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非常宠爱自己的女儿袁若,这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在豫州的治所谯县,你可以看到最大的那个宅子,挂满了红绸的那一家,就是袁若与孙策的新婚居所,就连袁术自己都没有这个排场;
韩当跑死了三匹马,日夜兼程的来了,披麻戴孝,头戴白布,眼睛当中布满了血丝,就这样闯入了进来,孙策正在与袁若说着什么,看样子小两口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大公子!”,看到孙策,韩当嘶哑的叫了一声,孙策猛然转头,站着的身体猛然摇晃了几下,眼睛顿时就红了,韩当这副打扮他还能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主公战死于江夏!尸体...被黄祖这个狗贼挂在酉阳县的城头!末将无能!”,韩当低声地咆哮着,孙策闭上了眼睛,眼泪流下两行,袁若拉着他的手臂,很担心,孙策道:“你先回去吧!”
“恩!”,袁若儿轻施莲步,慢慢地走了,不时地回头,担心的看着孙策,孙策依然闭着眼睛,胸口起伏不定,但是他没有愤怒到极致,他的情绪好像不是那么的激动;
韩当依然低沉的咆哮:“大公子!主公战死了!你难道没有听到吗?”
“我知道了!”,孙策轻声回答,他想到了孙坚当初的话,这是一次追逐梦想的旅途,可能成功,更多的是会失败,无论如何。他死了之后孙家都要被他背在肩上!
孙策默不作声的,走到堂前。韩当跟了上来,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铠甲的冰冷,孙策撕掉了身上的长袍,披挂铠甲,带上头盔,抽出兵器架上的霸王枪,一言不发的向外走;
韩当红着眼睛跟了上去,他们这些老臣子跟着的是孙坚而不是孙家。如果这次孙策的表现令他们失望了,那么...他们也只会在孙坚大仇得报之时,离开他!
袁大少爷正在新的府衙当中指点江山...其实就是按照他的喜好将一些物品摆放起来,孙策来了,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袁术惊诧的看着他:“伯符?这是为何啊?”
“父亲为奸人所害!就连尸体也被挂在城头上!伯符前来!就是想向袁公借兵!以报父仇!”。孙策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说什么?”,袁术手中的酒樽掉落在地发出轻响,诚然,他心里也想除掉孙坚,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孙文台会这么突兀的死去,死的不明不白!
在不远处收拾书籍的僵尸脸张羡身体猛然颤抖一下。随即,默不作声的继续收拾,反倒是阎象阎老爷子急声问道:“不知文台将军...为何人所害?”
“江夏黄祖!”,韩当一腔怒气几乎爆棚,袁术好半天才缓过来。悲伤的说道:“我与孙文台相交十年了吧?哎!英雄...真是命运不济啊!伯符!你先起来!我是你的岳父,是自家人。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孙策固执的没有起来:“求袁公借我一万兵马!孙策感激不尽!”
阎象道:“南阳方向的皇叔联盟集结重兵,作为刘表的头号大将,黄祖岂能留在江夏郡?这...不合乎常理啊!这其中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啊!”
阎老爷子不愧是老人精,一句话将孙策的固执化解,一句话也意味深长的提醒袁术,现在南阳的局势一触即发,北方还有作乱频频的黑山军,兵力吃紧,万万不能感情用事了!
“阎老先生为何这样说?”,孙策猛然转身质问道:“难道还有人想要残害家父不成?”
“只是觉得有些诡异罢了!其实想想又没什么!重兵集结的南阳郡,汇集刘焉、刘表、刘繇三方大军,尤其是刘繇亲自从扬州带兵过来,那么扬州必然空虚,黄祖被留在江夏郡防备我们的突袭也是合理的!”,阎老爷子皱着眉头说道;
孙策闷哼一声,看着袁术,袁术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现在麾下一共也就十万余兵马,当然,还有很多老弱病残,那些人很多,但不堪大用,北方李严所部就足有五万兵马,但他要防守黑山军;
南阳郡那里的形势你也不是不知道,兵马仅仅七八万人,被你父亲带走那三万兵马几乎是我用来防备各郡县的所有兵力了!一万兵马我是真的没有了!伯符啊!岳父心中有愧啊!要是不让你父亲去偷袭扬州也就不会...”
孙坚去干什么孙策很清楚,这事儿的确怪不着袁术,孙策无言,现在豫州的确没有那么多的兵马,他...袁术话锋一转,道:“这样吧!你去南阳郡找孝先吧!看看他怎么办!有他帮你,我想...”
远在南阳郡邓县的李凯此时也是紧皱眉头的思考着,孙坚出兵江夏这件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但是孙坚竟然就这么死了,这无疑是令人震撼的,在他心里孙文台至少还是很有价值的,这么死了着实可惜;
程昱想来想去,小声地说道:“有内鬼!”,的确,黄祖为何在这种战云密布的时候不被刘表调遣过来?要知道刘表手下能拿上台面的大将也就这么一个人,不可能不用他!一定是有人泄露了孙坚的行踪,导致了黄祖的驻留与算计!
李凯看了这个老爷子一眼,笑道:“怎么会呢?袁公麾下的这些人都很敬佩孙文台...”,说了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程昱玩味的眼神实在是令人...难受;
“真的是这样吗”,程昱笑道,李凯不置可否的站起身来:“无论是与不是,倒是少了一个大麻烦...省的我动手了!志才临终的遗言之一,就有这个!”
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外边的阳光。李凯心中念头转动,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有动机、有手段、...只有他有机会、有能力阴死孙文台啊!他们之间的仇恨可真是不小啊!
“孙文台死了!可不要忘了他还有一个儿子!孙伯符也是一个值得提防的人啊!”,程昱与李凯并肩而立,淡淡的说道:“江东的少年英豪自古以来就很多!你说呢?”
“他是袁公的女婿,想要动他的难度更大一些,放心!我会注意的!你老人家的眼光倒是不错嘛!这个孙伯符...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家伙!”,李凯笑了笑:“就像我昨天看到的那个小家伙!”
“那个小结巴?放牛娃?我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那么大的信心!一部旷世兵书说送就送!呼!看的我这个老家伙都眼热,你小子要是有时间给我抄写一份!”,程昱不满的埋怨;
“嘿嘿!放心!会有的!我的手抄本比那个更精彩!”。李凯拍着胸脯保证,随即打趣道:“像你这种奸猾的老鬼,看完那个之后恐怕更是奸猾,我可要小心点喽!”
“你小子!皮痒了是不?”,程老爷子将双手的关节掰的嘎嘣嘎嘣响,他是一个更像武将的谋士,生的高大威猛。比李某人足足高出一头多,别看五十余岁了,要真动起手来,揍李某人跟玩儿似的;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李凯连连摆手,要是被这位老爷子教育了。自己想找个抱怨的地方都没有,岂不是屈死了!
“李先生!”,袁涣远远的走了过来,施了一礼道:“战争越来越近,邓县的很多人都有些恐慌。要不要将他们先迁徙出这里?否则...人心动乱,将来被敌人利用。恐怕不美!”
“可是现在荆州军已经虎视眈眈了,他们也像我们一样等待着机会,我们如果乱动,就会露出破绽,所以呢!暂时还不能动!”,李某人望着城下,道:“邓县现在已经混进来细作了!”
“细作?难道我们不要管一管吗?”,袁涣永远是公事公办的样子,正如他这个人一样的死板;
李凯摇了摇头,程昱笑道:“要不我们...逗逗他们?”,李凯猛然抬头看着这位老爷子,哈哈一笑,击节赞叹:“妙计!妙计我明白了!哈哈哈...”
襄阳城,传令兵快马加鞭的跑了进来,禀报:“并主公!邓县有了动作!大约有四万余的平民百姓正在被他们向北送去!”
“四万多的平民百姓?”,蒯良蹙了蹙眉头:“整个邓县除了驻防的兵马足有三十余万的平民百姓,他们为何偏偏只疏散这么一点呢?难道是在试探?还是在引诱我们上钩?”
蒯越在一旁道:“那就看他们接下来的动作了,现在妄下结论还不好!我们现在占据很大的优势,再等等,不着急!”
刘表点头同意,不多时一封书信被送了来,上边写着刘景升亲启,信是李凯亲自写的,内容大概是说:咱们之间的争斗无关乎于平民百姓,希望能够给一点时间之类的;
蒯良看了之后,笑道:“他们这是在欲盖弥彰啊!想引我们上钩又何须多此一举呢?主公!我们无须理会!只需要加强对他们的监控,在等待一点时间!”
刘表之所以迟迟未动,就是因为黄祖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平定,他正想着黄祖,黄祖那边的人过来了,带着孙文台的尸首,刘表大为震撼,震撼之后是大笑不止,袁术现在是未开战而先折损大将,对于他们的士气来说是个诺大的打击啊!
“来人啊!将孙文台的尸体给我挂在襄阳城的北面!让袁术的人都好好瞧一瞧!”,刘表猖狂的大笑,蒯良蹙了蹙眉头,道:“人死为大!主公这样做,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刘表怒道,拂袖而去,蒯越看了他哥哥一眼,意味深长,刘表自从成为了皇叔联盟的盟主,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刚愎的性格展现无遗;
孙文台的尸首被挂在襄阳城北的消息李凯很快就得到了,于是他再次修书一封,斥责刘表这种不人道的行为。其实这种办法也不过是个面子工程罢了,刘表绝对不会因为几句话就不在侮辱孙文台;
李凯叹息一声:“一代英豪竟然...这般被折辱!刘表这人...不地道啊!他也就这点心胸了!仲德公!我们的计划还要继续啊!”
“放心!”。程昱笑了笑,当天夜里,刘表就再次得到消息,邓县又有七八万人被送往北方,当时他就毛了:“细作最近探报,邓县的民众对战争很恐慌,他们在邓县对我们反而是一件好事儿!如果被他们这样的送走,对我们很是不利!”
蒯氏兄弟原本还想说再看看情况。没准是敌人的诱饵,但刘表看起来不可违背的眼神,令他们望而却步,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们是士族豪门,依靠着刘表的存在...也有很多苦衷的;
“不知道谁愿意去突袭他们送出来的人?让他们见见血,打消掉这个主意?”。刘表沉声说道:“需要速度更快,机动能力更强的骑兵担当此任务!”
张绣原本想上前领命,贾诩在他身后却是拽了一把,也不说话,张绣了然的低下头默不作声,反倒是益川来的老将严颜道:“多年没打仗了!严某还是怀念金戈铁马的沙场啊!这个任务交给末将如何?”
“好!严将军老当益壮。益川儿郎骁勇善战!自无不可!”,刘表一拍大腿,道:“来人!上酒!为严将军壮行!”
严颜率军五千出击而去,张绣回到宅院当中恭敬的问道:“贾先生为何不允许我去?”,贾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什么意思?难道说那是个诱饵?那贾先生为何不提醒一下刘皇叔呢?”,张绣很实在的问道。贾诩瞥了他一眼:“是不是以为刘表对我们很好?别看他礼贤下士的样子,哼!他心眼里他就讨厌我们这些西凉人!看他鼻孔朝天的样子...不让他吃点苦头,我们岂能尽全力!”
“先生...说的是!”,张绣一叹,刘表看似对他们很不错,实际上还真就是处处提防,一点也不信任他们,刘表现在太傲气了,贾诩在等他过来求自己,只有当他被打疼了,打痛了,他才会过来!
清晨中,邓县又有一批‘平民百姓’被遣送向北走,忽闻轰隆隆的声音,仰望天空,并无雷雨降临,那么——这是骑兵啊!
老将严颜,花白的胡须迎风飘荡,喝道:“莫要伤了这些平民百姓,败坏我们蜀军的军纪!违令者——斩!将他们驱赶回去即刻!都听明白了没有?若是没明白我会亲自告诉你!”
所谓的贫民百姓中有一辆马车,车中坐着一个人,一身黑色儒袍,手持羽毛扇,听到马蹄声临近,睁开了眼睛,将羽毛扇伸出车外,挥了挥,似乎在暗示这什么!
“弓箭准备!”,一声炸雷般的大吼令所有人都精神了,平民百姓不见了,剩下的只是装备精良的豫州军!从马车当中抽出弓箭,排成方阵,“嗖嗖嗖...”;
“中计了!娘的!”,严颜咒骂一声,吼道:“撤退!立即撤退!”
“晚了!”,远处一声大吼,早有埋伏的树林当中冲出了两万余的骑兵,为首一人手持卷云大刀,声势骇人!严颜愤怒的哎呀一声,也不做抵抗,撒腿就跑!
程昱与李凯的计划就是如此,利用撤走邓县的平民百姓作为幌子,不断地引诱刘表上钩,实际上一直用的都是驻扎在邓县的兵马,那封信也是迷惑敌人的手段,混淆视听!
严颜的当机立断令他逃出生天,仅以身免,五千兵马全都陷在这里了!回去之后的严颜一方面是羞愧,一方面是愤怒,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平民百姓!是邓县的袁军!我们中了埋伏!五千兵马...全部完了!”
“什么?”,刘表霍然起身,勃然大怒,来回踱步走个不停,怒道:“李孝先这个竖子!竟然诈骗于吾!定要将他挂在襄阳城头!方可解我心头之恨!”
如果李凯听到这句话,一定会不屑的告诉他:现在不流行挂什么城头,流行的是自挂东南枝;
另一边,孙策带着袁术挤出来的三千兵马跑到了江夏郡,收拢了孙坚残部一万余人,与黄祖对峙起来,黄祖只一句话就让他放弃了寻仇:孙坚的尸体在襄阳!
孙策急急忙忙的向襄阳赶路,而黄祖也放弃了对江夏郡的控制,偷偷摸摸的孙策的身后跟进,伺机给了孙策一下子,好好的教训了孙策,什么是兵者诡道也!
黄祖是个好将军,具备卓越的才华,事实上他被抹黑完全是因为...史书是由胜利者而改写的!
孙策急切的心理被他把握住,连战连捷,孙策几乎是从江夏郡的酉阳一直败到邓县一带,正巧碰到了甘兴霸在外率领骑兵游荡,这才解了他的危机,将黄祖阻隔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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