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四海居然被区区一个锦绣天外打了脸,消息传出,锦绣宗跟玉真门都坐不住了。
本来锦绣宗跟锦绣天外就有宿怨倒也罢了,玉真门自诩是医者父母心,很少过问坊市的事情,只在暗中注意。可这会儿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西苍坊市上他们三家之间虽然互为制掣,但也是守望相助。一个行商的居然能这样打太清宗的脸,也委实太过分了些。当即传讯流云宗,共商对策,要对付锦绣天外。
出完了气的玉轮回头也有些忐忑,不过他并不后悔,只是跟白岳说起之时有点不好意思,毕竟闹出的动静太大。不过他也不知道岳四海那家伙会选择这么装逼的方式出场,你说你过来救你女儿就救呗,搞个什么“先声夺人”?一个合体高阶修士罢了,在玉轮眼里可还真是不够看的。
谁知白岳听完并未苛责他,反倒是道:“无所谓,主人不是说了各安其位么?你做你该做的也就是了,往后这等小事就不要跟我说了,好生侍奉主上才是正经。”
这就是默许甚至鼓励了?玉轮大喜,想了想还是跟黑豹禀报了一声。
黑豹只说:“无妨。”就不再理他,转头去看莫凡了。
莫凡只睡了一小会儿,醒来便摸到了黑豹的爪子,这才安了心,又翻身睡了过去,一睡便是一天。
现在她正捧了一盆果子做零嘴,津津有味地听玉轮说之前发生的事情,真是跌宕起伏激动人心,可惜那天她睡过去了,要不然看看现场肯定更好。
这会儿听完还是有些担心,便问黑豹:“这样真的没事?要是太清宗再来寻事怎么办?玉轮这个大嘴巴把你给说出去了,还说你身怀宝物,这样真的好吗?”
一面说,一面打量玉轮,她怎么觉得玉轮这不是解决事儿,是在找事儿呢?
玉轮忙叫屈:“莫姑娘,你这话可真是冤枉我了,我那么表现了,谁还敢找事儿啊?除非是嫌活得不耐烦了。再说要是有人找主上麻烦,谁会更麻烦还说不定呢,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黑豹也道:“你别担心,若是那些人识相,自然不敢再生事端,若是不识相,也正好顺手处理了就是,并没有什么麻烦的。”
玉轮低头翻了个白眼,其实他更想瞪自家主上一眼。对自己几个人说话就几个字几个字地朝外头蹦,对莫凡就这么多话,主上您这样可不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玉轮的想法,黑豹淡淡撇他一眼:“没事呢?”
得,这还嫌他碍眼呢!玉轮忙告退,心里连连叹气。慢悠悠地后退,慢悠悠地转身,听见黑豹温声问莫凡:“你最近几天觉得怎么样了?可有突破的迹象?要不然给你弄粒破障丹吃吃?”
还破障丹,主上说得好像破障丹是辟谷丹那种东西一样,嘁!
莫凡笑了两声:“我不着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还是不要借助外物,顺其自然好了。”
玉轮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听见这句话觉得似乎有什么从脑中闪过,只是快得抓不住一样,忍不住回头问莫凡:“莫姑娘,你刚说什么自然?”
“顺其自然啊!怎么了?”莫凡觉得莫名其妙,这人不是要走么?怎么半天还没走出门,磨磨蹭蹭的。
玉轮正要再问,院子外头传来管事通禀的声音,说是四大宗门递帖子过来了。这下玉轮没办法,只好先出去。
他走了,黑豹低头亲昵地拱了拱莫凡,笑着嘱咐她:“怎么突然想起来这话?”
“没想啊,顺嘴说说呗。怎么了?”莫凡反问。
难道她说错了吗?好像没错啊,是该顺其自然得好嘛。
黑豹想了想,也不勉强,只是说:“没什么,随便你吧。”他刚才看得清楚,听见莫凡的话玉轮身形一滞,显然是悟到了什么,若不是有管事来叫,只怕又是一番机缘。
不过属下能够变强显然也没错,但如果是让外人听了去,就会对小幼崽起疑心的。
小幼崽身上的秘密太多,不提别的,就是她那个仙府,便是自成一番世界,连进出过无数次的黑豹都没看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小幼崽层出不穷的各种好东西,要是被人知道,都会给她招来祸事。
偏偏她性子单纯,也没什么防人之心,对于亲近了的人便是掏心挖肺的好,比如往年给叶知秋治伤。可若是因此遭了别人的惦记,小幼崽就会有危险。
不过黑豹转念一想,有自己护着,小幼崽便该是这样的性子才对,反正自己也能护得住就行了。
锦绣天外一直也就是一家做得比较成功的商行罢了,平日里谁会将他们看在眼里?四大宗门各有产业无数,其作用无非都是供奉宗门的消耗,就是属于宗门最底层的一种。就是外门弟子也不爱分到商铺里头去,基本那就代表着修真没什么前途了。
被这样的人打了脸,岳四海恼怒非常,岳佩蓉更加受不了,回了太清宗就把自己关在小院里头哭了大半日。连还在休养的沈如珏都听说了,赶紧过去探望她。
岳佩蓉让侍女迎了沈如珏进去,肿着一双眼睛道:“师弟,是我这做师姐的无能,非但没能给你讨回公道,反倒将咱们宗门的面子都折了。”
见她一双美目红肿,满脸寂寥之色,沈如珏赶紧道:“师姐别这样说,都是因为我的事儿,连累了宗门。该是我给师姐你赔不是才对,自从幼年来到宗门,便一直是师姐对我照顾有加,现在还说这样得话,可不是让我这心里更不好受了么?”
说着沈如珏便起身掏出一个草编的蜻蜓递到岳佩蓉面前蹲下道:“师姐快别哭了,看,我给你做的,喜欢吗?”
岳佩蓉生来便是太清宗的大小姐,讨她欢心的人无数,可也从没有谁能做到沈如珏这般,就是父亲,也从不曾蹲下身子跟她说话。再看到沈如珏伸出来的手掌上被草叶锐利的边缘割出来的细口子,她心里就更加感动了。
见她的神色,沈如珏便悄悄松了口气。那柄小剑的事情岳四海虽然知道,可他不知道的是有了那把剑才有了自己的变异金灵根和不断提升的灵力。
他已经试过了,虽然还能够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可是运转功法之时的吸收速度却比之前要慢得多。他的修为一下子从金丹期跌落筑基九层,虽然只是一个层次,相隔的却是整整一个境界。要是太清宗要抛弃沈如珏,他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岳佩蓉从他手心里取了蜻蜓,点头道:“师弟,你也别蹲着了,我没事,你赶紧回去修炼吧。对了,那该死的玉轮说曾给你留下一粒破障丹,你也该抓紧修炼,重新结丹才是。”
沈如珏点头站了起来:“修炼是自然的,可是听说师姐哭了大半日,我哪里能安下心来修炼。不走这一遭,怕是连入定也不能。”
这话就略微有些露骨了,岳佩蓉微红了脸,忙转移话题道:“只是平日竟没瞧出来玉轮公子修为如此高深,连我爹都不是对手,只怕要帮你报仇,还是有些难度的。”
沈如珏早就想好了,当日在殿中困住他的几人,他一个也不想放过。尤其是夺走了小剑的紫焰追云豹,更是要将对方骑在胯下百般折辱方能消他心头之恨。只是那些人的修为都不是他能对付的,便是紫焰追云豹他也敌不过。
唯一比较弱的,便是莫凡了。
所以沈如珏微微冷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迟早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岳佩蓉怔楞了一下:“那现在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这也是我想求师姐的事情。”沈如珏端正了脸色,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玉轮小贼修为高深,咱们对付不了也就罢了。可是那个莫凡,成日与妖兽厮混在一处,可见也不是什么好的。要说那夺走了我法宝的紫焰追云豹,跟她才是关系最密切的。所以我想恳求师姐,邀了那莫凡擂台切磋,师姐你都是元婴修士了,对付区区一个金丹期的不是信手拈来么?”
岳佩蓉眼中放光,惊喜地站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玉轮不是说莫凡跟紫焰追云豹都是他们锦绣天外的贵宾么,那我跟莫凡约战,锦绣天外总不能管那么宽了吧?”
越想越是觉得这个主意好,她现在急需一个给她解气的人,毫无疑问莫凡便是一个最好的出气筒。一来当日在太清宗莫凡曾经出现,必然跟沈如珏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二来对付其他人她没有把握,可一个金丹修士她难道对付不了么?
细细想了一下,岳佩蓉便叫侍女取来纸笔,亲自给西苍坊市的执法殿那头写了帖子,邀约莫凡“切磋”一二。
动不了玉轮,怎么收拾锦绣天外,那是父亲他们计较的事情。她一个小辈,自然该用小辈们解决问题的方法去解决。就是到时一不小心把莫凡给打死了,也跟太清宗没什么关系。顶多自己再赔礼道歉就完了,这不是很好么?让大家看看,锦绣天外也不过如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