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白寒,你真的背叛了自己父母吗?”
“白寒,你是同性恋吗?”
“你天生喜欢男人吗?”
“请问.......”
数名记者蜂拥而上,七嘴八舌提问,若不是有保安维护秩序,现场还不定变成什么样子。
“请大家回归该有位置,我们会一一解答疑惑。”
说话的男人身穿蔚蓝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用发胶定了型,带着金丝边框眼镜,一副精英模样。
“我是神娱的法律顾问,还请各位多指教。”男人嘴上说着礼貌的话,神情却是冷漠的。
很多记者不解,只是一个招待会,怎么还跑出法律顾问来?
记者深思之后,突然明白了,神娱公司很重视白寒!
就冲这一点,他们也不能莽撞,众人很快恢复理智,一一退回位置坐好,等待白寒的“解释”。
“白寒,请问你真的是同性恋吗?”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台下传来。
相比于记者的咄咄逼人,白寒平淡的出奇,只不过那眉宇之间的倦容,怎么也掩不住。
“请问你是同性恋吗,你被父母逐出家门是因为男友吗,你的男友如今又在何处。”
“我的爱与性向无关....”白寒坐在台上,语气沙哑低沉。昔日清亮犹如黑宝石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
“只要有爱,对方不论是男是女,我都会报以真心相待。”当他说出这句话后,暗淡无光的眼睛,生出一抹光亮,那抹光,带着希翼,仿佛连最耀眼的太阳也失去原有色泽。
“至于被逐出家门。”白寒勾起嘴角,似讽刺又似嗤笑:“的确是被逐出家门,但我不认为自己错了。我的父亲有暴力倾向,也许你们觉得家暴只是家庭矛盾而已,但我不那么认为。”从始至终,他的声音都保持着平缓,冷静的不似常人。
到现在,白寒还不承认错误,记者们目瞪口呆!
在他们观念里,小孩子不听话,打打也没什么关系,至于暴力倾向,应该是对方为了脱离谴责故意夸大其词!
原本想继续提问,好逼迫一下白寒。竟在这个时候,对方一下子从台上站起,指着后面的投影淡淡说:“这些照片是我从医院寻来,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自己开脱,而是想要与过去再见,成就新生的我,至于对错,对我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投影屏幕上面放的是一张张伤痕累累照片,片子里的皮肤遍体鳞伤,横七竖八的可怖伤口,让不少看的人直打冷颤。
那些伤口有的像鱼鳞一样密集,有的像蛛网一样交错,说是体无完肤也不为过。
看照片那个样子,已经有些年代。
全场陷入沉默。
记者望着屏幕,突然说不出话来。那种酸酸涩涩的心情,在心底蔓延发酵,胸腔沉闷又难受。
“请问白寒,这真是你父亲一手造成的吗?”有人信,当然也有人不信,穿着t恤衫的男记者便不信,所以才提出疑问。
陆威坐在白寒右边,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是种陌生的情绪,是种从未接触过的情感。根据照片还有上传的病例来看,这些不像伪造。
到底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把伤口一片片撕扯下来,呈现给大众。
他看着身旁勇于面对的白寒,从心中生出一种名为想要“保护”的情感.......
即使未爱上白寒,即使当初只是想利用对方引出洛克伯恩’家的人,但现在,他只想护着独自舔伤口的青年.......
“我的母亲今日也来到现场。”
白寒话一出,在场记者伸长了脖子往出口望去。紧闭的大门从外被推开,走进一个美丽风韵犹存的女士,不消去猜想,只要一看,便知来人是白寒的母亲,只因那双相似的眼睛。
在众人瞩目的状况下,白母不慌不忙,踩着优雅步子走上台,坐到早已准备好的位置上。
而她的位置被安排在白寒左边。
其余位置坐着神娱高层,还有神娱的法律顾问与白寒的经纪人,再来是陆威,虽然记者也不明白,不属于任何一家娱乐公司的陆威,为何会出现在场。
白母动了动面前话筒,得体笑了笑。
“请问白夫人,您的先生真有暴力倾向吗?”
记者等了片刻,也不见白母出声,自然耐不住先问了出来。
哪怕台下的问题敏感逼人,白母也不见慌乱。她与丈夫纵横商场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当然不会被面前的场面吓住。
“不错,我的丈夫确实有暴力倾向。”
连白母也如是说,记者当下哗然。
“那么您儿子被打的时候,您为何不阻止?”记者震惊之后,又马上提出新问题。
“我当然有阻止,但一个女人,又怎么拗的过男人,何况这也算丑闻,少一个人知道更好。那时公司忙,我也顾不上。每次他父亲打完了,便会疯癫癫癫极度后悔,事后又接着打,不曾改过。不瞒你们说....”白母顿了片刻,似下定决心,继而道:“我的丈夫有精神分裂症,他有严重的思维障碍,俗称‘被害妄想症’。”
白母说到这里,神情浮上愧疚,眼垂的很低:“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但作为一个母亲,我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误会,被世人唾弃,他不该受到社会的谴责。”
“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我对不起自己的儿子,以前一直没有勇气说出真.相,直到今天才敢开口。至于什么原因,也许是为了救赎自己吧.....”
记者依旧觉得奇怪,但又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于是只好转移目标。
“请问白寒,你知道你父亲患有思维障碍吗?”
白寒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久到记者开始不耐烦。
“我不知道......母亲从未告诉过我。”在众人催促的眼神中,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悠长仿佛从遥远的山谷传来,空灵而苍白,还带着些许脆弱。
记者一愣,心下虽不忍,还是决定接着问下去:“那你打算如何处理?”
“他是我的父亲,我会好好治疗他的病,等待复原那天。”记者听见台上传来真诚的回答。
这孩子真善良......他们想。
记者果然不好谴责下去,毕竟人家那么可怜,遭受那么悲惨的过去,再问下去,反而会落下口舌。
“请问白寒,你是继续呆在娱乐圈,还是会步入商场?”按理来说,他们不该继续问下去,可又实在好奇,多了一重身份的白寒,又会如何选择。
“我想继续演绎道路,我喜欢演戏,我不知道离开了戏,还能做什么。”
白寒的脸上浮现出向往,那是种让人怎么也无法去挫伤的希望。
“.......”
发布会圆满结束。
白寒先是与神娱高层握了握手表式感谢,又转向神娱的法律顾问。他知道这人是神娱请来镇压记者的,所以由衷表示谢意。
在二人双手相握时,白寒敏锐感受到男人打量的眼神,他挣脱被紧握的手,疑惑出声:“先生?”
精英模样的男人面无表情收回目光,告别众人,率先离开。在走出大厅,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接到一个电话,男人抿了抿唇,对着电话道:“一切办妥,放心.....”
也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男人神情一变,复有恢复平静,他先是抬头向四处张望,直到看见某个地方后,瞳孔一缩。
循着视线望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灼阳之下,那人就像身处于烟波雾里,清美绝丽。
他走了过去,颔首道:“少爷。”
那人的肤色在艳阳照射下,白.皙的接近透明,身上飘散着若有若无的玫瑰香,一双眼流露出醉人的笑意。
“结束了?”男人的声音性.感不失优雅,薄薄的双.唇微微扬起。
“是。”
“小寒的情绪怎么样?”
“看着还不错。淮礼少爷,您既然担心,为何不进去?”男人眉头微蹙,不解。
原来这位精致仿佛飘渺谪仙的人正是蓝淮礼,他没有回答男人问题,而是淡声说:“走吧。”
“......”
而还在大厅的白寒,并不知蓝淮礼站在厅外,他此刻只是疑惑神娱高层对那个一脸精英的男人态度很奇怪,类似于尊敬?
他们言笑晏晏把男人送走,又恢复了一贯领导排场,仿佛刚刚狗腿的是别人........
“希望这次事情过后,好好发展你的演绎梦,不要再惹什么麻烦,你不知道咱们的小心脏因为你都被提起来好几回。”一高层语重心长拍拍白寒肩膀,斜眼撇了撇陆威,冷下脸:“少和他来往。”
白寒不住点头,实则右耳进,左耳出.......
高层很满意白寒态度,挺着啤酒肚,笑的眉慈目善:“这就好,公司一向着重有才华的人,你是我们看好的艺人,我可不希望你被一个外人扰了前程。”
白寒附和笑了笑。
“.....”
绯闻澄清消息一出,网民震惊。
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日子里,白寒吃了那么多苦。
就在网民为白寒愤恨不平时,又一个爆炸新闻传了出来!
#白寒不计前嫌,为父寻医!#
网民知道这个消息后,惊呆了!以身设想,他们无法做到原谅,也无法.像白寒那般大度。
就是这么善良的人,他们竟然还伤害了对方!
而在同一时间,各路媒体纷纷转了风向,一致夸赞白寒是个好孩子。善良,坚韧,勇敢,正直,总之好的词,不要钱似的直往他身上套!
媒体脸不红心不跳的又一次把白寒捧上头条。
先前闹的沸沸扬扬丑闻,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白寒也是无语,落难时人人恨不能踩上一脚,好起来时,好话信手拈来。
娱乐圈本是这样,起起落落,浮浮沉沉,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变成第二个白寒。
绯闻事情告一段落,白寒把父亲送进了精神病院治疗,期间一同前去的还有白母。
这时的白父双目赤红,牙齿咬得格支响。可惜身体被绑住,无法出手打人。
白寒办完手续,来到病房,当看见鬓角已变白的父亲,不由得想起,曾经风风火火的白父。
“你安心在医院住,我替你打点过,院方会特殊照顾你。”白寒坐在床角,神情平淡:“怎么说也是父子一场,我又怎会忍心让你流浪街头。”
白父听到这句话,被束缚的四肢不停挣扎,封住的口也发出“呜呜....”声音。
“你是不是很想见见母亲?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背叛你?”
被束缚的白父疯狂眨眼,白寒轻轻一笑,喊了声:“母亲进来吧,父亲想见见你。”
白寒把贴在父亲嘴上的胶带用力撕开,因用力过度,病床.上的人发出一声痛苦呻.吟!
“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白父看着白母,不停质问,赤红的眼死死盯住两人,神情充斥着愤恨。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没什么好说的。”白母表现的很冷淡,整个人诡异的平静。
“不孝子!贱人!你们两个不得好死!”
病床.上的男人剧烈挣扎,连床也因为受力,发出巨响。
“呵……”白寒挑着长眉,嘲讽笑。
白父的眼睛染满恨意,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要吞掉两人。但无论男人怎么叫嚣,白寒还是无情转身离开。
没有人会一味的容忍退让,哪怕是亲情。白寒敛去心底的那瞬脆弱,扬起了笑容。
出了医院的白母眼神一直未离开过白寒,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性格会变化如此之大。直到现在,她还依然无法忘记,前日白寒打电话的语气。
“母亲,父亲垮台了,您是不是该清醒了......”
一遍一遍的提醒,就像是催眠,直击她的神经。
“母亲,你想陪父亲永远跌进地狱吗。”
她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了,突然说出如此诡异话语。
凭着本能说出了“不想”。
“你为父亲做了那么多,他从未感谢过你,这种不公等的相处,您还想继续吗.....”
她握住电话的手不住发抖,沉默着。
电话里的人呵呵笑了声,隐约带着讽刺。然后她听见亲生儿子口述怎么算计父亲的过程,还听见回国之后的计划,这一刻她怕了,她不想进精神病院,也不想失去自由.......她答应了恶魔的条件,明哲保身。
什么虐.待,什么精神病,不过是胡诌而已。
她为了自由,为了自己,竟然背叛了丈夫。
但不后悔,如果是她的丈夫,她相信,对方也会那么做。
她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如此深沉的心思,不得不承认,这幅同情牌打的很好。
“母亲,你答应过我,事后带着姐姐出国,且永远不回来。”白寒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自己的母亲,表情无波动,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啊.....?”
白母回过神,带着抗拒:“一定要出国吗?”
“当然,刻不容缓。”他态度坚决。
白母垂着眼睑,像是妥协般点了点头。
她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才发现白寒已经淡漠离开。
“......”
医院。
浓郁的消毒水味,伴随着其他病房传来的鬼哭狼嚎,偌大医院充满了压抑的绝望。
这是间精神病院,有的也只是病人,进了里面,仿佛进入了监狱,从此与世隔绝。
洁白的病床.上,白父再无往日生机,他精神萎靡,连病房什么时候进了人也不自知。
待那人说了句,“白伯父,许久不见”他才猛然惊醒。
此时他的眼睛浑浊,明明只有四十来岁,却看着像垂暮之年。
“淮、淮礼!”白父精神徒然大震,死死攥紧来人衣摆,像是抓.住了希望:“救.....救救.....我......”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即使如此低声求救,那人依旧无动于衷。
男人拂开衣摆上的手,冷目道:“救你?”
蓝淮礼站在床头,气势变得凌人,犹如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般无情,“你也配。”
病床.上的人难以相信,睁大了双眼:“为什么?以我们两家交情,你为何要落尽下石!”
难道是白寒从中作梗?
他心底惊疑!
“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关于我父亲自杀事件。”
病床.上的人面容错愕,双.唇不停打哆嗦,脸上也出现了惊恐神情,“时间太久,我怎么会记得清楚。”
如果说蓝淮礼刚刚还是冷静的,现下却像失去了理智般:“若不是你,我父亲不会死,若不是你,我们一家三口会幸福生活在一起,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痛苦!是你!是你毁掉一切!”
蓝淮礼一直保持着优雅,从未露出如此难堪的一面。
而现在,他放弃了优雅,放弃了冷静,放弃了温和,俨然被仇恨淹么!
“满口胡言!你父亲的死与我无关,他是死于自杀。”
病床.上的白父极力辩解,“不是我....不是我”一声又一声重复着同句话。
“你盗窃了我父亲的设计图,获得荣耀,事后又污蔑他设计的珠宝有死亡寓意,害他名誉尽毁,所有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如果不是看在白寒的面子上,我早端平白家,为父报仇。”蓝淮礼俯身,快意一笑:“我一直在忍,忍住想要报仇的欲.望,忍住想要毁掉白家的心!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知道我母亲得知父亲死的那刻,一度患上仰郁症想要自杀吗?”
“这些你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不择手段,你只知道要除掉我父亲,好坐稳第一珠宝家的位置!”
蓝淮礼每说一句,床榻上的人,脸色便会苍白一分。
他终于彻底崩溃!
“我知道了.....哈哈哈....”病床.上的男人觉得自己大概疯了,不然为何笑的如此舒畅开心。
“原来我有今天,是你一手造成,你利用白寒让我们自相残杀!”
已疯癫的白父笑的更渗:“你父亲的死不能全怪我,要怪就怪他太脆弱,一点点挫折都受不了。”
此刻蓝淮礼已然冷静下来,又恢复一贯淡然模样,只是他开口第一句却是:“我要让你活着,孤独的活着,从心底深处尝尽痛苦。”
“你只需记住,这间医院将会陪伴你直到死,没有人会来看望你。”
“.......”
病房门关闭那刻,白父疯狂嘶吼:“我要见白寒!”
然,除了被护士注射一针镇定剂,没人再理他。
外面艳阳灼灼,天气明朗,只是再暖的阳光,也暖不了蓝淮礼晦暗的心。
八岁那年他的父亲自杀了.....
年幼的他还不懂,不懂何为生离死别,不懂何为阴阳两隔,他只知道,父亲不会回来了,去了自己到不了的地方。
在父亲死后,母亲三天没食用过任何东西,虚弱的奄奄一息。
家庭医生检测出母亲患上“仰郁症”,并告诉他,母亲太过于悲观绝望,如若长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病人也许会想不开自杀。
自杀?
“是像父亲那样永远回不来吗?”他昂头问着医生。
那个人很温柔,轻轻揉揉他的脑袋:“是啊,永远回不来。”
“我不要!”他不要母亲离开!
才八岁的他,寸步不离的跟着母亲,一刻也不敢离开,深怕稍稍放松,她也会消失不见。
不知何时起,母亲好像开始讨厌白寒,以及白家的一切。
他当时不明白,未细究,母亲也没禁止他们往来,等到十五岁那时,才知道真.相。
白家是仇人。
白敬泽是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
可白寒是无辜的啊......
母亲说,“淮礼,你要记住仇恨滋味,记住失去父亲的痛苦,咱们将来一定要把债讨回!”
蓝家经过一次打击后,大不如从前,想要击垮白家,痴心妄想。母亲想到了远在国外的外公,毅然将他送去外公家,可是母亲好像忘了,外公身为洛克伯恩一族,自然极为残酷,哪怕是亲外孙,也不会客气对待。
当初的母亲不就是因为怕外公,才会逃到华国吗。
母亲想要复仇的心太强烈,强烈到无人能阻。
在那里,他才知道什么叫地狱!
外公为了训练他的灵敏,速度,耐力,体力,枪.法,每天只准他睡四个小时。
完不成任务,自有一番苦果吃。
他不止要训练身体,还得训练演技.....没错,是演技。
因为外公训诫他,“一个合格的掌权人,不应该把表情外泄,也不应该有喜怒哀乐,那样只会让有心人窥视到你内心的想法。”
也是在那时,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把多余表情隐藏在温柔之下。
几年来,他虽受尽了折磨,但成长飞快,连外公也夸赞聪慧。
本以为终于可以结束噩梦般的日子归国,没想卷入了势力候选人竞争中。
候选人一共有三位,考核人是他的舅舅,蓝淮礼不想当‘洛克伯恩’的家主,他选择退出,但舅舅不允许,舅舅觉得他适合这个位置,适合这个环境,适合这里的生活。
舅舅说他天生就是登上高位,掌握生杀大权的人。
那时他才不管这些,只是疯狂的想回家,想见白寒,他从不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在他心中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
父亲的仇从来都与白寒无关……在蓝淮礼心里,白寒是白寒,白敬泽是白敬泽。
舅舅洞悉了他的想法,提前警告,不许擅自回国。
他等。
他要等一个机会。
那个机会还未到.....他竟在国外无意中与白寒相遇!
天意如此!他当时如此想着。
时隔几年,他们相遇在异国人流不息的马路上,彼此一眼认出了对方,眼神凌空交缠刹那,他心头跳动不已。蓝淮礼迈着不失优雅的快速脚步走了过去,拥住错愕的少年。
“.......”
对于蓝淮礼来说,白寒依然是心中那个干净澄澈的少年。当时他周身存有不安全因素,为了不让白寒有危险,他选择消失一段日子,尽量远离白寒。
三个候选人,历时两年之久,余下两人。
一对一!
胜者为王!
败者臣服!
对手既然会被选定为候选人,自然有过人之处,不然上一个也不会耗费两年之久。
等他稍微能停下喘.息,可以去见白寒时,得到一个足以让他崩溃的消息。
白寒有了喜欢的人。
白寒有了可以共度余生的人!
白寒可以为了那个人反抗家族,不惜反抗父母!
蓝淮礼忽然觉得天塌地陷。
想要问问白寒,“为什么会喜欢上别人?不是说好,要等他回去吗……”
可不行,他的实力不行,无法做到随心所欲。舅舅对他期望很大,为了让他断了那份感情,把他控制在势力范围内,并警告他什么时想通才会被放出。
母亲也赞成舅舅做法,支持他争夺‘洛克伯恩’家主之位。
其实蓝淮礼知道,母亲只是想借助外公家复仇罢了。
在被困的日子里,蓝淮礼想了许多........
他想念小时候的时光,因为那时会有个小豆丁咯咯笑着叫他“淮礼哥哥....”
那个笨蛋还摘了一束紫玫瑰答应会嫁给他,结果弄的满手是伤。
“.......”
一旦回想起从前,蓝淮礼就像陷入了一张网,犹如被人紧紧缠住,呼吸困难。
他对外界因素十分敏锐,察觉到有人用目光窥视,立刻停止回忆,抬眼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男子倚车而靠。
蓝淮礼微微蹙眉,右手插在裤袋里,眉宇隐隐浮上不耐烦。
那个男人没什么反应,依旧倚在车门旁,似在等蓝淮礼到来的样子。
“你来作甚么?”
听了蓝淮礼的问题,男人恭敬站好,行了个躬身礼:“见过少爷。”
“回答我的问题。”蓝淮礼不为所动,眼里溢出一道冷光。
“奉命来保护少爷。”
蓝淮礼薄唇紧抿,过了半晌,才说道:“可以,但不许现身。”
男人耸肩笑笑,无所谓迈步离开,不到一会,便消失在眼前。但蓝淮礼知道,那个人只是隐藏在了暗处而已,他并没有离开。
看见来人,他才心叹道。
是啊.......他还没有战胜那一位呢.......那个同他竞争家主之位的人。
是该离开了,舅舅给的时间也到了。
“......”
不久之后,白寒的第一部电影作品《丑星》正式上映,上映地点为全国各地的有名影院。
因为是白寒的处.女作,不少粉丝比较捧场,有的甚至还买了好几张票送同学,送朋友。而非白寒粉丝的人,大部分报着无聊去看看的目的,毕竟白寒的新闻闹了那么多天,他们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丑星》的剧组宣传虽然很强大,可到现在为止观众还不知道叙诉的什么故事,只知道是个励志片,而励志故事给他们的感觉是;无聊,睡前催眠曲。
所以票房将会变成什么样,还是未知数。
经过上次丑闻事件,白寒粉丝明显团结许多,不止团结,还成功获得粉丝们的心疼buff。
上映当天,斯诺当着剧组丢出几张电影票,说:“喏,你们自己演的,不如去贡献贡献,看看自己演技如何,从中寻找突破。”
白寒也正有此意,遂接受了电影票,不过他多要了一张票。
至于原因,当然是要拐带蓝淮礼来着......
不过.....
对方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呢。
自从他爆出绯闻,蓝淮礼一直未出现过,白寒担忧,会不会因为自己撒了谎,他才不愿见自己?
可他无法解释,一个儿子为何会对父亲出手。
白寒翻出电话薄,走到角落,试探拨打蓝淮礼号码,手机内响起舒缓流淌的琴声。
铃声响了三十秒,被人接听。
未打电话之前,他有很多话想要说,电话一拨通,反而不知说什么好,还是那边先开了口:“小寒,恭喜你成功进入影视圈。”
巧的是,蓝淮礼那头也拿着两张《丑星》影票。
两人手中各自捏着电影票,说了许多话,却都迟迟不提相约之事。
“你站在角落快有半个小时了。”
“我想见……”蓝淮礼话还没说完,被白寒那边突然插入的声音打断。
同时,白寒也因为这个声音,受到惊吓,不小心触碰到了挂断键位,“嘟”的一声,电话没了声音。
白寒气的咬牙,聋拉着脑袋,只感觉陆威就来克他的!
“喂,你手里捏着两张票是准备过年吗,还是要请人看电影?你这人真怪,哪有请别人看自己演的作品。不如请我好了,也就只有我不会嫌弃你。”
白寒:“.......”
见白寒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抬手摇了摇,“回魂。”
白寒轻飘飘瞥了眼陆威,幽幽离开,那步子,犹如灵魂飘荡似的。
“嘿兄弟,又约人失败了?”斯诺瞅准时机,巴巴地跑上来打击两句,又巴巴跑开,似乎想起什么,又跑回陆威身前继续说:“你以前不是挺喜欢掠夺吗?一副天下所有人都该跪倒在你西装裤下的高冷贱样,怎么来了华国反而变了性子?”
“就你话多。”陆威推开面前直说废话的斯诺,迈开脚步,朝白寒方向追去。
经过陆威的死皮赖脸,还是成功把人给拐进了电影院!为此还得瑟的不行!
因为二人是公众人物,所以裹的有点严实.........
且说陆威,那么高的个子带着口罩,穿着风衣,怎么看怎么像个强盗。
白寒好上一点,只是带了个鸭舌帽。
大概是周末,电影院人满为患很是拥挤,陆威抬手默默为白寒阻挡人流形成一个保护圈,二人要了份爆米花还有可乐,快速钻进播放室,一进去,瞬间有种活过来得救的感觉。
斯诺给的位置极好,位置隐蔽不会让人注意到。
总之白寒很满意,就是旁边的人能正常点就好了.......
整的跟个非主流土匪似的……
电影共九十分钟,前半部分主角一直在成长,后半部分才是整个剧的精髓,而陆威演绎的伯爵,也会出现在后半期。
也不知道蓝淮礼刚刚要说什么。白寒事后又打电话,却无人接听,他摇摇脑袋,抛出杂念,努力让自己的专注力转向荧屏。
这时的电影正播放主角在舞台表演默剧的部分,主角画着小丑妆容,做出夸张的肢体动作,还有那搞笑的面部表情,初始,观战看着滑稽的主角,还会笑的比较隐晦。
但,当看见主角一个狗刨式一扑,配上夸张表情,忍不住笑出声。
镜头一转,衔接到另一地方,从那里传出讥笑的声音,在这种声音里,观众看见主角被人围在马戏团外,承受着昔日同伴们的嘲笑声。
同伴散去。
月光下,只见卸下小丑妆的主角,仿佛失去灵魂,成为了没有魂魄的布偶。
如墨晕染的眼,空空洞.洞,没有舞台上的亮,也没有舞台上的自信,这样的他,就像失去了生命。
他们听见了主角内心的声音。
他在挣扎……
他很痛苦……
他想要为梦想而活。
但从未离开马戏团的他,头一次离家,便昏倒在马路边。夕阳西下,天.....要暗了.........
一辆精致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帘掀开,首先看见的是双修长干净的手掌。
然后才看见一双擦得蹭亮的皮鞋映入眼帘,从马车下来的人,风姿举世无双,举手投足皆是正规的礼仪范,他拥有一双冰蓝色令人着迷的眼睛,身上散发着神秘气息,引人探究。
男人抱起昏迷的主角走进马车。
观众看到这里,沸腾了,有的人偷偷拿出手机,刷着“陆寒”党头顶青天的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