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不知世子回来了没有。”宗褚看着抽噎的王伊犁,忽然问道。
原来是将主意打到了哥哥头上呀。“臣妾在深宫之中,哪里能知道外面的消息呢?哥哥若是回来,看见王家这样,想必肯定会伤心的。”
“爱妃放心,世子若是回来,朕一定给他一个交代,也给王家一个交代。”宗褚铿锵有力的说道,王丰既然敢挟持轻尘来威胁他,就要想好日后的退路。
而此时的王伊犁还不知道王丰和宗褚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当宗褚是想要对付王家,想要斩草除根。想起那天的那个刀疤脸,那应该是哥哥的人吧,一定要尽快联系到他,让他告诉哥哥宗褚想要对付他,让哥哥小心行事。
轻尘一个人呆在地窖之中,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墙壁,心中一阵感慨。若不是她在十年期大病一场,她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又怎么会武功尽失,一点防身的办法都没有。什么事都只能靠别人,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吃吧。”正胡思乱想着,地窖的盖忽然被人掀开,原来是王丰拿了食物下来给她。
轻尘转过头背对着王丰,劫持了她还给她送食物,怎么,是怕他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就先一命呜呼了吗?
看着不肯合作的轻尘,“对不起。”除了道歉,王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吧,或者也可以说是狗急了咬人,总之现在的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见到宗褚的机会,这样他才能试一试去劝劝宗褚,为王家争取机会。
可是轻尘又怎能是一句道歉就会轻易原谅别人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可是为了自己的难处而去为难别人这恐怕不会有谁乐意吧。
看着不理不睬的轻尘,王丰也没有办法,只得将食物放下,关上地窖的盖出去了。
邢梦君和苍野分开派人在各大酒楼,客栈,凡是能住人的地方都搜索了一遍,可是还是一点踪迹都没有。而且他们又不能够明目张胆的搜索,只得暗中调派邢家的人和苍野的人分头搜索。
“王丰究竟躲到哪里去了?”按理来说轻尘的特征那么明显,若是没有摘掉面具,那这皇城之中估计就只有轻尘待着这样一张面具,若是别人看到了,肯定是有印象的。就算是摘掉面具,那么轻尘的容貌想必也是令人难以忘怀了。可是找了两天,仍然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邢梦君看着焦头烂额的苍野,知道他心中不好受,可是犹豫了许久,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啊。“苍野兄,你看推断会不会有错?”说不定轻尘只是去了别的地方,就像上次玩失踪一样,不是别人劫走了呢!
苍野摇摇头,他敢肯定,轻尘一定是被人劫走的。且不说轻尘不是那种随意消失的人,就算她想消失,可是眼下的事那么多,轻尘才不会在这节骨眼上玩失踪呢!“不会的,轻尘不会莫名其妙不打招呼就走人的。”
邢梦君看着如此肯定的苍野,没有办法,只得吩咐手下的人继续寻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他们也要将人给找出来。
宗褚从王伊犁那里一点都没有得到关于王丰的消息,皇城这么大,若是等他找到轻尘,还不知道王丰会将轻尘折磨成什么样子。思索再三,宗褚终于决定亲自前去会一会王丰,希望他看在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上,能够将轻尘交出来。
王丰左等右等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了他约定宗褚见面的日子。那天在平安符上他就写明了今日要见宗褚,也不知道宗褚究竟会不会来。来到地窖在轻尘身上左看右看看了半晌,又拿走了轻尘头上一根简单的发簪,这簪子虽简单,可是做工精细,设计独一无二,想必宗褚不会认不出来吧。
王伊犁在素心宫中左等右等,竟然没有等到宗褚,不由得开始疑惑起来。这几日宗褚每日都会前来报道,她原本想今日也不例外,特意准备了上好的‘茶水’等着他,可是现在都已经下朝许久了,怎么还不见着宗褚的身影呢!
看着眼前快要凉透了的茶,这大冷天茶本来就容易冷却,再找不到机会给宗褚喝下去,恐怕会横生枝节。王伊犁心思已定,找了一个托盘带上茶水就朝着乾坤宫走去。
“璹嫔娘娘。”乾坤宫的太监看着缓缓而来的璹嫔,这几日皇上的态度他们实在是捉摸不透,这王家好像又有了要翻身的可能。“璹嫔娘娘小心,老奴来帮你端吧。”看着璹嫔手中的托盘,底下不乏上前讨好之人。
“不用了。”谁知道王伊犁将身子一扭,将托盘牢牢的固定在自己手中,“皇上呢?”都已经下朝这么久了,皇上应该在里面吧。
那太监看着不买账的王伊犁,心中虽有不平,不过还是恭敬的道:“皇上今儿个出宫了,不在宫中。”
什么!宗褚出宫了?王伊犁呆住了,宗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宫,莫非是哥哥回来了?慌忙之中将茶水交给太监,匆匆的朝着素心宫跑去。
待王丰到达之时,宗褚早已遵守约定站在了护城河边上,王丰再三确定没有埋伏之后,才缓缓从城内走出去。
宗褚着了一身金色的长袍,一头黑色披散在身后,面如刀削,鼻直口方,看上去异常英俊,全身散发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眼神中威棱四射,眉间透着一股不安的神情。王丰失笑,这神情看上去是那么的熟悉,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宗褚就是这样一幅表情吧。王丰永远都忘不了宗褚批着一张黑色的披风,整个人站在护城河边上那种神情,仿佛世界将他遗弃了一般,整个人蜷缩在披风中,脸上慢慢都是不安和绝望。
“好久不见。”两人相互对视,最终还是宗褚先开了口,看着眼前多日不见的兄弟,那脸颊两旁的胡须将整个人以前谦谦公子的气质都破坏了,此时的王丰看上去想一个三十出头,没有抱负颓废不堪的人儿。心中说不愧疚是假的,宗褚何曾见过这样颓废的王丰。
记得他们两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当时他得知父皇要将对付夜家,急匆匆的从天山赶来。可是无奈,最终的他见到的只是轻尘父亲的尸首,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他和轻尘绝对没有可能了。不知道从何开始,他对那个整日咋咋呼呼的师姐,竟然有了想要一辈子的念头。
可是事实如此残忍,才不过几天,就将他的梦彻底粉碎。当时他苦苦寻找轻尘未果,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护城河边,一股无助而绝望的感觉包围着他,正当他独自啜泣之时,便看见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儿朝着自己走来,“不要哭了,有什么事告诉我,我爹是大将军,我让他帮你打跑坏人。”这是王丰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永生不能忘记,从没有人跟他说:我帮你。
两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回忆着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殊不知两人心中对于第一次见面,各自经历不同,现在的感受自然也不同。
“是呀,好久不见,一晃我们竟然已经认识十年了。”王丰没有对宗褚下跪,今天的他只当宗褚是兄弟,而不是君臣。
宗褚一愣,原来刚才王丰也在回想十年之前的事,可惜时过境迁。他早已不是当初手足无措的太子,他也不是当初义气云天的将军之子,他是君,他是臣;他是手刃他家人的仇人,他是要为家族平反的世子。他们之间仅存的那份情谊,在这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不值一提。“时间转瞬即逝,如今你我不也长大成人了吗?”
“有时候我还真希望不要长大。”王丰仰天长啸三声,长大这个词多么的可笑。小时候盼望着快快长大,好为国家建功立业,如今,他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不会醒来的梦。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残忍,就算我们再否认事实,事实也是无法否认的真相。就像你妻子行刺一事,就算朕再想将它忽略,可是胸口的刀疤清清楚楚的告诉朕,这件事发生过,而且挽回不了。”宗褚捂着胸口说道,那朱钗虽小,可是他下手太狠,伤到了经脉,到现在将手放上去轻轻一按,还能感受到疼痛呢!
“事实是可以捏造的,真相究竟怎样,我想皇上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不相信他的妻子会无缘无故去行刺宗褚,她是当初他在战争中俘虏的战俘,楚楚动人,毫无家世背景。他当初娶她为妻之时花了不少的功夫去说服王家的人,他实在不相信,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能够伤害得了宗褚。
宗褚听王丰这么一说,不禁哦了一声:“你是说朕冤枉王家了?”
王丰轻轻一笑,将怀中的发簪拿出来,“冤枉不冤枉,这还不是皇上说了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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