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奚络就是考虑到齐瓒兄弟的财力,才不惜让荣迪宗褚先声夺人,打制出丈八长枪的。不曾想,想占便宜的她,如今却吃了个大大的闷亏!
不过,既然已成定局,那她也不能哑子吃黄连,独自心里苦吧?她总要问清了事实状况,才不枉散尽了那六百金。
宗褚一听,一语未言,只扭头示意了一下身后的荣迪,荣迪便走上前来,替自家主子解释:“王妃殿下有所不知,其实齐瓒郎君的那柄长枪不值二百金。可为了打制出王妃所描绘的长枪,龙钧父子颇费了些周折,几番铸炼之后,才打制出如臂指使的二百炼钢长枪。”
此时大汉朝的冶铁技术,最高可达百炼钢,龙钧父子冶铸技术显然已臻化境,竟然高达二百炼!
奚络讶异地看着荣迪,明显是熟知冶炼锻造术语,却在听后现出一副吃惊摸样的表情。
宗褚见了,不免勾起了兴致:“呃?难不成萱儿也精通冶炼之术?”
“哦,不是。”奚络连忙收起惊讶表情,小声给自己圆场:“奚络之前是想着用冶铁锻炼工艺,其实只需五十煉就好,打制出一只烹饪用的炒勺来。是以,便稍稍留意了些。”
“炒勺?烹饪用的?那是……”宗褚一句话还未问完,荣迪便激动抢问:“……庖厨用具?”
“噢,王妃殿下说的可是庖厨用具?”荣迪双眼闪烁着欣喜之芒,一甩袍袖,冲着奚络就是一揖:“王妃殿下若能说得再详细些,荣迪这就去找龙钧父子,为王妃打制出……炒勺来。”
“嗯,镝先生所言极是。既然只需五十煉,那就麻烦龙钧父子多打制几个好了。”宗褚双目只略一眯缝,一副显然说到心缝里的极致表情,双目又倏然精光大盛,靠近奚络的面颊,低低道:“我的萱儿也太聪慧了,这么巧妙的心思也能被萱儿思谋到,渊博如学海的镝先生也未必有这许多的奇思妙想,是不是呀,镝先生?”
“王上过誉了!荣迪只不过是看得多些罢了,哪里及得上王妃殿下的聪慧!噢,王上,要不要让王妃殿下再详细说说?”荣迪的及时搭话,很好地令奚络避过了险些暴露的尴尬。
却也在不知不觉间带偏了她,远离了主题。
宗褚就略略转头,悄然地冲荣迪报以赞许的眼神。
荣迪显然感觉到又被王上利用了,却也无法反驳,还得装作一副继续等待奚络详说的样子,探头观望。
奚络便赶忙取过案几上的笔墨,唰唰几笔勾勒出一幅简笔画来,递与了荣迪,“镝先生,这个炒勺打制时最好是一体成型,厚度也要轻薄些,这样……奚络才能端得起……”
“诺,荣迪明白了。”荣迪一面伸手接过奚络用蔡侯纸画的简笔画,一面又道:“这么说王妃是要亲自下庖厨之地,烹制美味了?”荣迪说时,一双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的眼睛大放异彩,紧紧注视着奚络。
里面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烹制出美味时要叫上他。
奚络一笑,就要答应,却被宗褚及时拦截了,“不可!我的萱儿亲自烹制的美味,自然要本王先来品尝!”之后又扭头斜睨着荣迪,“镝先生若是带来的炒……炒勺,还合王妃的心意,还趁王妃的手,那时,镝先生才有口福。”俨然一副耍赖赌气的小儿脾气。
荣迪似早已熟知其脾性,敛眉低笑,“诺!荣迪谨遵王上吩咐,荣迪这就去找龙钧父子!”言罢,拿着纸张便快速出了大殿。
大殿里便只余下了宗褚和奚络二人。
二人据案而坐,四目相对!只过了须臾,奚络便感觉四周的气压愈来愈低,愈来愈近,逼迫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奚络便本能地双手据案,微微后仰。
却被宗褚猛然出手,一把捏住了下颌:“萱儿,现下该本王发问了!说,萱儿是如何想到要打制什么炒勺的?”然后又上下疑惑地瞧了瞧奚络的消瘦身材:“……难不成是在西平齐坞时,没有吃饱?”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她何时成了被动的一方……
宗褚却不理会奚络的愕然,又发狠地低低咒骂:“定然是西平侯那个老匹夫亏待了我的萱儿,不,应该是那个继母柯氏亏待了萱儿,难怪兰惠来报,说是齐氏八姑子为了几块瓜果也要耍尽心机计谋!”
宗褚一手捏着奚络的下颌,眼底狠戾再现,却又柔声道:“不过呢,本王就是喜欢这样的萱儿!”末了的萱儿二字已然被某王强行含在了嘴里。
待某王气定神闲地丢下一句“本王等下再来看萱儿”,一走了之之后,兀自大口大口捯气儿的奚络,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自己堪堪又被宗褚黑了一把!
不由气得再次高喊了一声!
但这次门外守候的心惠与兰惠显然有了心里准备,并未莽撞地抢进,只是推开一角门缝,往里看了看。见自家王妃只是黑着小脸,死死盯视着空中某一处,便又悄然阖上了门扉……
午膳时,奚络依旧是独自一人用餐。之后她便不再废寝忘食地观览王府账簿,于院子里活动消食之后,便放了长条,懒散地仰躺在卧榻之上,预备午睡一会儿。
才刚迷迷糊糊间,便感觉身子腾空而起,被一双有力的臂弯紧紧抱住,只待片刻后,就换了个地儿!
“萱儿,还没有醒吗?萱儿看看这是哪里?”宗褚低沉暗哑的声线里,有着难以言说的重重浓郁。
奚络感觉到周身已然被温暖湿热的气息所笼罩,而令她倍感焦灼的是,一股近在咫尺的危险气息扑面袭来!
一下子便彻底清醒了,猛然张开水眸,慌忙挣脱了束缚,麻利落地,与面前喘息厚重的宗褚对峙而立!
某王的双目不知是被温、湿的潮气所熏染,还是被深重的压抑所蛊惑,宗褚的眼底深处似要喷射出火苗来,将奚络燃烧殆尽!
奚络迅速地睃了眼四周,见是之前曾经来过、有着温泉水的沐汤洗浴之地,便悄悄后退了一步,颤声道:“殿下,这光天化日之下,尚未到洗浴之时,殿下是要沐汤洗浴吗?”
未待宗褚回复,奚络赶忙又道:“殿下若要沐浴,奚络这就出去帮殿下喊人来伺候!”边说边悄然移步,欲从旁边溜走。
却被某王一个轻舒猿臂,勾将过来,紧紧按进了滚热激跳的胸膛里:“萱儿怕了不成?萱儿乖,本王不会弄痛萱儿的,本王再也……忍不了……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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