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本能地向怀中摸去,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砚台已经送给了冉霖甫。
刚才那蚁尾一撞之力,虽然凶猛,但是在五行真气的化解之下,并未伤及肺腑。此时,重落弱水,才是最要命之事。
怨灵无视真气防御,即使肖逸将五行真气运转如飞,一样无济于事。怨灵肆无忌惮,一路冲上泥丸宫,进入髓海。
肖逸感到一丝绝望,心想:“死了也就死了,若是被怨灵控制,变成一具行尸走肉,那才可怖的很。”至此,他只想着,在意识消亡的最后一刻,来个自行了断。
怨灵进入髓海后,凶相毕露,直扑在灵魂上,大肆侵噬。肖逸立时感到脑海大痛,挠不得,抓不得,与那蛊虫噬脑,如出一辙。只是怨灵众多,比之蛊虫还要凶残数倍。
一阵阵痛感袭来,令肖逸四肢颤抖,痛不欲生。此时此刻,他多想遁入无为之境,将痛感掩埋。可是,进入无为之境,须有心神主导,心神被袭,又如何能进入无为之境。
髓海中的怨灵仍在不断增加,里三层外三层,将灵魂包裹的严严实实。
肖逸缓缓举起笔杆,对准了额头,随时准备给自己一击。忽然,他脑海一个激灵,心想:“怨灵与灵魂本是同源,就如同是坏人和常人一般,坏人能杀人,可常人为何不能抵御。常人虽无杀人之心,可是比起勇武来,不见得比坏人弱。我为何就甘愿受怨灵侵噬,而不作反抗呢?鬼谷派主修灵魂之术,以灵魂之术,傲视九州万年。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想到此处,再不寻思自杀之事,沉下心来,抱元守一,神明默运,将所有精力都用在凝聚灵魂之上。
对于寻常人而言。只知如何用脑思索问题,可是灵魂在那?恐怕都不曾细细感受过。
肖逸虽悟道多年,悟性非凡,常常能无师自通,另辟蹊径。但是灵魂无形无质,如薄雾,如轻烟,要将之凝为实质,具备伤敌之力。谈何容易。而且,凝聚灵魂,需要极强的专注力,肖逸需要在忍受灵魂剧痛的情况下,来揣摩灵魂之术,其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性命所迫,眼前之路再难。也容不得他退缩半分。
灵魂运转,堪比神速。外界一瞬间,对灵魂来说,也许已经历了数日之久。
灵魂聚了散,散了再聚。肖逸不停地尝试,每一次凝聚,灵魂都凝实一分。但是由于剧痛的干扰,总是半途而废,不得不重新来过。
手足之痛,痛的久了,也就麻木了。可是灵魂之痛。痛在本源,每次都是那么清晰,逃不了半分。
换做他人,此等剧痛之下,早已心智大乱,如何还有其他想法。可是肖逸修炼之徒波折丛生,已然练就了一身忍力。心性之坚,非比寻常。越是剧痛,越是让他头脑清晰,愈发地斗志昂扬。他心道:“心殇犹不能奈我何,何况区区单纯的疼痛。”
无数次地失败,无数次的从头再来。此时若有人在他身边的话,当看到他的双眉与额头已蹙在了一起,面目全非,神情狰狞,足见其痛苦非人所能承受。
怨灵噬魂,速度亦是极快。即使灵魂不断凝实,也在快速削弱。至此,肖逸之灵魂已只剩一半不到,他已能感觉到,一些记忆在逐渐模糊远去。
时不我待,肖逸大喝一声,将毕生精力运于一点。突然,偌大的灵魂,急速缩小,转瞬凝为一根细针。
魂针一成,顿时散发出银色光泽。此时,肖逸只觉得灵智大开,神识前所未有地晴朗。但不待他暗自兴奋,怨灵兀自朝着魂针扑来。他心念一动,魂针顿时在髓海飞旋,从众多怨灵中贯穿而过。
霎时间,怨灵凄厉惨叫声大起。虽然是同样的叫声,但是语声中多了几分恐惧。
魂针在髓海内极速飞旋,大放异彩。弱水中的怨灵成百上千,不断涌入,可与魂针甫一接触,就被魂针洞穿,魂识尽消,化作普通的灵魂之雾。
也不知多了过久,惨叫声渐渐稀少,直至完全消失,肖逸才长长吁了口气。此时,他感到疲累已极。将灵魂凝为实质,颇耗精力,远比耍拳脚要辛苦百倍。何况他在摸索灵魂之术时,已然消耗了大半精力。
魂针消散,再次化为常态。他却不敢稍作休息,忙引导自身灵魂去吸收灵魂之雾。这些灵魂之雾,有部分是来自他的灵魂,其中蕴含着他的许多记忆,一旦丢失,再也不能挽回。
灵魂相融,虽非易事,但是他已度过了虚魂化实的阶段,尝试数次,便也水到渠成,顺利将这些灵魂之雾全部吸收。
髓海恢复清净,但觉除了自身记忆恢复之外,脑海中还出现许多幻觉,一些散碎的画面不时浮现上来。
他心中警觉,心知这是吸收了众多灵魂之雾的后遗症,脱险之后须尽快设法净化灵魂才是。
就在他暗自思量时,却惊奇的发现,那些原本只是沉寂在髓海的冰凉之气,开始向其灵魂靠拢,轻松地融了进去。
但觉冰凉之气进驻灵魂后,灵魂感到一片清爽,如同辛苦劳作之后的一杯甘露,沁人心脾,大为滋补。
肖逸心中大喜,高兴道:“原来这冰凉之气就是灵魂之气。”冰凉之气是已然消散的灵魂,已无意识和记忆,再经他五行运转净化吸收,甚是干净纯洁,变作了灵魂大补之物。肖逸吸收片刻,便觉精神上的疲累之感全消,灵智异常清明。
先前他沉在弱水之中,不知吸收了多少冰凉之气。此时,灵魂遨游于灵息的海洋之中,尽情吸收,好不畅快。
灵魂被蛊虫和怨灵造成的创伤也在不知不觉见修复,来自精神的舒适,是难以言状的美妙。即使肖逸心性坚韧,嘴角也浮出了一丝笑意。
这般鲸吞蚕食,灵魂顿时暴涨三倍。此等速度,若是被鬼家弟子看到,定要被惊得瞠目结舌,震撼难言。
“常言道,欲速则不达。我体内冰凉之气虽多,却不可一时全部吸纳,那样只怕有害无益。”他心中所想,便忍着这种美妙之感,强行停止对冰凉之气的吸收。
而且,当前对于他而言,如何离开弱水才是他最为头疼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