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你说什么？”
赵臻掀开袍子跪下，头低下，眼睛看着地上，“儿臣想回封地了。”
“老五啊，起来说话，父子之间的，为什么会想回封地了？”靖远帝神色复杂地看着跪在下首的儿子。
赵臻并没有起来，继续说道：“儿臣文不如大哥，武不如七弟，纵观父皇身边，没有子致用武之地，唯有替父皇镇守男方，维护父皇的百年基业。”
靖远帝沉默半晌，亲自下来把赵臻扶起来，“你真的想好了？远离京城？”
赵臻起身后，视线默默看着下面，“是的，儿臣愿意为父皇保卫一方，若是父皇能让我偷个闲，游山玩水一番，儿臣更乐意。”
后面半句更像是打趣，让靖远帝眉心舒展，露出慈和的笑容，“岂能就这么轻松地放过你，朕的万里江山，自是需要你们兄弟几个齐心合力创下盛世，你去南方倒也好，南方有些势力太过顽固，朝廷一直没有办法除去。只是，身边没有个贤内助，怕是每个人伺候着。”
赵臻目光一沉，面色却愈发恭敬，“南方山穷路远的，蚊虫也多，儿臣怕……更何况，儿臣暂时还未有中意的，若是真的有了，定会向父皇请旨，请父皇赐婚。”
“那样也好。你也大了，自己心里要有个成算。身边可要人手？”
“若是父皇肯割爱，儿臣倒真是看中了几个人。”
靖远帝哦了一声，倒是好奇了起来。
“乃是这一次的新科进士，三甲第……”赵臻选中的基本上都是三甲的，只有一个陆循是二甲的。
靖远帝一听，三甲的本身就是要派出去的，也无大碍，松了松，“朕回去再看看，你用的上便让你带过去。”
“多谢父皇。”
从大殿内出来，风吹过，赵臻一阵清爽。望着天边的云霞，默默握紧手，新的时候，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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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听说咱们城里的那条玄武街开始整改了，周边的人家都要拆了是怎么回事？”
“要把街道做的宽一点，重新布局，官府是这么说的，咱们晋州来了个王爷。王爷下的命令，据说周边的人家得了不少钱呢。”
“啧啧，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而且这次给的钱真不少，官府还从新划了一块地给他们。”
茶馆里的客人们都聊着晋州城里新奇的事情。
“衡山月报来了~新的衡山月报！”卖报的小孩子抱着一大堆报纸走进来。
“诶，给我来一份。”掌柜的先拿了一份。
茶客们也纷纷要了一份，在晋州，要是你没买过衡山月报，那你可真是不上格调了，这年头，谁家不看衡山月报啊，看不懂？跟着大伙子一起看，总有人会念给你听。
“掌柜的，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啊？”嗑着瓜子的王阿毛问道。
掌柜的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看，念道：“官府说，今年要兴办官学，城里的每个七岁到十四岁的孩子都必须去读书，不用出费用，免费的。”
茶馆里一下子爆开来了，“啥，真的假的，不出钱就去读书？开玩笑吧！”
“就是啊，这，这，哪里有那好的事情啊？”
掌柜的抬了抬声音：“我没看错，官府出台的，一般都会告诉衡山月报的，都是真的，大家的孩子都可以读书了！”
“太好了，太好了！”有些人都激动地恨不得立即回去告诉自己的婆娘和孩子。
“我得赶快回去了，要是我家的婆娘听到了，准高兴得要哭了。”
这样的事情在不少的地方发生了，整个晋州城都笼罩在喜悦的气氛之下。
衡山书院。
“去城东的衡山小学的是赵大伟、李文意……这些人跟着钱师兄去城东，知道了吗？”云泽站在前面念着名单。
几名穿着衡山书院的院服的男生站了起来，“知道了。”
“好，下面去城西的，是这些人…….”
这次的义学活动是官府和衡山书院一起开办的，官府负责创办学校，在没有固定的夫子之前，衡山书院出学生去教书，至少要让他们识字，会写字。
这是这次义学的主要内容。
云毅和谢显走了之后，云泽和谢俞似乎就承担起了兄长的职责，开始带领新一代的衡山子弟。
这两年，衡山又壮大了，书院里已经不收十三岁以下的孩子了，即便如此，宿舍楼还是住不下了，去年又新造了一栋楼，这次的楼是三层楼。
并且书院里很多人都是秀才，举人也不少，大多数都是冲着云仲全带出来的二十多位进士，百分百的成功率，谁都向往。
赵臻由衷地感谢道：“多谢此次衡山书院的协助了，若不是衡山书院，晋州的孩子们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能够读书。”
云仲全却是感念赵臻的善心，能够让孩子们都读书，这个思想他很赞同，即便不成为读书人，但是读书识字是对自己的一种发展，“不不不，这是微薄之力。王爷有这个心，是晋州百姓的福分，在这儿还得感谢王爷。另外，陆老爷和我说，愿意免费送五百本四书五经给买不起书的孩子。”
赵臻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陆老爷是陆循的父亲，“多谢陆老爷了，只可惜这次来的匆忙，下次定会当面感谢。官学过几日就落成了，麻烦院长了。”
“无事，我们已经安排好学生了，上午去三个学生，下午再去三个，然后再轮流，既不会影响学业，也能当作一次测试，我可是对他们说，这是一次考核，我会亲自去看他们上课的，呵呵呵呵。”云仲全笑着说道。
赵臻点点头，衡山书院最奇特的地方大概就是有这么一个宽容的院长了，从去年到今年，他已经见证过不少事情了，这个新兴的书院没有其他老书院的古板与冥顽不化，显示着它年轻的活力与不一般的思想。
特别是，有些非常像他梦里的东西。如果想要改变世界，就从改变人的思想。赵臻决定从教育入手，然而，教育也是晋州最为突出的地方，所以从这里开始改革，赵臻是经管深思熟虑的。
从四月份开始，衡山的弟子就开始去各个官办书院授课了，在赵臻的大力监督之下，晋州城有条不紊地实施着这一项新的政策。
晋州下面的各个县听说了之后，也纷纷上书要求，赵臻打算现在城里试验一下，琢磨出一套好的方案之后，再下派到各个县，不过人手也是个问题，并没有那么多的夫子，这是一个问题。
衡山书院的义学扫盲行动如火如荼的开展，云珞和盛氏正在晋王府见着传说中的晋王侧妃。
江侧妃看着年轻得不像话的盛氏，心里也是惊叹，在京城的时候没有看到过，却也听说过她的名声，“百闻不如一见，云夫人当真是如传闻所说的那么年轻啊。”
“侧妃这话是抬举我的吧，我都快要做祖母了，哪里有你们年轻貌美。”盛氏和煦地说道。
可不，去年开春云毅迎娶宋阁老的孙女引起了轰动，宋明霏也是个有福气的，成亲没几个月就有了身孕，现在已经四个月了，再过两三个月，盛氏要去京城照顾她了。
江侧妃目光又一转，落在云珞身上，已经十四岁的云珞，容貌肖似盛氏，出落非常，端端坐在那儿，美目半敛着，在京城见惯了美人的江侧妃也忍不住称赞一句，真正是难得的美人。
“这是令爱吧，我在京城看了那么多贵女，也少有能够和云姑娘齐平的，芳年多少？”
“芳年十四，乡下野惯了，哪里能够和京城的大家小姐比。”盛氏自谦道。
江侧妃有意和盛氏拉近关系，自然都是挑好听的话来说，盛氏心里虽然不耐，但也忍着性子和江侧妃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几乎是一些没营养的东西。
等告辞的时候，江侧妃还送了不少赠礼给她们，真是让盛氏摸不找头脑了，她一个王府侧妃需要讨好她这么一个小地方的妇人吗？连官夫人都不算，对她在晋州的交际也并没有什么用处。
实则，江侧妃是个聪明人，她看出赵臻对衡山书院的看重，对云仲全的敬重，总之一句话和盛氏交好总没有错的。
赵臻听着下人的汇报，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又道：“看好侧妃，一举一动都给我看着，另外，若是对云夫人云小姐不利，你们保护好。”
“是，另外，玄武街的造新工作已经稳定了，保罗已经开始设计下一个晋州城的建设了。”
赵臻兴奋地看着手里的报告，脑海里忍不住想起梦里的景象，自从来到晋州之后，他束缚着的手脚就放开了，晋州是他的地方，他也可以依据自己梦，将它跟梦境更加靠近。
只可惜现在的动作还不能太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