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之后,那才是真正的引爆京城,状元鸿胪探花,衡山书院就占了两个名额,而且都是年轻的小伙子。
谢显中了状元,云毅保持第三的成绩,探花郎。鸿胪是年逾五十的老头,头发都白了。
在这个对比之下,谢显和云毅就像是戏里说的文曲星,游城的时候,那香囊就跟不要命了一样往他们身上砸。
盛氏在一大波媒人上门之前,就和宋家联手公布了定亲的消息,令无数人扼腕不已。
然而摆在云家面前的是去与留的问题。
衡山书院需要云仲全,云仲全是肯定要回去的,但是云毅的婚事还没有定下,宋家因为还有一位姑娘,定在了今年年底,而宋明霏肯定是明年了,盛氏还需要在这儿筹备婚事。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得先回去一趟,把家里那边的事情处理一下,云毅才能回来述职。
云毅和谢显都顺利进入了翰林院练资历。
赵臻得到消息立即送了两份厚礼,对盛亦恺说:“他们真是好样的。”
亦开始思索起去晋州的事情了,问司徒先生何时提起最好。
司徒先生说:“再过几日便是王妃的五七了,过了五七,皇上便会提起新王妃的事情,皇上心里愧疚,王爷此时再提便是再恰当不过了。”
赵臻在棋盘上放上一颗棋子,剑指南方,“终于,不用再受牵制了。”
“那我们在西北的人……”江明诚问道。
“按兵不动,把保罗重新调回晋州,安排丹尼尔继续出海。”
参加完状元宴之后没几日,衡山书院的人就都先回去了,云毅和谢显已经明确进了翰林,其他人还要等任命通知。
此次回来,刚到城门口,就看到了站在城墙上的盛齐铭和王大人,人潮涌动。
王大人下城墙亲自来迎接,望着云仲全身后的男儿,笑容满面,“好,好,都是我们晋州的好男儿!”
不少人都争相来观看,云宝莲抱着孩子坐在马车里,看到意气风发的丈夫,露出甜蜜的微笑。
孩子已经许久未见到父亲了,看到陆循,就在马车里激动得又蹦又跳的,“爹爹,爹爹!”
陆循感受到了视线,朝马车那边笑了笑。
进了城,街上两边站满了人,今年的春闱,咱们晋州可是大出风头,一甲占了两个人,嘿,这探花郎就是云院长的儿子,衡山书院其他的学生也都中了进士。
得意于王大人的好政策,衡山书院的不少学生都把户籍转到了晋州,这下子其他的州损失可就大发了。
“云夫子,云夫子……”
“为咱们晋州争了光,衡山书院……”
各种喊叫都有,云仲全都笑着点点头。
王大人在府里设了宴,晋州无论大小官员都挤破了头想参加,王大人考虑各种因素,还是只邀请了熟悉的一些人。
宴会上,衡山书院的学生也都是衣锦还乡,难免就喝高了。
盛齐铭举起酒杯:“本官在这里敬你们一杯,你们就是晋州的将来,祝愿大家前程似锦,幸福美满。”
“好!大家干了。”
“谢谢盛大人。”
云仲全更是被灌得满脸通红,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
和盛氏交好的夫人都纷纷祝贺起来,现在衡山书院的风头正盛,谁不想把自己家的孩子送进去,过了几年,也能中进士才是重点。
时过多年,盛氏站在了比当年更高的位子上。
回到衡山已经要傍晚了,不少学生都跑出来欢迎各位师兄。云仲全不在的日子,是胡夫子管理的书院。
姜岩的老母亲拄着拐杖,拉着云仲全的手热泪盈眶,“真是谢谢您啊,我们家阿岩真是找得到了好老师,我,我要给你跪下,真是几辈子的福气。”
云仲全连忙扶住老人家,“婆婆啊,您这样我都得给您跪了,阿岩能中进士,是他自己努力,你别这样别这样。”
姜岩也赶紧扶住自己的老母亲,撩开袍子,“娘,要跪也是我跪,多谢师傅这四年来的教导,姜岩一辈子没齿难忘。”
其他的学生也跪下来。
云仲全急的汗水满额头,“都起来都起来,都是好学生,不用跪不用跪。”
胡夫子大笑着说:“他们是真心敬你。好了好了,你们再跪,云院长都要急了。”
云仲全用袖子擦了擦汗水,他本来就不兴跪拜礼这一说。
“院长,乡下的村民们都送菜送肉过来了!”
乡下的村民们听说衡山书院一下子出了十几个进士,其中有一个是青田村村里人家的孩子,那户人家当场就哭地朝衡山拜啊拜。
今天刚回来,二话不说,就把家里的猪啊鸡啊,都杀了,打算送到书院里去。
村里的其他人也跟着送,不少人家的孩子都在衡山书院读书呢,这日后也盼着孩子能中个进士。
“你们这样让我怎么是好,让大家破费了。”云仲全看着门口的几只猪和几只鸡,一时间也有点语无伦次了。
为首的人就是这次中了举的学生的父亲,那位学生已经二十七八了,在书院里读了三年多,读的第一年考上了举人,今年就考上了举人,家里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
“您可一定要收下,这就是我们家一点点心意,真是太感谢你们衡山书院了,我们青田村啊,就靠着你们云家才过上了好日子。”
“对啊,这一点点东西,我们还担心您会嫌弃呢。”
“咱们乡下人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能给点家禽。”
云仲全一个个感谢了一下,最后说:“真是太谢谢大家了,明天,我们衡山书院庆祝这一次咱们书院的学生全部中了进士,办流水宴三天,欢迎各位来吃,村里人转告一下,大家都来好了,腿脚不方便的,可以在山脚下的庭院里吃。”
村民们都挂着高兴地笑容,朝学生们恭贺了一番。
几位师兄都商量过了,大家一起办个宴,也不管谁家亲戚什么的了,全部邀请一番,钱大家一起出,能出多少算多少。
陆老爷财大气粗,听说了之后,立即拿出一千两银子,意思是他包了,陆夫人也乐意,这一千两花得值得。
“宝莲可真是旺夫运啊,你看,她嫁进来没多久,就有了大孙子,现在陆循第一次春闱,就中举了,这儿媳,没娶错。”陆夫人眼里满是满意,激荡了一整天的心还没有静下来。
陆老爷也渐渐相信了这样的说法,现在陆家的生意也不是当初可比的了,“这句话说得对,宝莲啊是云夫人教出来的,你看看云夫人,也是旺夫旺子的命,咱们家和云家,可是铁打的连襟。”
说到这儿,陆老爷都哈哈哈大笑了,得意地摸着他的大肚腩。
盛氏刚回到这儿就不得清闲,算下来一共是一百桌,书院里摆了七十桌,三十桌摆在下面的宅子里。
云家大房那边是云毅亲自去请的,云老爷子深知云家以后最有出息的就是这一房了,说了不少好听的话,希望能够把这个孙子重新笼络回来。
云大伯现在也在家里教书,就教教族里的一些孩子。
族里的老长辈其实对云老爷子也有点不满,你说你当初是干嘛呢,把有出息的孩子给赶了出去,现在人家在青田村安了家,在那边造了书院,好处全让青田村给占了,他们族里反倒不亲热了。
“老弟啊,仲全怎么说也是你孩子,你倒是和他说说让他多来来咱们兴安村啊。”
云老爷子:“哎,他也没什么空,家里也不怎么常来。”
云三婶子嗑着瓜子,朝刘氏那边看了看,“当初可是被赶出去的,在衡山那日子叫好,我可听说了,宝莲她丈夫陆家大公子中了进士,陆老爷二话不说,拿出一千两银子,让衡山大办一场。”
刘氏斜睨她一下,心里也难免想到了她的小女儿,宝玫啥都不比宝莲差,凭啥现在宝莲舒舒服服地做起了少奶奶,宝玫跟个下人一样伺候婆婆,心里的天平又失衡了。
云老爷子尴尬地说:“什么赶出来的啊,弟妹别瞎说。”
“哥哥啊,你去外面打听打听,外面人都咋传的,都传咱们云家不好呢,啥我们兴安村留不住龙,飞到衡山去。青田村原先过的可比我们兴安村差多了,现在呢?每户人家靠着仲全媳妇的工坊或者种些果树,每年都赚了不少。”云三婶子口沫飞溅,激动不已。
族老也叹息一声说:“对啊,那青田村可真是富了,把周围的土地都给吞了,每户人家基本上都买了地,还都在山上承包了一块地种果树。仲全媳妇开了两家工坊,把青田村的婆子媳妇都弄了进去,一年都有好几两银子呢。”
云老爷子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他们每年接着云仲全送来的银子和衣服,生活富足,也没管那么多。
族老最后说:“你们要是能把他们劝回来,在这儿也安个家最好,不能的话,至少也让咱们兴安村的人受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