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这个东西,作为一名曾经在前世里生活过的人,自然不会陌生。
只是昔日张幕借游戏来逃避现实,等到他明白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早已回不到普通人的行列之中。长久的游戏生涯,让张幕遗失了很多人生里的宝贵事物,爱情也好,友情也罢,都随时间慢慢消逝而去,
如今上天让他穿越重生,再次经历人生种种,张幕不禁感觉自己变得洒脱许多。
冀州那一段风云往事,让他彻底跟自己做了一个告别。异界里的时光,依旧会匆匆流逝,人生那么短暂,张幕不想给自己再次留下某种遗憾,他告别的是自己,也是前尘往事弈外,秋雨已至。
淅沥沥的雨水滴落在院落中的泥土,随着淡淡声音响起,多少有种润物无声的感觉。张幕偏过头,看着黑枝白叶的墨huā在风中摇摆,心中也不由涌出一种对于美感的赞叹。
世界与世界是不同的,穿越前与穿越后的两个世界里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特殊事物,比如乱世,比如和平,又如汽车,又如墨huā张幕此刻以一种两世为人的心态,正出神的看着窗外,房间中所谓的“面试,已经开始,看着跟前世差不多的流程顺序,他内心里原有的一丝紧张,也不由随之散去。复又回归到了淡淡的平和心境,脑海里闪过几张夏侯霜的身影”随后又延伸到夏侯芸身上,思绪如雷电般穿棱,再次回到了现实。
“不知道夏侯芸今天晚上会做什么吃?这书院里的东西确实太贵”
也不知从冀州带来的银子够不够huā,莫非要从周语叶身上借?啧啧,有点丢脸啊。”
张幕眯着眼,声音轻轻地自言自语起来。
不远处,潘光满脸敬佩神色的看着他,感觉能在广君歌等人面前,还可以做到如此神情自若的人,实在太NP了!潘光也很想学学这种云淡风轻,只可惜除了屁股想上厕所的感觉之外,什么都没有学到。
学舍里,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着,神情上虽彼此各不相同,但依旧有那么一丝严肃的共性。
“你是来自益州的顾融?”
“学生正是。”回应的这个人,很谨慎的走到诸位学院长者面前,然后学着上一位被问到的人”坐在有些发硬的赤木椅上,神情紧张,动作也显的颇为僵硬,只不过毕竟是通过实战模拟的人物,略一慌张过后,倒也迅速恢复了冷静。
靠右手边的一个书院长者,看了他两眼,似乎在比对着些什么似的,然后点点头。
“唔这么说你是益州顾振南将军的二子?呵,这家伙如今在曹朋盛手下混的风生水起,不再是当年卓寻城外那般落魄的景象了”这老人似乎认识顾融的父亲”如今见到他的儿子,多少有些白驹过隙的感慨。
那叫顾融的门生闻言,马上回应道。
“家父如今还时常提起当年的事”说若没有慕风清老师的提携,断然不会有他今日。”说话的时候,已然站起身向着那位老人施了一礼,并继续说道:“老师在二十多年前的葛江一战上,名震诸侯,“锦书生,的名号家父也常常对学生念婴。”
那老人听着顾融说起往事,用手在胡须上捋了捋,似乎为话语所动,打开了那道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
旁边几个书院老人相互笑笑,然后压低着声音彼此说着什么。
“看看,那慕老头回头又该臭屁了。”
“可不是嘛,今天晚上可有的侃了,估摸着又得一桌酒菜。话说钟老头,你那瓶老酒是不是也该献出来了!来书院快十年了都不带动一口的,真…有够扣的。”
“放你阁胖子的罗圈屁!!以前敌对的时候就觉得你丫阴险!!
现在都退隐了,居然还想从我这诳一瓶酒。你——的,门儿都没有!!”
几个老头越说越不着边际,声音也逐渐变大,钟老头最后那句“门儿都没有,更是直接吼了出来,整个学舍里的气氛瞬间冷场,二十几个门生中,有多一半首次来的门生无不睁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傻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几个脸红脖子粗的书院长者。
脑海中,怎么也无法与往日那些德高望重的形象融为一体!
就连一旁很是淡定的张幕,都有点“坑爹,的感觉。更不要说其他那些心性不算太好的门生了,一个个诧异的,恨不得把眼泡子挤出来。
气氛一时尴尬。
广君歌坐在那里满脑门都是黑线,内心里无比后悔把这几个老家伙带出来,想到这连忙咳嗽了一下,余光向周围扫了一眼,见陆离不在,心中暗自庆幸。否则让对方抓到这个机会,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自己。
听到了广君歌的咳嗽声,几个老家伙又重新正经起来。
学舍内经过这一番折腾后,重新回到了“面试,时的那种紧张状态,门生们重新正襟危坐,只不过兴许是看到了几个长者间的〖真〗实模样,这一次,学舍内的门生反倒轻松下来,没有了之前那种时刻紧绷的状态。
张幕心中了然,随后看了眼身前的透明属性板,多少明白了些什么。
这些书院长者恐怕是刻意而为,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老夫虽与你父亲相识,但规矩不可破,现在还是要问你几个问题。”那个昔年号称“锦书生,的慕青风,此刻终于显露了内门考核官的派头,他手里拿着一卷纸,眼睛轻轻眯着,指尖只是在须尖轻轻捻动,却莫名的有一种“泛孤舟而前行,的气质。
师者有问,那叫顾融并门生自然应下。
“战场上的事情往往不可预测。无论是谁置身其中,都会遇到始料未及的事情。你既然说到二十年前葛江之战,想必对此应该不会太过陌生吧。
顾融点点头,他是益州柳城人,葛江之战又是益州昔日有名的大战之一,他父亲顾振南更是在这场战战争中初露头脚,对此自然熟悉无比。
“那好,我就以此为题。”
身后,数十门生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感觉顾融太过幸运,连张幕都皱了一下眉,不明白这名叫慕青风的老者是不是有意提携,自家人知自家事,这明显对顾融十分有利。
窗外细雨连连的声音传进,一缕秋风吹送起那股清新味道,张幕顿了顿,抬头看见其他几个书院长者都神情自若,广君歌更是眼皮都未抬一下,沉静的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喝着清茶。
张幕也就笑了笑,重新安静下来。
“这样都能平静下来,看来你已胸有成竹。”
张幕偏头看去,正是坐在右后方的孔良,两者距离并不太远,声音不大倒也能相互听见。他轻轻地笑了两下。“何以见得?”
虽一阵子未见,但孔良还是那昏样子,不冷不热亦不悲不喜,跟人说话语调平淡,面色虽不冷却总有点淡淡的漠然之意。一身标准的贵族风气。
“此次内门考核只录入十人,看样子似乎有人想把这顾融保住,
如果算上他的话,那么其余二十几人就要去争抢那九个名额。”说到这里,孔良抿了抿嘴。,“这般情形下,若非有万全把握,你又怎会如此镇定?”
张幕闻言,却不由反问了一每。
“你现在的样子也很镇定,是不是也有万全把握呢?”
出乎意料之外,孔良居然很肯定的点着头。,“万全把握没有,但无论最后剩下几个名额,我坚信其中一定有我!”因为是私语的缘故,声音显的很轻,但张幕还是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偏执的自信。
“这鼻绝对?”
“不是绝对,而是因为我比他们强,乱世里讲的就是弱肉强食,我没有理由输给他们,也没有理由不进入内门。”
这话说的多少有些霸气与无情,但却很符合孔良这个人的本性,就像昔日战场之上,好友陈明死在张幕手里,但孔良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乱世之人行乱世之事,一切皆以利益为本。
别看此刻两人像是相识很久,但张幕有时内心为此还会感到阵阵凉意,他想过孔良这人会闹,会报复,却唯独没有想过会如此平静,平静到从来没有过陈明一样。
谋者最重无情,若论心性,在张幕的认知里无人能出其左右!!!
哪怕东荆州之王的皇甫晨也不行!
秋雨渐小,稀稀落落的雨滴从天空中落下,在旁边窗沿上留下一个湿湿的印迹,大山中润凉之意又起,空气中充斥着氧气的味道”张幕吸了一口,却是开口回应道。
“你看吧,这些长者昔日无一不是名声赫赫的聪明人,哪怕真的想要提携某人,也大可不必做的如此明显怕是这个叫顾融的家伙有难了。”
话语刚刚落下,远处那个叫慕青风的老者问了一个问题。
顾融瞬间愣住,陷入两难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