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透苍天,血溅大地。
万神殿发动的这一战前所未有的惨烈,太乙神圣一个个凋零、败亡,往昔至高无上的神话破灭,在此地坠落。
作为另一个阵营主力核心的长魇宫,而今遭到了最可怕的打击与镇杀,神主败亡在凤凰手中,剩下那些强者也遭到万神殿诸神的合力围杀。
最终,他们或是被镇压,或是被封印……即使他们不顾一切催动往昔积攒下来的宝物和底蕴,一种又一种禁器符篆爆发个爽快,却也改变不了这种悲剧的结局。
为了这一天,万神殿早已筹备了很久很久,绝对比长魇宫更舍得烧钱!
梧桐灵根枝干做成的一次性禁器,树叶制成的符篆,果实炼制的恢复丹药……本来就普遍在个人修为上占优,再有这样奢侈的外力帮助,哪里还有长魇宫翻身的余地?
打仗嘛,除了要考虑作为主体的生灵素质,剩下的不还是衡量双方物质条件?
有资源,同时还舍得砸进去,不管怎么说赢面都要比对面大几分,更遑论本身的修为还不弱。
长魇宫的神圣几番挣扎,都被证明是无用功,被人生生碾压了过去,再无翻身的可能。
他们不是没想过逃亡,但这并不现实——万神殿死死的盯住了他们,一点机会都不留。
“作为北方联盟的核心基石、串联中枢,打掉了长魇宫,剩下那些势力就是一盘散沙!”
战前便已经沟通完毕,彼此之间默契合作,终究是在今日付诸实际,让这屹立了万神殿北方十余万年的庞大势力彻底除名!
而扫清了这块最大的绊脚石,便已经宣告此战的结束,万神殿大获全胜!
因为在失去这领头羊后,那些太乙神圣开始有了逃亡的举动,要在这片流淌满神圣鲜血的战场撤走,远遁他方。
看不见胜利的希望,反而是时时刻刻都有死亡的威胁,还能拿什么去坚持战斗到底?
‘长魇宫都覆灭了,一切局势再没有挽回空间,找寻不到一丝翻盘的机会,只能努力保住自身,等待未来或许可能出现的转机……’
最后一点心气崩溃,再无战意,大难临头各自逃亡,剩下的命运就是听天由命了。
但可惜,万神殿是不会允许的——为这一天他们筹谋了多久?就是为了彻底扫灭北地隐患,成就大一统!
“继续追杀!”元凰传达着自己的意志,“一个都不要放过……咳!”
轻轻的咳嗽着,她的脸色不太好看——长魇神主燃烧一切所绽放的生命余晖,让她都有些被灼伤了。
当然,这也就是极限……最多算是个轻伤,更不要说伤及根本。
凤凰在保命一道上的成就让伏羲都望尘莫及,更遑论还有上品灵宝衣裙守护,早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纵然长魇手执中品长戟,打穿防御后,那寥寥无几的余波不过是留下了点皮肉伤,法力运转片刻,涅槃新生,自然而然就痊愈了。
真正值得称道、让元凰忌惮,感觉嗅到了一点危险气机的,是曾爆发出来的惊鸿一箭,那种杀伐威力,让她都要心惊肉跳,极度的可怕!
那是直指真灵元神的攻伐,一张青翠小弓,一杆幽蓝箭矢,上面洒遍了太乙神圣的心头血,将一身的道行法力都灌注在其中!
这是长魇神主最后绽放的光辉,是一尊先天神圣人生中最绚烂的瞬间!
一箭,仿佛超越了时光,逆转了过去未来,是道果的极尽爆发,是对灵魂最霸道的毁灭!
就是这一箭,给凤凰带来了开战以来最重的伤——灵宝衣裙无法彻底防住,还是有六七成的威力透了过去,斩神灭灵,凶残狠戾!
可惜,承载了长魇神主最后希望的一击,被一朵在元凰识海中静静盛开的红莲阻挡了。
业火红莲!
这是伏羲在凤凰决定北上征伐长魇宫时借出的,就是为了抵挡这可能射向她的一箭!
当初既然已经试探过、明了长魇宫的种种底牌,又怎么会不做万一的准备?
也正是红莲盛开,业火升腾,灼尽了斩神灭灵的灵魂攻杀力量,只让凤凰受了点不轻不重的伤,静静调养片刻,就回复了正常状态。
长魇神主手握两件中品先天灵宝,都主杀伐,很是非凡,可惜尽皆被克制,输的很冤,却又不冤。
这是氪金大佬的胜利!
“这一次,真的有些危险。”凤凰轻叹,看着手下诸神疯狂向前追杀,自身却停驻下来,坐镇此地,“果然,任何一尊先天神圣都不能小视……尤其是这同为大势力领袖、超出等闲太乙半个身子的角色。”
“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自身的优势,也有各自的短板。真正生死相搏的关头,如果对手的优势正好针对短板,谁生谁死……就很难说了。”
她在反思、自省,考虑到很多以前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生死交锋,很多时候并不是单单看摆在明面上的个人修为数据,其中的变数太多了!
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准备,可能结果便是千差万别。
“可惜,我没有伏羲那样的修为优势,否则那样巨大的生命层次跨度之下,一切问题却又都不成问题了。”想着想着,她又有些牙痒——盖因从方才的交手中,一点点的诱导下,令其洞悉到不少很微妙的信息。
这些信息只要琢磨一二,就让元凰心态有些失衡……以至于再回想起某人的名号是,脸色都变得有些发黑起来。
“算了,回去再和他说道说道!”
作为一只心态乐观、积极向上的凤凰,很快她就将此事放到一边,不再计较,转而是清点此战的战果,筹备接下来的诸般事宜。
“这一次长魇宫,我们的损失如何?”她询问着殿中因为伤势过重不得不停下来调养修正、放弃追杀围剿余孽行动的神圣,“还有,收获又如何?”
“损失……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还是要看衡量的标准。”那尊太乙叹了口气,“从高层力量上考虑,只是有人重伤,却没有谁战死,这就是托天之幸了。”
“也多亏了当初伏羲副殿主率领着我们一起研究,耗费诸多心力研究出的涅槃丹,又倾尽库藏将它们炼制出来,几乎是让大家都多了一条命——只要不在一瞬间遭到即死性打击。”
“不过,我们的七只军团没这待遇,损失就惨重了。”他的脸上有些愁容,“有三只军团,编号都可以撤销了,被彻底毁掉。”
“无妨……”元凰沉吟着,很快做出指示,“只要顶尖力量还在,这些中坚基层要多少又多少……一段时间后再看,你便会发现它们就补齐了。”
“我们统御浩浩山河,这里面繁衍了多少生灵?千亿?万亿?兆亿?无法计算。”她有一种淡漠的语气陈述,“这样巨大的基本盘,什么样的天骄人杰诞生不出?”
“再有时光岁月的堆砌,我们这些引路者的存在……真仙、金仙的成就虽说不容易,却也不至于难到哪去。”
太乙境界才是真正的天堑,而在这个层次之下,都不足以让凤凰另眼相看。
“殿主说的是。”那神圣颔首,开口附和,而后话题又转到另一个方面,“除了这些人员伤亡的损失外,必须要提的是物资上的消耗。”
“秉承当初伏羲殿主给我们制定的战术——能够用资源放到的对手那就不要有丝毫节省,我们在这方面的支出有些多。”一边说着,这太乙强者的脸色都不能淡定,嘴角在抽搐,“这一战,最起码打掉了我们库藏的一半,甚至还不止!”
“呃……”
小凤凰愣住了,表情有些僵硬,心疼之色都显露在面容上——她大概都能想象的出,这里面得有多少是她的私房钱?
就这么挥霍出去……当初有多么痛快,现在心情之糟糕一样成比例返还回来。
“唉……只要大家都还活着就好,资源什么的,没了再慢慢积攒嘛!”她勉强开口,不知道是解释给别人听,还是在抚慰自己受伤的内心。
突然的,一道灵光闪过,让她双眼陡然间闪亮,甚至都放射出光辉,炽盛无比,“对了……覆灭了长魇宫,他们的库藏应该属于我们的没错吧?”
“快点去把他们挖出来!”
“这个……”站在她身前的神圣表情古怪,却是没有移动离开,只是小心翼翼的看了凤凰两眼,吞吞吐吐的解释道,“方才我已经去查看了一下……”
看着他的表情,凤凰的心一瞬间就提了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附上心头。
不过,她终究还是按捺下这种感应,并且努力说服自己——“错觉……都是错觉!”
与此同时,她还勉强开口,进行询问,“怎么样?珍稀的材料很多对吧?”
“嗯……唔……咳……”这尊神圣支支吾吾了好半天,面对殿主大人满怀期望的眼神,他最终咬了咬牙,选择残忍摧毁她美好的梦想,“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成为了一片白地。”
“什么意思?”少女的声音瞬间提高了两个八度,尖锐道极点。
“就是说……什么都毁了,一切都不复存在。”低垂着头,无比小心的解答,生怕遭受凤凰暴走后的迁怒,他现在这重伤之身可承受不起,“我查看了一下,那里面似乎设有自毁的法阵。”
“法阵,可能与长魇宫的神圣相关联,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他轻叹着,“我大概也能猜出他们的一些心思。”
“如果这一战赢了,那自然是一切照旧;而要是输了,就让它们全数毁掉好了,算是陪葬的祭品。”
“总而言之,是绝对不会留给我们这生死敌手来接收……一丝一毫都不行。”神圣目光微斜,看着元凰手中的一柄长戟,一张小弓,“换种说法,殿主您现在手中这两件缴获的先天灵宝,可能就是我们这次行动唯二的实质性收获了。”
凤凰彻底失声了,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成了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双眼空洞无神,那是心痛到极点之后的反转,那是对整个世界都不在乎了。
“殿主,我们还是赚的。”那神圣看出不对,努力劝说,“先天灵宝,价值无量,我们万神殿这么多年才有几件?”
“也对。”元凰回过神来,提振精神,自我安慰,“我没吃亏……我没吃亏……”
“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好疼?为了这一战,我都快把梧桐灵根给刮成了一根光杆,枝叶都没几片了……”
“不是上品的灵宝,都没办法挽回我心中的痛!”少女的眼中,此刻有熊熊火光在燃烧,“这一定、必须得想办法弥补回来!”
“对了……伏羲!”她突的一拍掌,“他说过在打下长魇宫后,要借用这场地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实验,验证一个想法。”
“还口口声声的说,一旦成功,便会为我们每个人增添一笔丰厚到难以想象的修行资粮,而整个世界的格局都会随着被倾覆!”元凰蓦然轻叹一声,“现在我把长魇宫给覆灭了,他的那什么实验可千万要成功才行。”
“不然呐,有些事情嘛……我就要找他好好谈谈了!”
……
万神殿的核心,那梧桐神树所在的中央腹地,还是一如往常的和平、安详。
前线的征伐战火,显然是影响不到这里,一切事物都照旧,按照原本的轨迹在运转。
而在这其中,在此时此刻,某个被元凰深深惦记的存在,却是彻底的活跃了起来。
“呔……道友请留步!”
一声突兀的大喝,惊动白泽的手都有些发抖,面色不善的回头,“伏羲,你在搞什么?”
“我在看相呢……”伏羲坦然答道,“白泽道友,我看你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头顶上更是隐隐有一颗死兆星若隐若现,这是大凶之兆啊!”
“你能不能说点靠谱点的话?”白泽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