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对办公桌的是一大面面向走廊的窗子,午休时分来往的人不多,可以再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到灿烂开放的樱花。
大片的粉红,是这个季节的象征,微风轻抚,带着和暖的气息,花瓣纷纷扬扬。
办公室里面很安静,其余的老师陆陆续续都去吃饭了,只留两个壮丁在……呃,奋力地改卷子。
刷刷刷——红笔圈圈圈。
停一下数错题。
哗啦——麻利地翻一张。
翻卷子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改正带,圆圆的塑料盒子摔到地上往前一滑,滑到了仁王雅治的脚边。
二之宫早纪正要去捡,仁王很快注意到这动静,顺手捡起来,递给二之宫早纪。
“给。”一个递。
“谢谢。”一个接,又继续改卷子,一边改早纪平静地说:“没记错的话,刚刚老师说你的名字叫‘仁王’是吧?”
“对,没错。”
“姓是仁王,那下面的名字呢?”
“雅治,仁王雅治。”
两个人改卷子的手没有停下来,连速度都没有慢下来,刷刷刷的大笔挥几下,改完然后算个数,好像这对话可有可无,有的话随便说说,没有的话也落得安静。
也许都觉得随便说说比较好,于是继续就名字聊起来。
“你呢,名字是?”
“啊,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二之宫,二之宫早纪。写成汉字,早是早起的早,纪是……”早纪一时没想起什么合适的词,所以才说自己国文学的不太好,于是随便说一个,“纪律的纪。”
“是吗,很特别的名字。女孩子一般不是用saki这样的读音,直接写成假名吗?”拿红笔的手顿一下,凭空画了两个假名。
“嗯,是比较不一般,不过放在一起看倒是挺普通的,只是发音听起来怪了一点,像男孩子的名字。那‘雅治’是写作福山雅治的那个吗?”
“是这样。”
“诶……”
如果旁边还有其他人,可能会自我怀疑很久然后问一句:“名字那么重要?怎么可以说这么久。”
这两人估计还要装模作样,一个说:“当然很重要啦。”另一个说:“名字是这世界上最短的咒语。”这些看上去一本正经的话去反驳。
当然当事人心中也在嘀咕。
仁王雅治觉得如果柳生目击了这一切的话,现场估计不会说什么,转头就会推推眼镜笑得一脸奸诈。如果被幸村目击了的话,可能会更糟糕吧……
念做iyahayaki,写作saki前两天就问得清清楚楚了这会儿还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有够虚伪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语成谶,什么坏就来什么。这样想着,就看见本应该吃午饭去的柳生,还有幸村!竟然还有真田!手上提了个塑料袋,从办公室面对走廊的一排窗子前走过。
窗子正面对两人改卷子的办公桌。
而二之宫早纪正在作业中,仁王抬头就看见这三晃过去。走过他面前还停了一会儿,柳生和幸村都侧头,先是一愣,后是朝他笑了一下。那笑容该怎么形容,如四月樱花般春光灿烂和煦非常,只是太灿烂了些,灿烂得搭档的眼镜都反光了。
……实在很蛋疼啊这样的情况。
还有点吓人啊。大实话他胆子很小的。
刚刚还在想不要碰到柳生,最好幸村也不要碰到,偏偏两个都出现,还要再加个真田!真不知道吹的是个什么风……
因为两人都动作很快,卷子改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的总分誊分工作。于是决定先去吃午饭,等下午放学之后再继续工作。
出办公室一个班上往左边要去教室取便当,另一个要去超市往右,自然分道扬镳。
往左的那个妹子叹口气,什么“福山雅治”的那样“雅治”吗,真是假得不行,名字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了。
……退一步想,那个情况下要是表现出很早就知道对方名字,不是很奇怪嘛?不管是从别人那里听来还是自己去打听都很奇怪。
不过再次想想刚刚那段对话,也是对自己服气了。
往右的汉子刚叹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进行复杂而详尽的心理活动,就在转角发现蹲守现场的柳生比吕士一枚。
球场上大名鼎鼎的欺诈师,本来应该是把别人唬得团团转,现在差点没尖叫!
“什么啊,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你走了。幸村呢?”张望,张望,似乎想凭空找出那个笑嘻嘻但是又很腹黑的部长,嗅觉异常灵敏,哪里有好玩的哪里就有他,不得不说很厉害。
“幸村已经走了,本来我们想着你这么惨中午被抓了壮丁,就给你送点慰问礼好了。”提起手中的塑料袋晃了晃,“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是这回事。”
“什么没想到,什么这回事,你把话说清楚。”某人有些气急败坏,总觉得对方的说法太过暧昧不明。
“就是这回是啊。就是我以为抓壮丁的某些人应该心情低落地在改着卷子,中午饭也没吃,说不定已经不行了趴在桌上要死不活。”柳生把袋子扔仁王手上,推推眼镜,笑了,“结果刚刚走过拐角就发现不对啊,办公室里面有人在说话,而且好像还有个妹子的声音。”
“……不可能我一个人改那么多,有其他人也正常吧。”死鸭子硬嘴。
“确实,不想打扰你嘛,幸村就拦了我一下,我们就一个不小心,听了下你们说话。”又推了下眼镜,“结果……”
“结果?”——喂喂别说啊!
“我真是没想到,仁王雅治同学。”抱臂睥睨,柳生继续说,“什么,‘女孩子名一般不是叫saki然后写成假名’‘你呢,名字是?’你不是前两天才和我说别人叫什么什么名,怎么怎么写,一个周末过去就全忘了?你失忆啦?”
“……”仁王拉了拉小辫子,努力解释,“这不是顺势而为,你想想那种情况我又不认识别人,她名字又有点怪,知道才不对吧……”
然而解释没有什么鸟用。
“哦对,幸村和我说,你上次假扮真田,他代真田谢谢你。”说完柳生走了。
“……”小辫子蔫了,仁王雅治不想说话了。
叹口气,在窗边干掉面包和饮料,仁王雅治同学只觉得好羞耻,作为人的一生真的好忧郁哦。
只能暗暗诽腹,偷听说话的三个人都表脸啊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