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参加宴会的夫人们都是和盛氏交好的,即便云大伯一家再乱传什么谣言也没什么人相信了,反倒是云大伯一家被传了个粗俗、当众和弟弟过不去的印象。
云仲全和盛氏本来就觉得懊糟,一点口风也不愿意传出去。家里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宋明珍她们自从来过一次之后就有些念念不忘,前前后后又来了几次,和云宝莲也建立了一定的友情。
“珍儿和丽儿都去了?”宋阁老平淡地问道。
“是的,老爷。”老奴才把头低的更下了。
宋阁老吃着前段时间刚拿过来的凉果,哼了一声,“天天跑云家,也不知道云家给她们下了什么药,靖哥儿也就算了,去那边读书倒也可以,连女孩儿都往那边跑。”
老奴才不敢说话。
“那个云仲全今年秋闱?”
“对。他上一次因为老祖宗去世没能去成,耽搁了一次。”
“我倒要看看。”
这个时候的宋明珍和宋明丽还在云家高兴地玩耍呢。
一群女孩子光着脚丫子在浅水潭里,坐在边上的小石头上,一边还吃着凉果,头上有绿树挡着,好不惬意。
自从邀请她们来之后,云宝莲也感觉她和她们的距离越近了,而她原先的自卑也彻底消失了。
宋明丽却是完完全全地赖上了云珞,虽然她比云珞大了一岁,但实打实的喜欢跟着云珞。
九月份开始云仲全就停了学堂的课,专心在家里温书了,大家也都知道云仲全要秋闱了。盛氏更不让几个孩子烦他,都清净了许多。
九月十八号,云仲全正式秋闱,盛氏收拾了一个包袱,还带了一个小锅子和小炉子,带了点可以煮的方便的食物。
都是进考场跟要命似的,三天下来谁都吃不消,有些人还是用担架抬出来的,盛氏也想了许多法子,给他带了不少充饥的食物。
云仲全握住盛氏的手:“玉儿放心,我会平安无事地出来的,带着孩子在家里等我。”
盛氏点点头,“全哥,考不考中没关系,身体要紧。”
有这样的好妻子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失望呢。
府衙门口全是考生,流年不利地还碰见的云大伯他们,刘氏斜着眼睛看着他们,哼地转过了头。
云老爷子讪讪地看了看,干巴巴地说:“老二也考好点,兄弟两多多照应。”
云仲全点点头,云大伯仿佛没有听到。
两个人一同走进去。
盛氏招呼也没打转身就走,走到这个地步大家也没什么话好说了,什么都不说反而最好。
云珞看着云老爷子那副样子就知道他想要恢复两家的关系,云老爷子说得难听点就是老迂腐,什么家和万事兴,总喜欢弄大户人家那一套,所以他一直想着让云仲全以云伯安为尊,让二房以大房为尊,可是事与愿违,二房明显比大房有出息,他却一个劲的捧高大房压低二房,是人都是会不甘心的。
云珞转过身子,反正她对那一家没什么感情,刚穿过来就分了家,她也算是挺幸运的。
云宝莲更是面无表情,那一天,她哭了一个晚上,有时候她都在想她怎么就有这样的爹娘呢,每次想起就是一种痛,不能割舍就只能让它烂在那里。
云伯安和云仲全一起走进去,侍卫搜身的时候,云伯安给了五两银子,然后直接进去了,斜着眼睛看了看云仲全。
云仲全展开双臂,随便让人搜身,侍卫似乎是认识云仲全的,随便搜了搜就过了。
因为两个人是兄弟,学籍肯定是在一起的,座位也就安排到了一起,云仲全坐下后,慢慢悠悠地把笔墨纸砚摆好,把盛氏准备的东西也整理一下,已经是秋天了,天气转凉,昼夜温差较大,盛氏特地放了一条毯子。
云仲全把毯子铺在下面。
云伯安冷哼一声:“读书当做享乐。”云仲全就当是没听见吧。
一到点,主考的官员就来了,这一次居然是宋阁老,宋阁老去年辞呈来晋州养老,圣上就做主让他来监考晋州的科举。
如果这一次考出了,说出去那就是宋阁老的门生,所以这一次来参加的秋闱的人尤其的多。宋阁老迈着步伐,踏进考场,在场的科考生都是第一次见到宋阁老,都瞪大了眼睛看着。
宋阁老环顾了一下,简单地做了几句说明就完事了,然后就是重头戏开始考试了,宋阁老年纪大了,就坐在上首,其他的几个考官发卷子。
云仲全拿到卷子后,看了看题目,并不是多难,只是切入点太大了,莫约想了一刻钟就提笔开始写了。
宋阁老眯着眼睛,看似在打瞌睡,实际一直在注意下面的动静,今年看似有几个好苗子。
云伯安看着云仲全已经下笔,也下意识地想要比他快,提笔,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想出半个字。
云仲全写了半个时辰,就写满了一张纸,举手,“大人,纸。”
立即有人送来了纸,云仲全不到一个时辰,又写完了,连要了两次,终于把文章给写完了。
这可就急坏了其他的考生,也赶快赶工。这个时候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云仲全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无事之后就走上去交卷,宋阁老扫了一眼,“确定了?”
“是。”
云仲全不明白宋阁老会突然问他,看宋阁老也没什么表示,就走了出去。
已经到正午了,熬了一上午,也是时候去一下如厕了。
中午的午饭是统一发放的,米饭和几道小菜,菜色肯定不是很好,但下午还要一场考试怎么都得咽下去。
下午的考试开始的比较晚,大家都有休息的时间,书也都没带出来,也只能跟周围的人聊聊天。
“云兄,你刚才写的那么快可真是急死我们了,哎。”身旁的一位仁兄说道。
云仲全颇有点不好意思:“只是有了些想法就想着快点写下来。”
“这次的题目看似好写,倒也是有些难度,我写着写着就不知道如何跟下去了。”
云伯安说:“这题目也不知写了多少次,怎么能不会。”
云仲全为这位有些难堪的秀才辩解:“正是因为太过平常的题目更难写出新意,并且切入点太大不好写。”
“那也是江郎才尽。”
周围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云伯安,没和这人有仇吧。话语之间就有些避开云伯安了。
云伯安好生气闷。
下午考试的时间就更长了,几乎要考到天黑了。
一到傍晚,周围就凉飕飕的了,不少人都开始发抖了。
云仲全下面垫着毯子,身上又披了大衣,也没什么好冷的。到了一般的饭点时间,云仲全就支起了小锅子,热起了饭菜,立即就传出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不少人已经饿了,也只能咬着牙吞口水。
云伯安已经是冷的发抖了,写字的手都忍不住颤抖,看着边上惬意的云仲全,真想要一件大衣,吃点东西,可惜考试的时候考生之家不允许交流,否则就按违规处理。
云伯安实在是忍不住了,“二弟,二弟……”
云仲全转头,“大哥,考试的时候不允许说话的。”
刘大人眼睛尖锐,立即就走过来,“云仲全,你说什么话!是不是想作弊!”
这个刘大人以前就是云仲全和云伯安所在的学堂的上司,学堂是他创办的,他和云伯安有几分交情。
刘大人又问云伯安:“伯安,是不是他问你试题?你们身为考生,怎么能不知道考场的规矩,云仲全,你坐在你大哥身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伯安,虽然是你亲弟,但做人也不能不顾规矩。”
云仲全几乎是看着刘大人自导自演。
云伯安居然还应了一声:“是,大人。”
刘大人满意地点头,“云仲全,按照考场的规矩,你这是违规!”
“刘大人,你哪里就看得出我是违规的?说话并不能这么空无证据,我一没有偷看,二没有问他问题,有和违规之处!”云仲全怒极,站起来说道。
刘大人大怒,“我是考官还是你是考官,我说你作弊你就是作弊了!来人,把他压出去!”
“刘大人,学生不服!学生并没有作弊!”
身边的几个考生也说了,“刘大人,是云伯安先和云仲全说话的,你要抓也应该先抓他吧!”
“就是,大人,我们并没有看到云仲全作弊!”
刘大人虎目一瞪:“你们是考官还是我是考官。”
所有人都不禁噤声了。
云仲全也是看出刘大人这是在针对自己了,目光转向云伯安,他的好大哥,云伯安低着头状似写字,写的什么他自己估计也不知道吧。
云仲全失望地转回头,满嘴苦涩,“刘大人,你确定看到是我作弊了吗?”
“难道你是说我眼睛花了?”
云仲全摊开纸张,“若是我作弊了,我抄了谁的,若是刘大人找得出来,我心服口服,更何况,我已经写完了,不知道我周围还有谁也写完了?”
周围的人皆摇头,“我们都没有云兄写的快。”
刘大人恼怒,道:“写好了就不会作弊了吗?狡辩,还不快把他拉出去!”
“吵吵闹闹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