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很晚的关系,当石青衣回到洛阳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不过一切都好,因为洛阳是天下经济最繁盛的都城,整个城市夜里也是车水马龙,城门一般都是不用关上的,石青衣轻松的进入了外城,回到了悦来客栈。长孙无忌正在门口等着她,见到石青衣回来,立即的把她拉进了门里,带着石青衣向内院的住处走去,石青衣有些奇怪,因为虽然石青衣一般都不会回来的这么晚,但是因为自己的本事,高庶云与长孙无忌一向都是对自己很放心的,今天迫不及待的带自己往会走,很不寻常。石青衣正要发问,长孙无忌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面带着一丝怒色:“今天你怎么回来的那么晚,娘亲叫我从下午就开始等你,到现在我都等了你半天了。”石青衣哦了一声,便问到底出了什么事,长孙夫人为什么要你专门等我。长孙无忌二人此时已经走除了客栈门房,进入了院子,长孙无忌就告诉了石青衣原因:高士廉,也就是长孙无忌的舅舅,终于在上午的时候赶来了,现在正在和娘亲在一起。石青衣了然,这位舅舅跑了那么长时间,算算日期,是回来的时候了。二人来到了高庶云的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房间里面,高士廉正在向妹妹说着自己的一路经历,因为得知了妹妹离家的消息,自己就奔着大兴城而去,打算接妹妹一家回来,但是却在路上错过了,到了大兴城,又和长孙安业狠狠的吵了一架,又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不少时日,说道长孙安业,高士廉也是一脸的愤怒。高庶云知道,哥哥此次也一定受到了不少的责难,而这全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因此非常的过意不去,高士廉却非常的淡然,对于他来说,妹妹已经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无论自己为妹妹做了什么,都是应该的。他反而安慰妹妹,告诉她不要悲伤。
长孙无忌带着石青衣推门而入的时候,石青衣见到得也正是这一幕,这个与高庶云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就是高士廉了。石青衣走上前去,拱了拱手:“见过高叔叔。”就不再言语。高士廉也从妹妹的口中知道了这位一路上照顾他们的少女,此时见到本人,顿时为对方的年轻惊讶了一下,不过他毕竟经历的多了,因此立刻恢复恢复了常态,立刻起身回礼:“这一路上还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士廉在这里代小妹一家向姑娘道谢了。”石青衣急忙摇手道:“何出此言,相遇便是有缘,何况我与夫人又是同路,举手治疗,不必挂念。”就这样推辞了过去,事实上是不是举手之劳,在座的三个人的心里都有数,但石青衣既然一并拒绝,高士廉也不好提起。话题便转到了长孙无蓉的身上。
在座的三人中,属石青衣对蓉儿的病情最了解,加上由于石青衣正是从蓉儿那里回来的,因此,就变成了石青衣在说,高士廉兄妹在听。蓉儿的病情在了空的治疗下,的确在慢慢的好转,不过她的身体是在是太过于虚弱了,急速则不达,因此大约需要很长的时间,并且不宜过于劳累,因此久住在寺院里是最好的选择,对这一点,高士廉兄妹都没有异议,然后,石青衣才说出了,自己认了蓉儿做了妹妹的事,高庶云不仅没有反对,并且非常高兴的同意了,高士廉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妹妹既然同意,因此也没有反对。
高士廉的家不在洛阳城里,而是在离洛阳二十里外的一个县城,高庶云要回到哥哥的家居住,为此想要带着石青衣一起,石青衣却拒绝了,虽然住在高家,的确比在客栈方便的多,但石青衣毕竟不是高家的人,因此不合适,相反,虽然客栈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却能来去自由,比较方便,见石青衣如此坚决,高庶云也只能打消了主意,不在说什么了。天已经很晚了,众人商议了明天一同去净念禅院看望长孙无蓉,便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雇了一辆马车,早早的来到了净念禅院的山脚下,与上一次同来一样,众人沿着山道到了山腰,穿过山门,来到禅院的门前,因为不是香客上香的日子,院门前显得很是冷清,在石青衣一阵敲门后,一个小沙尼打开了大门让众人进入,然后在石青衣的带领下,径直的走向长孙无蓉所在的院子。
见到多年未见的舅舅,蓉儿非常的高兴,很快的就对着舅舅撒娇起来,高士廉看着可爱的外甥女,也是非常的疼爱,因此对蓉儿说话也就显得非常的温柔,让长孙无忌打趣说舅舅也是一个疼姑娘不疼小子的偏心眼,让人不禁莞尔,日头升高,了空是按时到来为蓉儿治疗病情的,在蓉儿乖乖的喝下特殊的汤药后,还要用真气缓慢化开药性。以防止药性过猛导致身体承受不住,因此十分的费时费力,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了空才会收回真气,悄然的离开,这情景让高士廉看了心中难过。只是他现在只是洛阳一个不大的小官,没有能够帮得到外甥女的能力。
高士廉对长孙无蓉说要将她的娘亲与哥哥一同带回自己的家里生活,蓉儿自然同意,但是听说了石青衣要留在客栈的决定后,她又撅起了嘴。“姐姐,我有话跟你说。”她对石青衣说,“你应该和娘一同住在舅舅家里,这样才合适。”石青衣笑着摇着头:“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高家的人,若是长住,定然会引起是非,况且。”石青衣说道,“那里与禅院距离更远,我若住在客栈里,来看你也方便得多。”蓉儿摇了摇头:“我现在很好,姐姐不需要为我天天跑的那么勤的,反而是娘亲,希望姐姐能代我照顾好他。娘亲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我很担心她。”女孩的心情石青衣理解,因为在碧秀心的身体一天天衰弱下去的那段时间,石青衣的心也难过的像在滴血,石青衣柔声的安慰着女孩:“你不要担心,夫人我一定会仔细照顾好的。”长孙无蓉点了点头,对石青衣微微笑着:“因为是姐姐你,所以我放心。”她说:“姐姐可以为了我,住进高家行吗?”“为什么?”石青衣不解的看着女孩,为什么她一定要住进去,高家与她除了长孙夫人高庶云,真的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蓉儿的脸上流露出了惆怅的表情:“因为我现在没有办法去到那里。”她说,“我们母女三人一同来投奔舅舅,结果我却差点死在了路上,虽然现在无碍了,但是依然不能离开,我想要姐姐住到舅舅家来代替我。姐姐答应我吧!”她拉住石青衣的手,一脸诚恳的渴望着。将无法做到的事寄托到别人的身上吗?石青衣明白了蓉儿的想法,“好吧!我答应你”石青衣说,“不过,我要用什么身份呢,总不能无缘无故就住进去,那也太不合常理了。”蓉儿狡猾的笑了:“还能是什么,你既然是我的姐姐,当然也就是娘亲的女儿了,谁还能说些什么!”石青衣看着她那狡猾的笑容,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就这样,过了午时,自有小沙尼送来斋饭,五个人连同两名婢女一块吃了,用完之后,四人便与蓉儿告别下山,首先要回到悦来客栈收拾行李,然后再去到高士廉在洛阳城外的宅院。与长孙无蓉约定了安顿好了就在来看她的约定,四个人离开了禅院。
还是那辆来时雇佣的马车,四人又回到了客栈,因为本来就是做的暂住的打算,因此没什么多少东西需要收拾,石青衣还是一只剑匣一个包袱,长孙无忌和高庶云也只有一大一小两个包袱,而且大的还是石青衣一路上为他们所买的日用品,所以很快的,四人又坐上了马车,向着高士廉所在的宅院方向行去,高士廉所住的地方是一座小县城,因此马车很快偏离官路,驶入了一条偏僻的土道。马车开始剧烈颠簸起来。是了,虽然官道也同样是土道,但因为行人众多的缘故,路面早已坚实无比,与此相比,这小道就差得太多了。晃晃悠悠的感觉让石青衣想起了农村的电动三轮,也是土道,也没有减震装置,也一样的,颠簸的厉害。石青衣心道:就是速度比这破马车快的多。能少遭一些时间的罪。二十里,马车却走了两个时辰,等到石青衣一行到达高士廉的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石青衣当先跳下马车,观察高士廉的家的状况。还好,虽然有些残破,但地方够大,宅院收拾的也比较整洁,看得出,高士廉有一个好的贤内助。长孙无忌扶着高庶云下了车,在高士廉的带领下走进院子,行李早有等候在一旁的仆人从马车上卸下搬走,高夫人早已在院中等候,“这是静儿,我新认的女儿。”高庶云指着石青衣向自己的嫂子说道,石青衣乖巧的行了个礼:“静儿拜见舅母。”静儿即是石青衣决定使用的化名了,因为上了长孙无蓉的贼船而稀里糊涂的认了高庶云做干娘,索性随了长孙的姓,而静,则是因为石青衣总是不愿意透露出真名,因此高庶云为她起的名字,于是,在到达高士廉家之后,石青衣就成了长孙静,将在这里一直的使用着这个化名。
眼前的女孩只是一般,高士廉的夫人也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没有看到高庶云自己的亲生女儿,让她感觉很奇怪。“小妹,蓉儿在哪里,为什么我没有看见她?”高夫人问道,高庶云叹了口气,将长孙无蓉重病,只好在寺院里休养的事情向嫂子说了,高夫人听了心里也很难过。
高家的二老早已过世,高士廉的家里也只有一妻一妾,外加几名仆人侍婢而已,而此时在高家的一处偏房里面,一个约二十七八的漂亮女人正在专心的摆着八卦,进行着占卜,占卜之术乃是从上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预测凶吉的方法,所谓伏羲摆八卦,神农作连山,轩辕推归藏,文王演周易,虽有牵强附会的嫌疑,但占卜之术的久远,由此可见一斑,但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占卜之术大多失传,时至如今,伏羲八卦早已不知所踪,连山归藏也已经残缺不全,或没入道藏,或毁于战火,而此时女子所摆的,正是传说中的由上古五帝之首的黄帝所创,早已不显于人前归藏易,此时的占卜已经到了最关键的部分,她屏气凝神,集中精神推算最后的一卦,终于卜算完毕。少妇心道,今天的卜算,似乎比往常要麻烦许多呢?抱起厚厚的《易经》,女子开始逐字对照查找,今天的占卜结果,非常缓慢的,从女子的口中轻轻说出:“坤载万物,德合无疆,履中居顺,贵不可言。”女子震惊的从座位上坐了起来,连手上的周易从手中掉落地面也没有理会,怎么可能,女子心道:“怎么可能?”她跌跌撞撞的冲出了房门,一路上打翻了许多东西也顾不得了。
石青衣正在观察着房子的结构,就见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一身浅色衣服,有一种知性的美丽,高夫人急忙介绍,原来这个女人是高士廉的妾,为人喜静不喜动,长于占卜,石青衣看了一眼张氏,却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碰到石青衣的目光,立刻别过了头去。她为什么看着自己,石青衣不解,自己与对方可是从未见过面,但对方看似并无恶意,石青衣也就不会特意追寻答案,应该只是好奇吧?石青衣心想。
妾的地位低,按理来说是不敢随意打断正室夫人的谈话的,但是这个女人不但做了,高士廉的正妻却没有介意,而且也没有一丝怨恨的情绪,看得出高士廉的家真是家庭和睦,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高士廉也一定很幸福吧。石青衣想。那位侍妾又观察了高庶云与长孙无忌一下,没有坐多长时间就又匆匆离开,让石青衣惊愕不已。这也太不顾礼仪了吧,高夫人反而替侍妾解释,这个妾在为纳入高家之前便精通占卜,在进入高家之后也没有荒废,时常在府内占卜,而每到占卜之时,她总是全力关注卦象,而对于外界的事情则基本忽略,所以经常这样,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她这个样子了。她刚才进来看你们,一定是卦象上显示出来了,要不然她不会出来的!听了高夫人的话,石青衣才明白为什么那女人一进门就盯着自己三人,原来是一名占卜者,石青衣心想。看她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极有可能是正宗占卜术的传人。也为未可知。说起来,占卜术原也是魔门的一支,但后来魔门内讧连连,弱小的占卜术一门简直成了各大势力互相博弈当中的一个发面团,被人揉圆捏扁,后来门人逃的逃死的死,逐渐的没落,到最后,魔门除了一些典籍之外,连一个真正会预测凶吉的人也没有了,若是这个女人是剩余的占卜术门人的话,那倒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
其实若论占卜凶吉,算命这些杂术,当时的第一人当属道门的袁天罡道长,不过袁天罡的主职是给人看风水,算命占卜属于副业,当正统的占卜传人遇到天下第一的兼修学科时,谁胜谁负,也真不好说。
说了一些时间的话,就到了吃饭的时间,自由仆人将饭菜摆上餐桌。高士廉夫妇,高庶云母子,外加石青衣五个人围成一圈,为了招待妹妹与外甥,高士廉特意杀了一只羊,让厨子做了一锅羊汤。鲜美的羊汤的味道让石青衣眼前一亮,高家的厨子真的有两手,虽然调味料用的远比不上现代,不过原汁原味的鲜美也别有特色,已经很了不起了,喝过羊汤的高庶云与长孙无忌也对羊汤的美味很是称赞了一番。
用过晚餐,石青衣便要求去到住的地方,石青衣所选择的地方是高士廉家的后院,那里虽然破败了一点,却清净又自然,是石青衣中意的地方,高庶云住在前院偏后的右面偏房,一来她也喜欢宁静,二来在前院,也便于接触外人,长孙无忌则住在紧挨着她的房子里面。就这样,石青衣在高士廉家的生活,正是拉开了序幕。
安顿好了高庶云三人,高士廉也非常的困觉了,但他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因此没有马上休息,而是来到了侍妾的房前,推开了门,那位脱线的美女还在皱着眉头沉思,听到门开的声音才惊觉过来,不由的叫了一声:“老爷。”高士廉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我只是想问,今天,你算出了什么?”高士廉说,“这些年来你嫁给我,虽然占卜很频繁,但像今天这么失态的,也十分少见,为什么这样,难道这次的卦象显示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了吗?”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卦象是大吉之象,只不过十分罕见,因此才失态的。”说着,便将那四句话说了出来:“坤载万物,德合无疆,履中居顺,贵不可言。”侍妾说道:“坤为女子,此主贵人出,且为龙凤之象,所以我才会行动冒失,望老爷不要怪罪。”高士廉奇道:“真的吗,那贵人是谁?”侍妾答道,“那位少女。”“嗯?”“那位少女,”她再次说道:“虽然我的相面的水平只是一般,但从一进门看到她,我就知道,是她,不会错的。”侍妾的肯定让高士廉的心中放下了最后的一丝疑惑,虽然他并不是特别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自家小妾每卜必中也是不争的事实,好在卦象里面并没有出现任何凶险的预兆,这让高士廉放下了心,决定静观其变,“这样吗,那我明白了,今天的卦象不要向不要向其他人提起,至于夫人,我会亲自和她去说的。”侍妾了然的点点头,知道高士廉不想让妹妹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