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迟的车停在一家酒店外。
萧迟先开车门进去,沐绵紧跟着出来,抬头看了一眼这家酒店,是家很普通甚至有些廉价的酒店,她跟了进去,萧迟已经在楼梯间等她了,见她来了,他便径自上了楼。
这个萧迟和叶凡的性格完全呈反比,随时都有种好像多说一句话都会咳血的虚弱感,沐绵摇摇头。
三楼某间房间外面,萧迟很有规律的用手指敲了几下门,应该是暗号,门开了,有人在门里和萧迟说着什么,沐绵刚上三楼,从她的位置看不到门里的人,那人声音也听不真切,但忽然一瞬间,不知怎的,她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了。
好像很害怕见到房间里那个人。
萧迟瞥了她一眼,“过来,沐绵小姐。”
她不敢过去……
萧迟来带她见的人,如果真是顾远城那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见面了她该怎么说?虽然那次游轮事件后他们曾匆匆见过一面,可半句话来不及讲他又匆匆离开,就大概一分钟的时间,而今天……
“沐绵小姐。”萧迟的声音打断了沐绵的沉思,“时间有限,还请抓紧。”
时间有限,见不见他,完全取决于她。
深呼吸,闭了闭眼睛,旋即她快步朝着萧迟的方向走了过去,萧迟侧开身示意她先进去,她看一眼萧迟,既然已经做出选择,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房间里背对着她站着一个男人,双手负在身后,虽然男人没回头,但他的外形身姿和自己的感觉,都在告诉她,面前的人,就是昔日旧人。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她定定望着他,而他依旧不敢转身面对她。
萧迟很自觉,为他们关上了房间的门,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良久之后,还是沐绵先开了口,“远城,好久不见,你是不敢看我吗?”
昔日旧人重逢,她想让气氛稍微轻松一点,但说话的声音却止不住颤抖,有多紧张,不言而喻。
曾几何时,他们见面,也竟是这般紧张局面了。
男人终于缓缓转身回来,眉目之间落尽相思,“绵儿。”
三年未见,这一面终于不是那日大雨中的匆匆一瞥了。
他比三年前更高了,更英俊了,眼眸中多了些社会历练的沧桑和成熟,少了昔日干净纯粹的少年模样,他已不是过去那个白衣翩翩然温柔似水的少年了,如今的他,已成了英姿非凡的男人了。
三年。
整整三年。
整整三年了……
“绵儿。”他又唤了她一声,上前两步,垂手立在她身前,“我听说你生病了,病了一个星期,虽然我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刻,绝对不能冒险来见你,但我没办法,只要想到你生病我就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工作筹划,我必须见你一面,确保你的身体已经康复了。”
其实那天她和那个男人在外面逛街的时候,他就确保了,但鬼使神差的,更加想见她。
沐绵用力吸了吸鼻子,把涌上来的眼泪咽下去,努力对他笑了一下,“我很好,一个小病而已,以前我的体育可是好的不行,你忘了吗?”
“你什么不好?还记得以前连我都被老师叫去教育了一顿,说初中部某某女生的天资比我还高,让我要再努力些学习。”他也跟着笑起来,“我还在想是何方神圣,竟然比我还厉害,后来一打听,没想到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校霸的名头可不是空穴来风的。”她有些得意的扬扬眉,“我可是全校的学霸,你怎么比的上。”
“小丫头。”他摇摇头,“还是那么自恋。”
那些悲伤被他们强行压在心底,谁都不想让谁担心,只能笑着说,我很好,勿挂。
“不说那些了,你怎么会忽然回来?你不是在……意大利吗?”虽然不想问那些事,但毕竟心中有疑,沐绵还是问了出来。
“我是在意大利,但因为游轮事件,我弄了个金蝉脱壳,悄悄回来了。”
“游轮事件为什么你会在?”
“因为我和付寒,付凌,联盟了。”
“什么?!”这条消息无比让人震惊,“什么意思?”
相对于沐绵的惊骇,顾远城倒显得平静许多,“我通过媒介,联系上了付寒和付凌,付寒是特种部队少校,付凌是意大利黑手党,其实早在一年前我就与付凌有所往来,当时付凌并没有与言子陌扯上关系,我便并没有怎么在意到付凌,可是现在,付寒和付凌对言子陌有杀妹之仇,与我有了共同要对付的目标,联盟,是自然而然的事。”
远城竟然和付寒家两兄弟联盟了!
而理由是……杀了言子陌!
“远城……”不行的,绝对不行的!“你听我说,言子陌是一个很可怕的人物,你们敌不过他的,现在不是挺好吗,至少我们,和我们的家人都安然无恙活着,这不是挺好吗?我……”
“绵儿你放心。”顾远城打断了她,目光坚定,“言子陌当初是怎么对我们的,未来总有一天,我会百倍,万倍加还给他!”
“可是你忘了,你和他妹妹……”
“我和他妹妹的关系,就如同你和他的关系,被逼无奈,可情没变,你懂我的,绵儿。”
可情没变。
可情没变……
情不变,可人变了,时间变了,三年能把一个人改变成什么样子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他们回不到过去了,再回不到过去那样的时光了,她已经不干净了,她已经被恶魔霸占了,还怎么能还给他纯粹的感情?
“绵儿,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心中是锥刺着的疼,他使劲按了按心口,“我也不干净了,但那又何妨?难不成我会嫌弃你,难不成你还会嫌弃我?”
“不是的,我……”她不知道为何自己此时此刻会那么不安,如若换做过去,他做什么她都会第一个支持。
“绵儿,别害怕,相信我。”他看尽她眼底的复杂,有些话,终究没有再说出口,“强不到言子陌那样的程度,并不代表对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