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战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出生在西苍附近的一个小山村,生来便是三灵根,算不上太好,但也不算太差,他的金灵根资质非常好。还没等到各大宗门挑选弟子的时候,便有一位过路的散修遇见了他,将他收做了门下弟子。
那散修已经是元婴期的修为,却受了重伤,不久于人世,将自己一身所学尽数教给了李战。待李战五十多岁堪堪迈入金丹期的时候,师傅撒手而去,却给他留下了大笔的遗产。
因为这个,李战不用像其他的散修一样成日为了生计奔波,百岁未至,便摸到了元婴的门槛,比他师傅当年还要早了近百年。
听说瑞昌古战场上有仙人洞府出世,他抱着撞机缘的想法去了。结果仙人洞府没有遇上,却极其幸运地被龙主挑中,接受了圣物的洗礼,将一身功法全部转化为了魔功。
虽然一身修为被打回了金丹初期,但是李战惊喜地发现,魔功修炼起来更加迅速,而且对于灵气的需求也不再那么单一,从各种妖兽的血肉之中,甚至是同道的血肉之中,一样可以掠夺力量。
短短大半年的时间,他便从金丹初期的修为增长到了金丹中期,也成为了一个小头目,手下管着近十个人。
各大宗门跑到瑞昌来跟他们开战,开始他们还是一路凯旋,谁知突然就遇上了无法抵挡的雷鸣,不少同门修士都命丧瑞昌古城墙下。幸好李战靠后一些,受那雷声的影响比较小,侥幸捡回了一命。
回顾自己这小半辈子,李战真心觉得自己的命运只能用幸运二字来形容。当年村中也不是有灵根资质比他好的,一门心思要进什么太清宗、流云宗,结果呢?混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底层弟子罢了。
他们每个月都为那么几个下品灵石忙碌地做什么宗门任务的时候,李战已经怀揣着师傅留下的遗产,只用专心修炼。
他们成为炮灰被各大宗门推上城墙的时候,李战却可以指挥着手下冲锋,自己在后头压阵了。
这不是幸运是什么?
当他远远瞧见前方的两个人影的时候,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迷阵被破,龙主大发雷霆,连公子都被撵出去了,最近两日出来捉人的小队一无所获,没想到他只是随便逛逛,便碰见了两个。
看修为都不算低,已经是金丹期的实力了。不过在他们这些修炼了魔功的修士跟前,这些普通的修士便如土鸡瓦狗一般,经不起什么风雨,只消吓唬一下,大概就会吓得晕过去。到时只要把人弄回去,自己这小队便是功劳一桩了。
这两人都穿着普通的长衫,看样子是跟自己以前一样的散修,不过一个看着倒还有几分男儿阳刚之气,另一个则干脆是个娘娘腔,瞧那走路的模样……
李战呵呵笑了两声,一挥手,身后的人便四下散了开去。他们一个小队也磨合了不少时间了,配合还是蛮默契的,那几人远远绕开,这里便只留下了李战一个人。
果然对方那两人一瞧见李战,个子略高的还在拱手问:“敢问这位道友……”
娘娘腔就已经惊叫起来:“他们是魔族修士,快上!杀了回去领赏!”
李战也不言语,扯了一下嘴角,便朝着对方射出一片黑气缠绕的小金属钉来。
那高个的修士似乎是刚反应过来,纵身上前挡了,后头的娘娘腔则提剑迫了过来,两人都还有两把刷子。
不过李战并不放在眼里,他极快地后退几步,那个娘娘腔刚一上前他便使出了木系的法术,生出藤蔓来将其缠住。而另一个反应慢些的修士则被从后头包抄上来的其他人捉了个正着。
看着破口大骂的两人,李战嘿嘿直乐:“两个人也敢跑到这里来?真以为我们是纸糊的不成?还想领赏?我呸!”
言毕一挥手,叫手下把这俩人给打晕绑了,带回去交差就是。
等到莫凡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身在老鼠洞里头了。
白岳早就醒了,听见莫凡的动静,嘴唇微微动了两下,莫凡看他纹丝不动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随即耳边就响起白岳的声音:“别动。”
她也就又闭了眼,侧耳倾听起来。
旁边有人正在聊天,听声音,其中一人正是绑了他们的那个魔族修士小头目,他正洋洋自得地道:“……那是,不是我吹,这运气也是机缘,那些机缘好的,有几个比我运气好?你看原来跟我一个村儿出来的那个谁,不是投到了太清宗门下么?听说现在还只是个内门的记名弟子,金丹期上头混着,他有我这运气的话,说不定早就是分神期了!”
另外几个人不时笑着吹捧:“那是那是,李道友这运气还用说?别的不提,能通过圣物的择选的,能有几个?那些实力低微运气不好的,早就成了泥巴了……”
李战哈哈笑了起来:“这么说,你也是觉得自己运气好啦?”
“那当然,咱们能通过圣物的洗礼,跟着龙主,运气还不够好么?”
众人笑成一片,忽然有人道:“好几天没逮着人了,李道友,你看今天这俩,能有这好运气不?”
莫凡感到有人打量自己,闭着眼更是不敢动弹。
那些人笑道:“管他们呢!能通过,咱们李道友手下大约又多两个人手,不行的话,待会儿他们打完了,直接拖出去丢掉。”
“就是,管他们干嘛?走走走,喝酒去!”
“还有酒?不是说没有了么?”
“哎,李道友你不知道了吧?昨儿公子回来了,又弄了些酒水回来,听说啊,是在海边找了个好地方,到时咱们就都可以不住这洞子里头了……”
说话的声音伴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大概是走开了。莫凡这才睁开眼,轻轻吐了口气,抬头看向圆形祭坛的上方。
那上面传来的是熟悉的悲凉感觉,与第一面、第二面阵旗不同的是,这里的阵旗传递出来的感觉是悲凉和无奈,也更加令人心痛。
白岳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也看向祭坛上方,哼了一声道:“这里的魔气浓郁至极,那上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莫凡摇头:“不知道,上次他倒是去看了一眼,我还没有上去过呢!不如趁现在没人,把阵旗取了吧?”
说着莫凡就朝着祭坛那边走去。
白岳却拦了她道:“先等等,既然他们刚才提起要搬到海边什么的,不如到时再取。也免得提早暴露了,让鸾奴追上门来。”
那阵旗给莫凡的感觉太不好,惊扰得她都忘记了鸾奴了。她只好点点头,重新坐下,跟白岳说起上次在这里见到的详细情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