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一个意思?”宗褚也不嫌烦,继续打嘴仗游戏。
到底太过引人注目,又有人上得前来,笑语嫣然地问:“六皇嫂,你这妆扮当可与大皇嫂的梁氏时妆相媲美,合该称为齐氏时妆才对!六皇嫂,你可不能藏私,也教教舞阳可好?”
本想着隐藏某王昨夜留下的那一串红印子,却不料弄巧成拙,招来如此这般的关注度,奚络真心不情愿呐!
可也无法,只好借着舞阳公主的询问,急忙将秘诀悉数告之。末了,又特意叮嘱,莫要用手去触碰,因为一碰就有掉落的可能。
一旁的某王听后,嘴角止不住上扬——好似自家王妃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般。
尽管此际的大汉朝尚未有这么一句话,可奚络就是觉得,某王便是此意!
一段小插曲就这么被遮掩了过去。奚络和宗褚二人又与诸贵人,如袁贵人、马贵人、牟贵人等一一礼见,与诸皇子、诸皇子妃,诸公主、诸公主驸马相互施礼。而诸位公卿、诸夫人等又纷纷前来拜见二人。
在与三皇嫂施礼时,耿娥皇瞧向宗褚飘然一揖的一双手臂的眼底深处,明显流露出了一丝丝的难堪与愧色。而躺卧的三皇子宗康则一脸嫌恶地看了眼耿娥皇,复又嫉恨地看了眼宗褚那完好如初的一双手臂。
宗褚却一派的云淡风轻,在与宗康施礼之际,还不忘展示他那招牌式的睒眸一笑,直气得三殿下几欲发作,却碍于众多眼目,只好怒视了之。
之后不久,城骁帝与齐皇后盛装联袂而来,承光殿一时伏地跪倒一大片,三呼万岁、千岁声此起彼伏!
今日乃十月初一,皇太子宗祜继娶太子妃的大喜之日,身为父皇和母后的皇上与齐皇后,自然要前来参加。何况这承光殿说是太子东宫,其实就是北宫之内的一座殿宇,皇上与齐皇后辇舆驾到,只不过片刻功夫,自然比不得摆驾出宫那么麻烦。
奚络很能理解自己嫁与六皇子之时,城骁帝与齐皇后没能移驾,前往赴宴的种种不便与难处。况且彼时侯常侍当众说了,皇上龙体欠安,皇后娘娘日夜守护,故而没能出席六皇子的婚礼。但身旁的宗褚显然清楚事实并非如此,一双时常谑笑的眸子,就有一抹精芒一闪而过……
皇太子的婚礼亦按照此时士婚礼的流程进行,而太子殿下宗祜又非常恪守礼制,半点逾礼之处也无!
比如:依礼制,新婿亲迎新妇驾车而回时,真正的驭者应该代替新婿为新妇驾车,新婿则乘坐自己的马车,行驶在前,先期到达新婿府邸,在大门处等候着新妇。
太子宗祜便当真一丝一毫也未有逾越之处,先期回来这承光殿不说,一双齐氏人特有的狭长凤目阴沉似一潭死水,竟然毫无一丝大婚之日的喜色。
这也就罢了,在成同牢之礼盥洗一双手之际,太子宗祜在新妇的陪媵——齐氏六姑子奚陌的缓缓注水之下,一双眼似拔不出来般,柔柔地注视着新妇的陪媵女。
而素有柔弱小白花之特质的奚陌,便牢牢抓住了这正大光明的机会,柔情似水地往太子殿下那修长洁净的一双手上浇水,又含羞带怯般地低垂下螓首,露出了她那一大段肤如凝脂的雪白脖颈,尽展那最是一低头的温柔!
如此这般作为,奚络相信,是个男人都会怦然心动。
果然,观礼处的人群里就有人暗暗吸气。
太子殿下更是投桃报李,在接下来的与新妇馔食三牲鼎食之际,又体贴地取食了很少量的三牲,余下仅仅只够陪媵女三两口便食尽的鼎食。
这下,是个傻子都看出来,太子殿下属意这新妇的陪媵之女。
作为大婚之日的主角——新妇齐氏九姑子奚珏,自然忍无可忍!于盥洗双手之时,便狠狠地摔下揩拭的锦帕,溅起的水花更是湿了新婿一方的御婢一身,又一脸!
新妇奚珏还不解气,在馔食三牲鼎食时,又似饿了三日三夜,粗暴地划拉了如山般的三牲!
却又象征性地只取食了几口,三祭过后,余下了可以用堆积如山来形容的鼎食——给新婿一方的御婢。
众人皆清楚,依着礼制,同牢之礼的三牲鼎食,新婿用过的,剩下由新妇这边的陪媵来吃,而新妇用过的三牲鼎食,剩下的则由新婿这边的御婢来吃。如此一来,新妇取食的三牲,剩下多少都必须由新婿一方的御婢,来享尽用完!
即使再如何的难以下咽,御婢也必须吃完——因为这可是新婿新妇的同牢三祭之礼,寓意着士婚礼的圆满完成,谁敢破坏之?
何况这新婿不是旁人,而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未来的皇上!
是以,新婿一方的御婢,原太子妃杜婷之陪媵,光禄勋杜诗之庶女杜嬍,便对着堆积如山般的三牲鼎食,艰难地吞咽着!
也不知是不是新妇所剩的鼎食太多了,还是杜嬍身子不舒服,只用了几口,这杜嬍便做恶心状,却又当着一众观礼嘉宾的面,不好真的呕吐,生生将翻涌上来的吃食又咽了下去。
可想而知,杜嬍的心情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神情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杜嬍那饱含屈辱泪水的双眼,就止也止不住地望向了太子殿下……
这已然不是难为御婢那样简单直白的事情了,更超越了挑剔陪媵女献媚他太子那样悍妒的心理层面,跃升为——不顾他皇太子的身份与尊严,粗暴地扫了他的颜面!
不,扫了颜面都说轻了,新妇如此这般,分明是在向他宗祜挑战!
太子宗祜的一双眼睛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死死盯视着新妇!
而新妇,皇太子妃齐奚珏,触了太子殿下的逆鳞却毫不知情,依旧高高扬起她那傲娇的下颌,鄙夷地扫视着吃相狼狈的杜嬍。
但奚络有留意到,奚珏的一双眼睛里,却有一抹委屈的水光隐现。
作为赞者的太常戴续,知机地宣布进行下一项——新婿新妇入寝殿铺设卧席。而观礼的宾客则进入宴席,参加太子殿下的宾婚嘉会。
望着新妇齐奚珏的背影,齐皇后难免就皱了皱眉头。
城骁帝倒没有什么表情,在侯常侍的小心搀扶下,亦入了席,坐了首座。
手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