐在马上了。
马车里有铺得很厚实的绒毯,倒也不是很颠簸。
所以,虽然是晓行夜宿,却也让雪花轻松了许多。
不过,去的时候,雪花大多是和荷花坐一辆车,如今,她却再也没有跑荷花的车上去过。
因为,她自己的马车里,多了韩啸。
韩啸的这种行为,让同行的御林军,愈发的称奇。
谁不知道,去的时候,气场十足的韩将军每天都是骑在马上的,结果回来的时候,竟然每天都扎到马车里。
虽然他们很好奇马车里是否有什么动静,但是马车的四周都是一平和烟霞等亲信守着,他们根本就不能靠前。
话说,一对成亲不足半年的夫妻,每天都扎到马车里,的确很容易让人遐想的。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想,也没有人敢露出来。
韩啸身上那种冰冷酷寒的气息,是他们不敢触犯的。
不过,韩啸这和雪花这几日实际上过得很清水,顶多就是搂搂、抱抱、亲亲的,并没有再进一步。
一行人如此急匆匆的行了七八日,就听到了消息。
沈从文被判了个秋后问斩,其家眷一律被发卖。
对于这个结果,雪花和韩啸都没有感到意外。
一是沈从文贪污受贿数额巨大,一是同晋帝要杀鸡骇猴。
再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同晋帝要借此机会,彰显自己的“明君”之名。
所以,沈从文必死无疑。
“爷,姑妈和表妹……”雪花有些担心的问道。
她倒不是多么的担心韩瑚,她就是可惜了沈落雁那般出彩的人物。
沈从文没有被判之前,她们还可以住在定国公府,现在一句“其家眷一律发卖”,韩瑚和沈落雁恐怕难以逃脱了。
“她们无事,仍然住在府里,父亲已经安排好了。”韩啸沉声道。
雪花放了心,她明白,肯定是定国公拼命周旋,把韩瑚和沈落雁保了下来,免去了被发卖的命运。
如此又行了几日,终于看到了京城的城门。
而这时,距离秀女进宫待选,只差一日了。
雪花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终于在选秀之前,赶了回来。
雪花和赵子沐是奉命出使南夷的使臣,韩啸是随行的护卫将军,而荷花是身为大燕人的南夷新晋灵女,所以,几个人进京后,直奔皇宫。
不管雪花多么的心急回国公府见叮叮,她都要先进京去见同晋帝,否则就是对皇上的不敬。
毕竟,她是奉了圣命,出使南夷的使臣,进京后,当然要先去宫中复命。
同晋帝对于雪花等人这次出使南夷的结果,非常满意。
这些年,南夷和大燕虽说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却没有什么盟约,更无什么往来。
如今两国缔结了正式的盟约,同晋帝暂时对大燕南方的边塞,是放了心了。
当然,仅凭一纸盟约,还不足以令同晋帝大笑开怀。
最重要的,还是荷花在南夷,灵女身份的确定。
可是,这也使得荷花,落入了天下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