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老七躬身作揖,言辞恳切说道:“小七求亲于九儿,恳请太后应允。”
“???”
九儿皱眉,望着老七。
心中的烦躁参杂着些许恐惧,慌得她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达瓦搞不清慕容雪晗到底是意欲何为,为九儿暗暗捏了把汗。
又暗骂苏景年,人蠢还动作慢。
再晚些回来,妹妹怕是都要被宣王抢走了。
慕容云也有些诧异。
以她对慕容雪晗的了解。今日的言谈,可谓是极度的反常。
忍不住想要瞥一眼身旁慕容雪晗。
怎知方方抬眼,正好与慕容雪晗玩味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她忙把头重新低下了。
“。。。”慕容雪晗并不回答老七的话。
只是笑着盯着身旁的慕容云看。
提起一杯茶,吹了吹。
眯起狐狸眼,小嘬了口,又品了品。怡然自得,悠悠哉哉。
邪魅的神态与举止,像极了苏景年。
达瓦暗翻白眼。
母女二人,都不是省心的茬啊。
老七得不到回应,急得手心冷汗直冒。
放下茶杯,慕容雪晗笑了起来。
问说:“小七,此话当真?”
“当真。”
老七把腰身弯的更低了。
虽是明确地感受了到了九儿探究的视线,他却不敢与之对视给予回应。
“那可真是美事一桩啊。”
慕容雪晗笑意盈盈,慢悠悠说:“起来吧,都是自己家人。”
老七闻言大喜过望。
“是!!!”
忙直起身子,提起紫砂茶壶,为慕容雪晗续起了茶。
心中断定太后已经答应了婚事,开始盘算起来要为九儿办一场隆重的婚宴。
他要整个九州,都知道齐宣王继西疆王位后,就即刻迎娶了北域的九郡主,作为王妃。
九儿双手在桌下攒得紧紧的,眼睛红通通。
低头不语。
达瓦心乱如麻,暗叹失策。
这局,自己竟是毫无防备的输了去。
从九郡主委屈的表情不难看出,嫁给宣王绝非她的本意。
且于北域短短几日的驻留,已经绝不难察觉。
郡主的话语,几乎是三句不离苏景年。
她心之所属绝非是宣王,而是义“兄”苏景年。
被太后这般乱点鸳鸯,想来她心里肯定是不好过的。
而更让人担心的是。
九郡主于北域的地位,可谓是荣宠至尊。
北域王外出。
北域的朝政军务,竟都是由她全权负责。
于前朝后宫,都拥有着极高的威望与权势。
苏景年生性狡诈多疑,却如此的信任于她。
由此可见,是对她是极其看中的。
如若因为老七与九儿的婚事,而引起北域与西疆的争斗,那该如何是好啊。
正在达瓦暗自腹诽的时候,慕容雪晗开口了。
“小七,”转动桌上面前的茶盏,慕容雪晗笑问说:“哀家依稀记得,小七是有婚配的。不知是确有其事,还是哀家年岁大了,昏聩了。”
“?”达瓦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
老七局促地瞟了瞟九儿,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松口气回道:“回太后。小七成人后,父王曾安排了氏族女子下嫁。封了侧妃。不过太后放心,待九儿过门后,那自然是要做我的王妃的。”
“呵呵。”
慕容雪晗冷笑,放下手中茶盏。
脸色急转直下,瞬间从笑若春风变为冷若冰霜。
睨着老七,责问说:“小七,可真是当哀家是个不中用的无知妇人了?还是欺我儿未归,就看低我北域。认为北域无人,无法对抗你西疆了?”
“???”老七被问得蒙头转向,回问道:“太、太后,此话怎讲啊?”
“太后。。。”九儿抬头,欲为老七开脱。
慕容雪晗翻她个白眼,继续开炮。
“既是已经娶妻,为何还要求婚于我九儿?”
“我。。。”
老七欲回嘴。
男子三妻四妾,自古便是如此。
哪个王孙子弟没有几房妻妾?
况且迎娶九儿,是要将她立为正室。
这与之前是否娶妻,根本全无关联。
不给老七任何解释的机会。
慕容雪晗讥笑道:“自古以来,男儿多薄情寡性。朝三暮四,喜新厌旧者更是不胜之枚举。哀家本以为小七自幼乖巧恭顺,长大了也必定是个痴情儿郎。怎知小七已有发妻,虽说是位氏族女子,可也算是你的结发。怎可弃糟糠之妻于不顾,又来招惹我家九儿?”
“我。。。”
老七的脸泛起红光,有些羞恼。
一个氏族女子怎么能配称之为他的发妻?!简直是有辱门庭。
慕容雪晗缓缓起身,继续轰炸道:“我家九儿身份尊贵,岂可与他人共侍一夫人。退一万步讲,就算九儿嫁了你。她青春年华,心性纯真淑良。于人情世故可谓是白纸一张,你要让她如何处理与你发妻间之关系?”
“我。。。”
急的发疯,老七也跟着站起来。
“再说。”慕容雪晗冷视老七双眼,诘难道:“今日你求婚于九儿,他日也必然会再迎娶其他女子。不是么?到时候三妻四妾,争风吃醋。我家九儿,又该如何自处?”
“。。。”
老七顿住。
明白慕容雪晗是在逼着自己立誓,不再另娶。
可不日就要承袭王位。届时必然会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见老七不给回应。
“呲,”慕容雪晗笑得狡黠,说:“你是做得甩手掌柜,可怜女人们却要在这寂寞深宫幽怨一生。岂不知古语有云,‘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我家九儿的婚事,就不劳烦小七跟着掺和了。待到阿难回来后,再为她寻个好夫家吧。这也是对北域以及九儿最起码的尊重,相信小七你是会理解的。”
言罢牵起慕容云,径直离开。
“我。。。”老七低着头,被气的浑身发抖,铁拳紧握。
达瓦见老七吃瘪,憋笑憋得痛苦万分。
心口的恶气可以说全都出了去,暗暗为慕容雪晗拍手叫好。
这些日子为了阻止老七,可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却收效甚微。
如今太后发话,生生断了老七的念想。
真可谓是大快人心!!!
抓起九儿,达瓦跑了出去。
“诶,七哥哥。。。”
九儿欲留下安慰老七,却还是被达瓦硬扯着拽跑了。
“砰!!!”
老七抓起紫砂壶,狠狠地摔在地上。陶片与热茶破碎飞溅,迸了一地。
“啊。。。”婢女们被吓得忙都跪了下来。
仓决不悦。
老七胸口起伏剧烈。
转向蔡越儿,狠道:“我们,回西疆!”
恨意难平。
心道等我杀了老四,承了西疆王。再来找北域算账!!!
蔡越儿思量少许,躬身回道:“王爷,几日前小臣得了消息,北域王已在返程的路上。算算时日,这几日便会回到北域了。不若多留几日,等见了北域王再走。”
“哼,”老七哼笑,回说:“他怕是不愿见我呢,否则于天京怎会爽约不来相送。”
言罢离去。
蔡越儿起身,与仓决对视了下。没有言语,随着老七离去。
慕容雪晗与慕容云出了门,行于宫中。
风雪纷飞,天气寒冷。
二人确徒步而行,不搭辇车。
内侍与婢女都远远地跟着。
连慕容云的贴身侍婢倩儿,都不得靠近。
伸个懒腰,慕容雪晗心情大好。
笑问说:“云儿方才是在想什么?”
慕容云垂眸,回说:“云儿以为。。。”
“呵呵,”慕容雪晗站定,笑得妖娆。
说道:“以为我要趁着阿难不在,将小九那丫头胡乱指给小七吗?”
慕容云并不回答。
慕容雪晗笑看漫天琼英,继续道:“小九对阿难有意,这我知道。我不愿阿难再娶,这你知道。可乱点鸳鸯,视女子之幸福为无物。此等损人不利己、有损阴德之事,我是断然不会去做的。今日我刻意诱导小七求婚,就是要当着众人之面,彻彻底底让他断了这不切实际的臆想。”
“嗯。”慕容云笑着应道。
伸手摘下慕容云头顶的红番花,慕容雪晗将花带到了自己的头上。
笑问说:“好看么。”
陡峭的山崖上,如练飞瀑直泻而下。
轰鸣震耳,水花激溅。
水汽弥漫,白烟袅袅。
破心端坐于瀑布之下的巨石上。
倾盆湍流,极速拍打在她身上。
绯色内力运转于全身,破心正在疗伤。
“臭贼!”
瀑布外响起一声呼喊。
破心皱眉。
“臭贼!你出来!出来!”
破心猛然睁眼,大喝一声。
闪转身形,从水帘后飞身而出。
速度过快,水瀑被撕裂开来。
道长反提着龙渊,就在水潭边等她。
破心落于潭边,怒视道长。
吼道:“作甚?!”
道长被吼了,也不见生气。
吸吸鼻子,道长双膝跪地。
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高声道:“无量后人!天山剑雪!愧见恩公!!!”
言罢架龙渊于项,作势就要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