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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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都城内城中,只有西方与东方的两个城门,不同于外城墙的高大,内城墙比之矮上一截,虽同是青灰石砖铺砌,但建造的厚度与精密程度不一样,内城在很多方面都要比外城差上一点。
而在攻城战中,无论多么细小的微弱差距,都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王维昌与俞瑞庆站立在西门的内城城垛上,从高处望去,还能看到北方有大批的东荆州将士,从破开的城门涌入,也许是太过遥远的缘故,只觉得模模糊糊,无数身穿皮甲将士的身影晃动,开始疯狂的向着天官都城内奔进,都城内的百姓透过细小缝隙看着,一个个神情呆滞,宛若魂不附体,似乎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官都城内,一时喧嚣无比。
王维昌静静看着,脸上一种轻笑神色闪过,让旁人感觉他似乎没有在意的事物一样,举止自然漫漫,这天官都城北门与西门的陷落,就好像与他没有丁点关系一样。
旁边俞瑞庆的眉头紧锁,外城即将被东荆州攻破,他清楚,届时守军只能缩在内城中艰难作战,没有外城墙的地势利用,他不清楚仅以内城而言,能够平安守住几日。
屏障已去,真正惨烈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王维昌,这天官都城的外城必定被东荆州攻破,你真的有把握可以凭借内城,从而抵挡东荆州大军的攻伐吗?”沉默许久,俞瑞庆终究是忍不住将话说出,看着东荆州大军在都城内出现,他全身就有一种焦虑,虽然听从了王维昌的命令,将北城门守军抽调至内城,但他并不明白王维昌的心中所想。
闻言,王维昌转过身,将一直望向北面的目光收回。
“你知道什么叫“放手一搏”吗?”王维昌看着俞瑞庆,神情间,一如当初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疯狂。“说白了,这就是一场豪赌。世上没有那么多有把握的事,赌赢了,天官都城内除却我们的其他势力,都会在外城的陷落中灭亡,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俞瑞庆目光一闪,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其中道理已经无需多言。
赌赢了,凭借内城抵挡住东荆州势力的攻伐,并消耗掉魏衡在冀州所剩不多的时间,从而一举扭转州域之战中的颓势,届时因为张暮与廖奕在外城陷落被覆灭的缘故,整个天官都城都会被王维昌一手掌控,到了那个时候,衫山一郎会被彻底架空,而王维昌也将拥有与景国然对决的资本,成为冀州崛起的一大势力。
更何况,景国然能不能逃脱衫山一郎与王维昌的算计,尚在两说。
利益巨大,但俞瑞庆的眉头并没有因此而舒展。
凡事有利有弊,有好的一面,就一定会有坏的一面。
“可如果失败了呢?在这场豪赌上我们输了又该怎么办?”说话间,俞瑞庆轻呼出一口气,他心头上似乎有满腔思绪难以排解,他之所以选择跟随王维昌,其中确实有迫不得已的因素存在,但最重要的,还是俞瑞庆内心中对于景国然的忧虑。
原因很多,但这些都可以归纳为一个因素,那就是景国然没有子嗣。
王维昌为什么会如此处心积虑的除掉景国然,其缘由他清楚的很,换任何人在俞瑞庆的位置上,也都会明白这个道理。那就是景国然这样的人,没有子嗣的话,哪怕他死去,也不会真正放权。到了那个时候,整个景国然的势力都会瓦解,地域间,又将是各自为战的局面。
俞瑞庆不想如此,他不想辛辛苦苦帮人打下的基业,于顷刻间覆灭。俞瑞庆有野心,否侧当日也不会接受杀掉王博的任务,只是他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没有领导他人的才能。
城头上一时沉默,大风吹过,将远处东荆州将士破城而入的喧嚣声传来。敌军距离内城还有一段路途,但城中已经开始有一股近乎绝望的气氛蔓延。
王维昌出声笑着,俞瑞庆的疑问就像是某种笑话,他整理着情绪,好一会才出声说道。“你如此担心失败的话,那大可不必。因为如果输掉,会有整个冀州沦陷与我们一同陪葬的。”话语到这里顿了一下,他面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神色。“一个州域的覆灭啊......”
旁边俞瑞庆深吸了一口气,王维昌的疯狂,是超乎他想象存在的。
“可如果将廖奕铲除掉,衫山一郎那里怎么办?要是因为这样的情况而不再与你合作,对付景国然的计划难道要搁置吗?”俞瑞庆出声,他将自己内心中的疑惑说出,无论怎样,他都觉的王维昌这次太过冒险。
“你放心吧,衫山一郎的能力确实很强,但他想要毁掉景国然的想法,已经限制了他自身能力的发挥。”王维昌微微眯着眼睛,略微停顿后复又说道。“这世上,是人就有弱点,谁都不会例外。”
“俞瑞庆,咱们就在这里好好等着吧。”
“等什么?”俞瑞庆疑惑。
“当然是等待张暮的出现。”
俞瑞庆闻言一愣,脸上适时的浮现出愕然神色。“为什么?”
“你忘记我之前是守哪个门了吗?”王维昌轻声说着,他把目光放向内城墙的下面,地势的缘故,从上望去,城下的景色一览无遗,东荆州的将士未至,但他已开始想象张暮等人逃窜至此地时的情景。
“张暮,你可记清楚了,是东荆州杀的你,我只是不让你入城而已......”
冀州,天官都城的东城门上。
此时,正是混乱的两军相抗之中,都城不小,西门与北门的东荆州将士,尚未冲击到这里,张暮喘着气,疼痛感并未消去,只是形势紧急,一时之间这昏厥竟削弱了不少。
“快两位将军快点率领将士向内城奔去西门与北门已经完全陷落,我们马上就要陷入东荆州大军的包围”张暮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他一边向廖奕与伏安两个人述说着,一边开始高速运转,分析起现在的形势。
王维昌这一手棋,完全出乎了张暮的意料之外。
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王维昌的胆子与决心会这么大,宁可让自己陷入无比危险的境地,也要让他们这些其他势力,先他一步覆灭。
【心狠手辣......】
这个词语在张暮的心头间滑过,对于王维昌这样的人,没有比这个更加贴切的了。
“你说什么?”“啊?”
伏安与廖奕两个人闻言,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脸上那种因为极度愕然而产生的停顿感,让张暮能从中清晰的察觉到,一种不能相信的神色。
张暮眉头皱起,如同夏侯霖还在般的情形,对于【大势】上的消息,他很难去解释什么。不过他现在虽然还是统军参谋,但已经与当初不同,夏侯霖尚在世的时候,张暮没有实权并且身份尴尬,如果想做某一件事,他必须去借助他人之手才能完成,不但如此,还要将这件事情解释的清清楚楚,让人信服。
如今不同,他是天官都城的南城门守将,虽然是与伏安共同驻守,但实权已有,而且在重要的事情上,伏安向来听从张暮,因此,他此时可以不用过多解释,只需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出即可。
“整个天官都城的外城即将陷落,这已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无论廖奕将军是否相信,我与伏安将军恐怕都要引兵回内城而去了。”张暮看着廖奕说道,他没有对伏安说什么,因为他相信伏安必然会顺从自己的决定。
“怎么可能”廖奕将持刀的右臂向旁边甩了一下,似乎想要用力表达。“你说的这个事情不可能发生,明明到现在为止,四门守御的情况都很好,怎么会无缘无故就突然陷落了呢?”话语到最后,声音都不由大了起来,他满脸依旧是不能相信的样子。
“为什么会突然陷落,我想廖奕将军应该很清楚原因不是吗?”张暮深吸着一口气,他眼前有些发黑,身体上的虚弱感,让他连大声说话都不能做到。
三者间一时沉默。伏安自刚刚起就一直没在说话,只是目光在张暮身上略微停顿了几次。
能做到廖奕这个位置上的人,大都不会是只懂匹夫之勇的莽夫。
张暮顿了一下,他现在完全可以与伏安一走了之,撇下廖奕离去,但张暮不会这样做,原因不是什么所谓的内心善良,而是廖奕一旦出事,其整个天官都城必会让王维昌一家独大。
三个势力的平衡已破,两个势力间的对抗又消失。
届时,恐怕已经没有可以限制王维昌存在的势力了,很难说,以他这心狠手辣的性格,会不会对自己与伏安出手,故此,张暮要尽量保证廖奕的势力存在。
当然,只是尽量而已。
张暮不是所谓的圣人,也没有圣人那般可以牺牲自己,只为他人的心愿。
“廖奕将军应该还记得夏侯将军的事情吧,王维昌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可以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将军应该通过这件事很有感受才对,他不是连同将军也一起骗了进去吗?”
战场上的喧嚣不断,但张暮的声音,还是清楚进入了廖奕的耳朵里,他皱着眉,内心中徒然冒出一股火气,他一脚踹在旁边的城垛上,手中军刀又不由甩了几下。
“我** 妈了个叉的”
张暮于旁边叹了一口气,恰在这时,伏安忽然讶然出声,他瞪大着眼睛,正在向着南面望去,此地是东城门与南城门的拐角之处,两边城墙上的情况都可尽入眼中。
“魏衡已经开始攻城了......”
张暮顺着方向看去,不远处,东荆州大将魏衡已经全身披挂上阵,率领着所属营帐里全部攻城器械与将士,趁他们刚刚说话之际向南城门飞快逼近,此时距离南城墙也只有百步左右。
他全身一晃,内心中暗道不好。
【糟糕了......南城门的将士已经撤离不去了......】
P:不好意思,今天更新完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