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还是去得锦绣天外,一来这东苍坊市上除了锦绣天外和云动阁最大,再没有其他的店铺能比肩。二来她本就是来试探白岳的踪迹,干脆直接跑到锦绣天外去。如果白岳在,她就打算躲进系统空间里头伺机而动,如果不在,那就更好,正好把她前些日子学习之后新绘的纸符卖给锦绣天外,也不知道对方收不收。
锦绣天外的田掌柜等人并不知道她跟玉轮公子几个之间的事情,见她来来,田掌柜忙从柜中迎了出来,笑着道:“莫道友好久不见!”
莫凡抬腿进门,左右打量了一下,也跟田掌柜见礼:“确实好久不见了。玉轮公子呢?”
“您有事来找公子吗?可未都鉴宝盛会在即,公子前些日子就忙着回去安排了,此刻并不在小店里头。不过您要是有急事,小店也能立即联系公子的。”田掌柜以为她是来找玉轮公子的,忙将她朝后头引。
莫凡赶紧摆手:“我不过随口问一句罢了,今日过来,是有点我自己做的小玩意,请掌柜的帮忙掌掌眼。”
听说是来兜售物品,田掌柜一下子就兴奋了,这小丫头拿出来的可没有一件差点的东西。但听清是“自己做的”不由又有几分疑惑,嘴上还是道:“莫道友肯来锦绣天外,便是对小店的照顾了,我就帮您参谋参谋,不敢当掌眼的说法。”
莫凡听了,便将前些日子绘制的水箭、火球的纸符取了两张出来,交给田掌柜细看。
粗看是两张低阶的纸符,田掌柜便有些失望,这样的东西,锦绣天外的库房中装满了好几个储物袋,哪里会缺?可转念想到莫凡说是自己做的,便不由细看了一下,再抬眼看看莫凡,眼中满是惊奇。
这些纸符虽然等阶不高,但是看得出来纸符之人也颇具几分水平,灵气分布均匀,符文与符文之间的架构完整妥帖,根本就不像是十来岁的孩子能做出来的东西。这个,都赶上太清宗内门弟子的水平了!
但是出于生意经,田掌柜还是只能拒绝:“莫道友做的这水箭、火球二符实在是不错,虽然是低阶纸符,能做到这个样子也非常不错了。只是小店里头同样的货品不少,所以……”
知道了自己的水平,莫凡心里也就有了底。对于田掌柜拒绝收购的意思并没有很不满,而是笑着接过自己的纸符,放回了系统空间里头。她笑着朝田掌柜致谢:“我明白的,本也没打算请贵店收下,不过是我自己画来练手的,并不值当个什么。”
倒是田掌柜不好意思起来:“莫道友快别这么说,你这手艺,假以时日必成大师。不是我说您的好话,您这几张纸符,便是太清宗的内门弟子也不一定能画得出来。”
好话人人爱听,莫凡也不例外。跟田掌柜寒暄了几句,她便转身出门去,刚走了没两步,外头就冲进来一个人,顿时与正朝外走的莫凡撞了个仰倒。
田掌柜赶紧扶了莫凡起来,一叠声地问她要不要紧,莫凡揉揉被撞得有些疼得鼻子,扭头一看,撞她的那人也仰倒在地上,旁边几个伙计上前帮忙,才七手八脚地把他给拉了起来。
他衣着普通,看起来不过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模样,正抓着伙计地手问:“钱管事在哪儿?青松青柏遇到麻烦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莫凡听着一愣,青松青柏,似乎就是她上次寄居客院伺候她的那两个小男孩,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事情?
伙计们跟青松青柏显然关系极好,去了个人到后头通知钱管事,其他人则七嘴八舌地问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男孩说话口齿清晰,不过几句话便将事情的起因说白了。
乐音派梅花仙子的伤情不见好转,过来苍山寻找碧水血痕果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今天正好青松青柏两个不当值,便打算去街上淘点东西,谁知不小心撞上了一个锦绣宗的弟子,那弟子似乎来头极大,几句话没说好,便抓着青松青柏俩不放,说是要打死他们。
当年流云宗掳来的孩子不少,除了少数资质尚可的被流云宗留下,其余的不是死去,就是被卖给了坊市上的商户打杂。这个孩子便是被卖掉的其中之一,他们互相之间都是认识的,所以私底下来往也就稍微密切了一些。
今日见青松青柏遇事,他便赶紧来锦绣天外通知一声。
说话间伙计们请了钱管事的出来,他一听情况,暗叫不好,赶紧就朝着出事的地方赶去了。
莫凡也有些好奇,跟田掌柜告了辞,也跟在后头跑去看热闹了。
出事的地方正是当年莫凡分租苏丽云小院外头的那条街道,此时已经围上了不少人,见钱管事过来,纷纷让开了一条道,方便他进去。
莫凡也就跟在后头抵达了事故现场。
青松已经昏死了过去,青柏被那个锦绣宗弟子踩在脚下,虽然睁着眼,也是出气多过进气了。对面站着一男一女,正在跟那个锦绣宗弟子理论,根本就没注意到钱管事来了。
莫凡看见青松青柏的惨样,心中恸然,她也是那一批孩子中的一个,只不过被黑豹搭救,不至于落到这般境地罢了。
再看场中对峙的几人,却有几分讶异,那一男一女正是之前跟她一同进来坊市的司徒浩、司徒然兄妹俩。
只听司徒然怒道:“……修为、年纪都不如你,不小心撞了你一下而已,怎么能这样欺负人?!你是人还是畜生?!对这样小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那个锦绣宗弟子满脸傲然,旁边的狗腿子耀武扬威:“这样的废物,能让我们师兄出手,都是他们的造化。也不看看我师兄这件袍子,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也是赔不起的……”
话音未落,钱管事便走入场中插口道:“不过是一件冰丝夹冰棉绣防御化劲阵法的袍子,手艺粗糙,顶多算个二等罢了,也能跟我们锦绣天外的人命相比?!”
看不过眼的旁人立即喝彩:“钱管事是此中行家,说得定然不错,还以为是什么宝物呢,原来连个法器都不算,也在这儿穷叫唤!”
踩着青柏的锦绣宗弟子脚下发力,青柏吐了一口血,终于是昏死了过去。
钱管事暗怒,还是朝着那弟子拱手道:“这位道友,若是本店的伙计污了你的衣裳,在下做主赔你一件便罢了,还请抬抬脚,放过在下这两个小伙计。”
那人轻轻哼了一声,狗腿子得令上前,得意洋洋地道:“锦绣天外是吧?知道你们有钱,可今天我们师兄心情不好,你这两个不长眼的小伙计弄脏了我师兄的袍子,赔也不用你们赔了,一件袍子的钱,我们锦绣宗还是出得起,只是要这两个小东西碍了我师兄的眼,少不得要让我师兄出了气才行!”
话音未落,人群就是议论纷纷,司徒然更是跳脚骂道:“什么名门正宗,不过是狗仗人势的玩意儿!口气倒是大得很,你师兄算是哪根葱,让他出气,那也得看看他有没有气可出!”
锦绣宗的狗腿子也不恼,反倒笑着昂头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这俩小兔崽子的命,今天我们师兄要定了!”
一队黑衣人拨开人群走了进来,领头那人抱臂冷笑:“锦绣宗的天龙师兄真是好大面子,好大口气,到了我们流云宗的地盘上,倒比在你们宗门还要快活!东苍坊市地面上不许打架斗殴,可你居然把这两个孩子殴打成这般模样,是不将我们流云宗放在眼里么?”
赵天龙闻言收了脚站直,打量了领头人两眼,点点下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流云宗执法殿,倒不是我对流云宗不敬,只是这俩小子突然撞了我,还泼了我一身兽血,我一时气不过就踢了他们两脚,谁知这俩小子修为如此之低,竟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道友,这可怨不了我,我怎么知道这俩小子修为这么低,就随便踢了两脚而已嘛!”
司徒然被司徒浩拉着,暴跳如雷:“放屁!我在一边瞧得清楚,这俩孩子都躲到路边了,分明是你自己撞了上去,又用暗劲伤这两个孩子的经脉,招招狠毒,拳拳狠辣,根本就是故意殴打他们!”
钱管事闻言一惊,忙将青松青柏抱过来搭腕探脉,果然如同司徒然所言,两个孩子丹田受损,灵脉尽毁,今生再无修炼的可能。
这几个孩子都是他一手教养的,感情非同常人,禁不住就红了眼圈怒吼:“竟然损丹田伤灵脉,你们欺人太甚!”
流云宗执法殿的人闻言也皱紧了眉头,可锦绣宗的人却似乎无所谓的样子,狗腿子还指着赵天龙前襟上的斑驳兽血哭诉:“这好好一身袍子毁了,谁不生气?哪个晓得这两小子这么不禁打?”
这话太过分,锦绣宗一行人个个都是元婴以上的修为,怎么会看不出这两个孩子不过炼气期?居然也下此狠手,实在是太过狠毒了!一时众人情绪都激动起来,纷纷开口要执法殿将锦绣宗这几人严惩。
执法殿领头师兄额头皱成一个“川”字,对着赵天龙一行人抱拳道:“天龙师兄,多有得罪,还请您往执法殿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