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侍君大人倒也舍得呵”孙大夫略带讽刺的话语突然传入文阿爹的耳里,他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便悄悄躲在门后打算听听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幺蛾子,恰好这时候天色晚下来,又是晚饭时间,药房里除了值班的孙大夫和她的徒弟两人之外,其他人都不在,这给文阿爹的偷听提供了方便,这也是孙大夫敢这么放肆的原因。
文阿爹蹑着脚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听里面继续道:
“师傅您小声点,小心被人听到”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怕什么”孙大夫不以为意,这会儿这里又没有别人,也不会有人来。
“师傅,您说这事要是被夫人知道会怎么样”年轻女子有些担心道,虽说那侍君大人胆大包天,但这事要是被夫人知道,夫人也不可能放过她和师傅啊,这付府的主人她虽然没见过几次,但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欺骗的人,外界对她的传言可是雷厉风行处事果断的精明人。
“放心,就算东窗事发了,自有人给我们顶着”孙大夫笃定道。
而躲在门外的文阿爹却是宛如一道道惊雷在脑中回响,越听越心惊,到底是什么事?就他们的谈话来看这事非同小可,他是不是应该立刻回去禀报妻主大人,正想着却听里面那人一句话直接在文阿爹的脑中炸开来,只听那人道:
“可是师傅,侍君大人怀孕已三月有余,这也该显怀了,难不成真像戏文里所唱的塞个枕头?那万一夫人要与侍君大人亲热怎么办?这不就露馅了”。
“就你多嘴!”孙大夫一巴掌拍向徒儿的后脑勺,说是不怕但还是条件反射的望了望门口,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没好气道:“在看不出来之前拿掉孩子不就行了,猪脑袋”她不管那温侍君这般瞎折腾是为了什么,在她看来只要有钱拿还是源源不断的钱那就足够她冒险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买卖。
“不过话说回来,这温侍君看起来软软弱弱的却没想到是个胆大的,可他也太不争气了点,三个月之久,怎么也得让假的变成真的呀,可他倒好,空算计一场,夫人的心还是在正君那里”孙大夫破带讽刺道。
躲在门外的文阿爹早已惊出一身冷汗来,若不是他死死捂住嘴巴估计早就惊得叫出声来了,下一秒文阿爹想都没想转身就往后跑,他一定要将这件事第一时间禀报妻主大人,哼哼,这个贱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下终于被自己抓住了把柄,这下温贱人死定了,欺瞒妻主大人,假怀孕,简直是胆大包天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文阿爹一边急急忙忙的往文雅苑跑去一边兴奋的想着,这次定能彻底解决这个贱人,让他再也没机会伤害到殿下,实在是老天保佑,定是老天爷都看不惯这贱人了,才让自己这么巧的撞上那两人的谈话,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却在这时,突然不远处的湖中走廊上两个模糊的身影印入他的眼帘,文阿爹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个贱人温书岚吗。只见温书岚披着略显单薄的毛裘披风,正站在湖中心的走廊上发呆,风儿在一旁陪着,温贱人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文阿爹心里一动,这贱人又在打什么歪主意,这都秋末了,寒冬将至本就有些冷的天在夜晚就越发的冷,更何况又在湖边更是寒气逼人,这贱人站在那里干什么?找罪受吗?哼,这贱人,果然是假怀孕,否则他怎么可能不顾自己的身体站在那,根本就是在找死!
不对,难不成他是想借此拿掉孩子?不行,这贱人,还真是不择手段呢,对自己都这么狠,文阿爹越想越气,想到之前的种种都是他在做戏,想到殿下初次与妻主大人欢好时的惨状,就是因为这贱人趁人之危,才害得殿下被妻主大人折磨得不成人样,后来也是他三番五次装可怜博同情将妻主大人从殿下身边抢走,而自己上次被罚也是因为他,害得自己在付府上下抬不起头,自己的脸面他文阿爹可以不在乎,他只恨自己给殿下丢了脸恨自己害得殿下差点失去孩子丢了性命,这才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而这次这贱人居然胆大包天到用假怀孕的事欺骗所有人,实在是不可饶恕。
文阿爹越想越气竟朝着温书岚径直走了过去,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是赶紧回去禀报付君,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哟!侍君大人,怎的这般有闲情逸致,这么大晚的天,在这赏湖呢”文阿爹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温书岚最近本就慌乱无头绪,今夜妻主又是陪在正君身边,他一直心绪不宁,便带着风儿出来走走,想这冷风让自己冷静冷静,却不想,这么不走运又遇上这位,实在是冤家路窄。
温书岚悄悄的握了握拳头,每次他都让自己试着抬起头,试着强硬一些,尤其是对这目无尊卑的老奴,于是他皱了皱眉略带不满道:“我做什么,容得你来置喙吗!”。
“你!”文阿爹没想到温书岚的胆子竟然越来越大,现在居然都敢呵斥自己了,不错不错,借着肚子里的假货有恃无恐吗,“哼!侍君大人想做什么,老奴自是不敢多说什么的,只不过,侍君大人这怀着孩子呢,竟然在这大冷的天儿,大晚上的穿着那么少的衣服,还站在湖边吹冷风,都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这般自我折磨呢”文阿爹在宫里待了多少年的人,怎么可能被他一句话唬住。
“你闭嘴!乱说什么!”风儿心里一颤脱口而出。
温书岚闻言脸色冷了冷,文阿爹冷笑,“乱说?你们心里没鬼怕我乱说吗?”。
“你……!”风儿气得指着他说不出话来,温书岚则冷着脸抿着唇紧紧的盯着文阿爹,没有说话,文阿爹接着讥笑道:“某些人啊,就喜欢耍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引起妻主大人的注意,不过,每每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真是可笑之极,不自量力哪”。
“你说谁下三滥!”温书岚脱口而出,只见他微微冷着脸皱着眉,藏再长袖里的双拳不自觉的握紧,他很少这般生气,他真的很愤怒,为什么一个奴才也能对他冷嘲热讽,一而再再而三的戳着他的痛楚,明明已经千疮百孔的伤口,却还要被他一次次挑出来,让他不得不面对这鲜血淋淋的现实,面对自己的悲哀,他凭什么?就凭他有个好主子吗?可是谁又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他出身卑微怨得他吗!真的…好恨啊!
“哼,难道不是吗?”文阿爹见温书岚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心里就越是得意,于是接着讽刺道:“每次都装可怜博同情,哼,一次又一次的趁人之危,妄想破坏妻主大人与我家殿下的感情,却不知是打错了算盘。这次难道不是想通过虐待自己的身子等到时候病了或者怎么的就扒着妻主大人不放?这不就是下三滥的手段吗!这癞□□呀,就该好好待在自己的泥塘里,千万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哼,真是痴心妄想”文阿爹仰着头高傲道。
“够了!”温书岚从未这般愤怒过,第一次用这般强硬而愤怒的语气,可惜此时的文阿爹心里揣着他的把柄,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说,哪次不是这样?上次假装什么钗子掉了硬是要妻主大人去给你取,结果呢,你是不是早就设计好了想要害我家殿下!”。
“你血口喷人,你每次都诬赖我家主子,可是主子好心肠什么都不说,还不让我告诉妻主大人,否则你这老奴能有这么嚣张吗!”风儿红着眼道。
“哼,你个小蹄子根本就跟你主子是一伙的,你负责激怒我,然后你们两个贱人合起火来演戏,你们根本就是想害死我家殿下是不是!”。
“不是!你血口喷人!”风儿怒的眼睛都红了,温书岚死死咬住嘴唇,胸口激烈的起伏着,那双眼睛里显露出的是从未有过的愤怒。
“哼血口喷人?不承认也没关系”文阿爹冷笑道,他们越是愤怒他越是高兴,“反正这次你们死定了,我一定要让妻主大人,让所有人认清你温书岚的真面目!”文阿爹说得铿锵有力,温书岚不由得心里颤了颤,但此时此刻怎么都压不住胸中的怒火。
“文阿爹,你莫要再血口喷人,你莫不是以为我温书岚好欺负,我不跟你计较一是怕给妻主添堵,二是看在正君哥哥的面上,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难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这般掷地有声的言语,若是放在平时文阿爹还会三思而行,可如今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他还怎么可能怕他。
“底线?”文阿爹讥笑道:“你这贱人还有底线?欺瞒妻主假怀孕的贱人,你说你该当何罪!”文阿爹终于脱口而出。
“你..你说什么!”温书岚猛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文阿爹,双脚不由自主的蹭蹭往后退了几步,风儿更是被文阿爹的话吓得手足无措完全乱了阵脚。
“哼!贱人,你瞒得过所有人也瞒不过我,现在我便去告诉妻主大人,让她看看你是个什么嘴脸,让她看看你是怎么骗她的,到时候休了你贬为奴籍成为全京城的笑话,让你……”。
“不,不可以”文阿爹话未说完温书岚就慌乱的冲了过去一把抓住转身欲走的文阿爹,眼中哪还有刚才的愤怒,全都是慢慢的恐惧和慌乱,不,怎么可以让她知道,谁都可以知道就是她不行。
“贱人,你放开我!”文阿爹没想到温书岚会突然冲上来抓住自己,力气还大得惊人怎么甩都甩不开,“你放开我!贱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放开我!”。
“不,你不能告诉妻主,不能!”温书岚疯了一般双手死死抱住文阿爹,文阿爹激烈的挣扎着,风儿站在一旁直接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眼前的温书岚实在是太过陌生,他一下子根本反应不过来。
“放开我!贱人你…”文阿爹双手被困住,双腿死命往后蹬,剧烈拉扯间竟是直接车到了围栏边,就在这时,只见温书岚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猛地用力一甩,“…啊!”只听文阿爹大叫一声,直接撞在了走廊的围栏上,上半身直接越出围栏,温书岚猛地一推,就见文阿爹一个翻身,“噗通”一声,直接掉到了冰冷的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