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大行医经旨里,最高级别的就是望字诀。
厉害的医生通常不用给对方把脉,就已经可以看出病人的问题在什么地方了。
而闻字诀相对又要低级一些,要通过闻病人身上的气味才能判断出病人的病理情况。
至于问字诀,那就更不用说了,须得和病人深入的交流沟通,才能判断出病人的病理情况,而切字诀,则是扁鹊医术里最低级的医术,切,指的就是切脉,这方面已经有了肌肤上的接触之后,才能判断出病理,可以说是最下乘的医术。
所以真正厉害的医生,其实是不用把脉,就能看出病人患了何病,并且能第一时间开出药方来。
而朱轻鸿因为是巫医与苗医以及中医集大成者,所以他将巫术里的祝由望气术用到了中医里面去,从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汉病方式。
轻鸿从五岁开始学习祝由望气术,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整个湘西地区。望气术能超过他的人,不出十个,甚至可能更少。
这一项技能几乎是轻鸿所有技能里面,最为厉害的一项,并且没有之一。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在这个小小的岩坨寨里,居然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头也会望气术,而且看起来修为还不低。
这倒是有一些出乎乎轻鸿的意料之外。
“老人家,您似乎也懂望气术是吗?”
既然对方都已经这样问了,轻鸿也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于是也放心大胆的反问了起来。
“是的。”
老人不假思索的耸耸肩,苦笑道:“年轻的时候,曾跟着我师傅学过几年的祝由术,有幸也学习了望气术。”
“只是这么多年以来没有用过,所以就有一些生疏了。”
“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小兄弟你这么年轻,居然在望气术方面也有如此高的造诣,真是令人钦佩不已啊。”
“就我所知,这祝由望气术乃是一门很难学习的法术,一般人没有慧根的话,根本就入不了门。”
“想要精通更是难上加难,但我看小兄弟刚才仅仅只是一眼就看透了小女的病因,想来望气术也是达到了一定的境界吧。”
“不知道小兄弟是师承何门,又为何有如此的造诣呢?”
“哈哈哈。”
听到老人如此这般的夸奖,轻鸿不由得摆了摆手,朗声笑道:“我其实对于这望气术也是刚入门而已,没有什么太多的造诣。”
“至于境界,那就更加不敢谈了。”
“只是小的时候,跟着开药铺的爷爷学过几年的医理,因为医术之中也有望字诀,所以爷爷就传了我望气术,让我将来凭着望气术来给人看病,也就方便了许多。”
“所以简单点说,我的望气术就是爷爷传我的。”
“原来是家学渊源啊。”
老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赞叹道:“小兄弟的爷爷想来也是一个名医吧,否则也不至于传你望气术。”
“能用望字诀看病的大夫,都是顶厉害的,在湘西地区应该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所以冒昧的想请问一下,小兄弟的爷爷是何方神圣?”
“我爷爷?”
轻鸿闻言眼珠子转了转,片刻之后,嘀咕道:“我爷爷姓朱,人家都叫他朱扁鹊,至于他的真名,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从我记事开始,别人就叫他朱扁鹊。”
“你爷爷是大名鼎鼎的朱扁鹊?”
此言一出,顿时把这位老人给吓了一个好歹。
对于老人来说,朱扁鹊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听人说起过朱扁鹊的大名了,但是因为那枫林寨的位置很隐秘,而且入寨又相当的困难,他一把年纪了,想带一个盲女进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虽然知道朱扁鹊的大名,但是却并没有机会带女儿去看病。
想不到老天爷包邮,居然让他遇到了朱扁鹊的孙子,看来也是命啊。
想到这是老人不由得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感叹道:“看来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居然在我的有生之年能遇到朱扁鹊的孙子……”
说到这里老人家又话锋一转,追问道:“年轻人,你爷爷既然是朱扁鹊,我想你应该也学到了他许多医术吧?”
“如果方便的话,请你为我女儿诊治一下,看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你先别急。”
轻鸿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接着又走到那女子的面前,伸出手来敏捷的扣住她那洁白的右腕,轻轻的搭起了脉来。
片刻之后,轻鸿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摇头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
“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是不是我女儿没有救了?”
老人心中一急,连忙朝着他追问了起来。
“不是。”
轻鸿无奈的摇了摇头,皱眉道:“她的病情十分的奇怪,几乎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
“我方才探了一下她的脉,发现她的脉像非常的稳健,完全不像是一个生病的人,反倒像是一个常年练习的人才有的脉博,甚至连正人的脉博,也没有她的脉这么沉稳有力。”
“但同时我又发现他的脉搏之中,确实有一股紊乱的气息在运行。”
“这一股气息从肝经沿目经而上,中间走走停停,有时候还会左冲右突一会儿,引起阳维脉的不适。”
“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您女儿到了晚上十一点钟左右,也就是子夜时分,是不是就会感觉到肝部不太舒服,甚至还会有一阵阵的巨痛传来?”
“这种巨痛只会发生了子夜时分,过了子夜之后,就会自动消失,如同常人一般无异?”
“对啊,你怎么知道?”
老人睁大了眼睛盯视着轻鸿,疾声追问:“这个事情我从来没有对人说起过,你只是替我女儿探了一下脉,就能发现?”
“这是不是有一些太匪夷所思了?”
“嘿嘿。”
轻鸿不假思索的嘿然一笑,回应道:“其实这并不难,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您的女儿以前是不是学过武术,而且还是练的还是内家拳啊?”
“我可以很清楚的感应到她的体内有一股内力在运行,只是这一股内力运岔了气,所以才会在子夜时分引起她肝部的不舒服。”
“没错……”
老人有些尴尬的扫视了轻鸿一眼,苦笑道:“我女儿从六岁开始跟着我习武,到如今已经有十多年了。”
“我们学的是祖传的八极拳,八极拳最讲究的就是杀招。”
“我想小兄弟你比较年轻,应该没有听说过八极拳吧?”
“怎么没有听说过?”
轻鸿却是得意的笑了笑,回应道:“早年我曾听爷爷说过这八极拳,乃是一门十分凶险的拳法。”
“这八极拳虽然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伤人,而且练起来也快,不用三年的时间就能入门,并且达到杀人的效果。”
“八极拳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招招取人性命。”
“可是八极拳因为有一点走极端,所以练起来就容易走火入魔。”
“一旦遭遇到了外界的打扰,或者心情不舒畅的时候,人就很容易出现癔症,然后练功就会出现走岔气的情况,时间一长,也就走火入魔了。”
“但是就我所知,八极拳就算走火入魔,调整一段时间也会恢复过来,不至于把眼睛都给弄瞎了。”
“所以我在想,您的女儿虽然因为练八极拳的原故走火入魔导致体内的真气乱走,甚至冲撞到了她体内的肝脏,这肝经与目经相通,一旦肝部受损,眼睛会第一时间表现出不适来。”
“但是也不至于瞬间就变成瞎子。”
“所以您的女儿之所以变瞎,应该还有其它的原因存在,不可能单单只是八极拳的原故!”
“我也不太清楚。”
老人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与轻鸿对视一眼之后,缓缓道:“三年前,我女儿曾到山中去采药,采药回来之后,她就感觉到身体很不舒服。”
“后来没过多久,她的眼睛就瞎了,而且这些年看了许多的大夫,他们都没有说出所以然来,反倒是你说得还比较详细一些。”
“去山中采药?”
显然,这句话虽然对于老人来说好像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语,但轻鸿却感应到了这句话的不平常之处。
而且他隐隐怀疑,事情肯定就是出在这山上。
想到这里轻鸿连忙追问道:“小姐,我冒昧的问一句,你那天在山中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或者说,在山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以及遇到什么人?”
“没有遇到什么人啊……”
女子也是迷茫的摇着脑袋,以一种回忆的口吻说道:“那日我在山中采药,因为天要下雨了,所以我就去了雷山之中一个山洞里去避雨。”
“大约下了有半刻钟的雨便停了,我在山洞里也没有多待,第一时间出了山洞回到了村子里。”
“而且事后我也仔细的回想过,那山洞里并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虽然说山洞里好像有一些蜈蚣出没,但是我并没有被它们给咬到,除了山洞里有一股很难闻的气息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异常。”
“我回村的那几天,也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直到十天之后,才感觉到眼睛一瞬间就看不清了。”
“所以我想,我之所以失明,应该和那个山洞没有什么关系吧?”
“那可未必!”
轻鸿不假思索的摆了摆手,沉声道:“那个山洞之中那股难闻的气息,极有可能就是问题的根源所在。”
“不过由于我还没有亲自去过那个山洞,所以现在还不好推断到底是什么原因。”
“对了……”
说到这里轻鸿又话锋一转,询问道:“在我们村子之中,有没有流传过和雷山有关的传说呢?”
“比如说那种比较奇怪的,不以正常角度出发的那种?”
“有啊。”
轻鸿的话音刚落,老人便第一时间回应道:“小兄弟,我们后山的雷山之中,确实有一个很奇怪的传说。”
“而且这个传说流传了几百年,到现在大家也深信不疑。”
“什么传说?”轻鸿神色一正,连忙好奇的询问。
“就是关于千目怪的传说。”
老人略微思忖了一会儿,在脑海中组织好了逻辑思维之后,这才缓缓的说:“早在数百年之前,我们村子里出现过一场大雨。”
“那场大雨把村子前方的庄稼都给淹没了,好多人的农田都毁于一旦,甚至有一些村民的家都被洪水给淹了。”
“在那一场大雨之中,有一条很大的类似于蛇的东西随着洪水从山里跑了下来,然后在村子的河里到处游荡。”
“因为它的体形非常的大,而且速度又很快,所以大家都不敢靠近去观察,只是从远处隐约观察到那个东西大约有四米多长,身体有水桶那么粗。”
“当时村里的老人都说这是山中的灵蛇化为了蛟龙,下山来问路了。”
“因为大家的思想都还比较守旧,所以就没有去招惹那个东西。”
“直到三天以后,洪水逐渐的退去了,后来大家到河边一看,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化蛇龙的蛇,而是一条长着很多眼睛和手脚的蜈蚣!”
“那蜈蚣在河里四处游荡,身体足足有四米多长。看起来很是吓人。”
“村长当时说那蜈蚣快要成精了,下山就是为了吸食人的阳精之气,于是出动了全村的村民去打那蜈蚣。”
“最后那蜈蚣咬死了三个村民之后,逃到了雷山之中。”
“当天晚上雷山之中雷声大作,足足打了九道天雷,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停息下来。”
“后来听村子里的老人说,那九道天雷其实就是老天爷的惩罚蜈蚣精,但是有没有打死蜈蚣精,那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后山之中很久也没有人敢上去,直到后来过了许多年,多目怪的事情几乎没有人再谈论的时候,大家才敢去山中劳作。”
“可是我想那些都是传说,也未必就是真的,所以这多目怪和我女儿的眼睛失明,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