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牧歌并没有看错。
谢如云想着出来就把契约解除,让牧歌放土风狼一命。
挣扎着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他应该是可信之人吧,把土风狼托付给他,他一定会把土风狼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的。
像是感受到了谢如云此时心中所想,风行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可是他现在根本不能口吐人言,只能发出不断呜呜呜的哀叫,然后内心不断阻止着谢如云。
众人只当是牧歌重伤了谢如云,所以作为谢如云的契约兽,风行才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牧歌眼中闪过一抹讶异,突然快速冲向谢如云,一道雾白色的冰盾也随之出现,但是这次的冰盾没有任何伤害,只是为了把台上的情况隔绝起来。
“你想要解除契约然后等死。”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说着。
“呵呵,没想到你观察力竟然这么敏锐,不错,我本想在接触契约之后在你一击之下死去,再请求你把风行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想到你竟然会看出来我心中所想。”
谢如云颓然的垂下眼睑,这样牧歌应该就不会再答应自己的请求了吧,苦笑着摸了摸风行的毛,你也要跟着这样的我一同死去了吗。
“嗷呜。”感受到了谢如云的心思,风行嚎叫一声,然后用头使劲蹭着谢如云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死,就算比赛输掉了,也至于如此,牧歌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是他相信谢如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呵呵,为什么呢。”谢如云凄苦的笑了起来,不断重复着为什么,他更想知道为什么,比牧歌还想,可是谁有能给他答案。
牧歌没有打断已经有些癫狂的谢如云,笑了好久,谢如云才嘶哑的说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让我在离世前能把压在心中的事吐露出来。”不管牧歌是否同意,谢如云便自顾自的说起来:
“从前有个身份卑微的女人,有一天她的主人喝多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所做的荒唐事,那时候男人已经有了挚爱的妻子,那个妻子当下虽然没有处死女人,但也女人贬到了杂役房,即使是男人犯了错,受惩罚的也只是可怜的女人。
就在男人和他妻子都要遗忘这件事时,一场意外让他妻子从此不能受孕,而那时他们还没有孩子,父母得之不断给男人施加压力让他再娶,但他是那么深爱妻子,不忍看妻子伤上加伤,所以一直和父母斗争着。
一次偶然,竟然让他听见下人中有人私通怀孕,而且马上就要生子,可是那个女人却怎么也不肯说出对方是谁,男人突然想起自己曾醉酒犯事,立刻找到女人,而女人也承认确实是那一次而有了。
男人当时开心坏了,想着这样他就有孩子了,只要孩子出生就放到妻子名下,这样父母也不能逼他了,立刻把女人好好的养了起来,而女人还以为男人是出于对他腹中孩儿的爱,因而对她爱屋及乌,就这样开心的准备孩子的出生。
然而孩子的出生让她彻底绝望了,刚出生的孩子被男人抱给了他的妻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女人,只吩咐下人好好照顾女人之后就离开了。
从此,女人由一个下人升级成了主人,虽然没有任何名分,但是她不再需要在做幸苦的活,也不用再挨饿被人骂,但是她就像一只笼中的小鸟活着。
她每天听着下人讲着小少爷现在多大了,每天又发生了什么事啦,老夫人又有多喜欢这个孙儿之类的,每每此时她就更加难过,不知什么时候一颗名叫仇恨的种子在她心中埋下。
她恨那个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她觉得是她夺走了男人所有的爱,当初他没有出生时,男人每天都会来看他,然后陪在她的身边,对她的生活嘘寒问暖,可是孩子一出生,这些美好的生活都如泡沫一般破灭了。
她好恨,恨那个无忧无虑享尽宠爱的孩子,而这些男孩都不知道,他一出生就有一个疼他的‘娘亲’和护他的父亲,还有把他捧在手心里的爷爷奶奶。
这一切却在他七岁那年被打破了,最爱的‘娘亲’突然中毒去世了,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娘亲另有其人,而下毒之人竟然是他的生母,看着生母声泪俱下的跟他讲诉是养娘如何拆散他们母子两时,幼小的他当时就信了。
血缘的关系让他义无反顾的相信女人所有的话,当父亲暴怒之下要处死女人时,他跪了七天七夜,才七岁大的孩子就那样不吃不喝跪着,直到发烧昏倒在地,最后老夫人心疼不已开口求情,女人才免于一死。
后来女人仗着男孩慢慢也变得有点小势力了,当她想着慢慢可以接近男人时,男人却开始纳妾,每个进门的女人都有男人亡妻几分影子,女人更加恨了,她是给他生了儿子的人,她到现在连一个名分都没有。
男人每次纳妾,女人都会把心中的恨撒到男孩身上,然后在男孩惊恐的目光中再给男孩上药,告诉他她这样是爱他,一旦他有弟弟妹妹降生,那他就会被人遗忘,什么都会失去。
男孩很惊恐,他不想再失去娘亲了,随着男人妻子的离去,在男孩为女人求情之后男人就不再看男孩一眼,仿佛从前的疼爱都是一场梦,所以男孩更加珍稀女人的爱。
所以他刻苦修炼,春夏秋天不畏冷热的修炼着,功夫不负有心人,成果显著,他的修为蹭蹭上涨,一度为人人羡慕的对象,男人这时也再次注意男孩了,只是这也是男孩噩梦的开始。
男人把男孩当作工具,那一年男孩才刚满十二岁,男人把男孩叫到面前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候他过的好不好也不是他现在的生活,而是交给他一项任务,那就是杀人!
男孩很惊恐,但是女人却告诉他,要听男人的话,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去杀人,而且他从未接触过外面的复杂世界,不管男孩如何不愿,女人说如果你爱我,当我是母亲就听男人的话去做,最后男孩妥协了。
为了他心中最爱的母亲,为了爱而去杀人,当温热的血液喷洒在脸上时,他感觉整个人如坠冰窖,他踉跄奔跑着想回去寻求女人安慰时,女人只是满意的看着他说着,不愧是我的儿子,完美完成。
看着女人难得露出的笑容,男孩觉得之前的一切都值了,所以就这样男孩不断执行着男人给他安排的任务,到后来女人也渐渐会给他安排一些阴暗的事情,但想着那是为了母亲,而母亲只是为了锻炼他,所以他每次都会出色的完成。
直到有一天在帮女人做事时,男孩手起刀落解决完所有人准备立刻时赫然发现其中有个人的身影那样熟悉,他想如果当时他没有好奇去看或许才是对啊,但是永远都不会有如果,男孩发现他的父亲就那么躺在地上。
男孩抱着满身是血的男人回去了,女人像发了疯一般拍打着男孩,哪怕身上已经被女人的发簪戳出几个血洞,男孩也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
没人知道男孩为什么会抱着浑身是血的男人的尸体回来,除了女人,那时男孩十八岁,因为男人没有子嗣,所以男孩被当作下任家主,女人也迎来了光明,因为他是准家主的母亲。
但是女人没有因此对男孩有一丝的感情,甚至连施舍都没有,她的心随着男人的离开而死掉了,所以男孩成了她最痛恨的人,所以她想尽一切办法折磨男孩,却忘了当初是她派男孩去帮她做事的,而她教给男孩的就是不留任何后患。
后来老夫人让男孩去一个地方求学,也是为了接任家族做准备,所以男孩暂时解脱了,在之后的几年他渐渐明白了女人对他那所谓的爱,但是那是他的母亲,男孩以为血缘胜过一切,只要他对女人好,女人一定就会慢慢接受他。
直到一次重大比赛快要开始,男孩以为五年未见女人一定如他一般想念着对方,可是等他回去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相见不如怀念,女人一句话打碎了他所有的热情。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恨不得你从未出生过,为什么那么多次肮脏的暗杀都没让你死掉,这次比赛如果你胜利了就可以风光接任家主了,那我的身份也就恢复了,所以哪怕死你也要取得最后的胜利。
女人残忍的话彻底粉碎了男孩的幻想,一瞬间什么亲情,什么是爱,男孩感觉他的世界崩塌了,在这场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是亲情的路上他满腔热情都溃不成军。
但是他又不想自杀,因为他还有那个从小疼他的奶奶,他不想那么懦弱的死去,哪怕战死,也要光荣的死去,让他的奶奶不至于那么伤心。
在赛场上,男孩一直都没有遇到对手,他想着是不是就要这样继续回去面对那让他满心伤痛的地方,直到一个人出现了,男孩觉得他可以解脱了,但是他放不下一路陪伴在他身边的伙伴。”
说到这里,谢如云从回忆中回过神突然抬起头郑重的看着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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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写这章的时候一度有种鼻酸的冲动,然后怎么也停不下来了,所以偶就把多写了一点关于他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