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梁宇送回家,严嘉恩又马上回酒吧去找那个人。只可惜,她回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
阿阳说:“我还觉得奇怪呢,她以前都是喝的烂醉才离开,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固定就喝两瓶左右,喝完就走。不过,昨天我看到她哭来着。严警官,她不会是什么罪犯吧?如果是,我可以帮你盯着她。”
严嘉恩笑了笑:“不是罪犯,只是一个熟人而已。”
离开酒吧,严嘉恩走在马路边,脑海里都是今天在酒吧看到的这个人,关于两年前的事她越来越在意,肯定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她尝试着换位思考,如果她是王宇明,辛辛苦苦地当个名不经传的撰稿人那么久,好不容易有机会自己写的书可以出版,哪怕成绩不理想那也在她的意料中,根本不至于就这么销声匿迹。当然,也不排除邓橙橙说的,他是去了某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闭关。
可是闭关也需要金钱支持。
现在假设,如果王宇明真的去了某个地方闭关,且,这两年他一直都在创作的话,可能会得到一部分稿费来维持生计,不用去支取租金。这种情况下,他让王宇去取那些租金,倒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里,严嘉恩突然顿住脚步,懊恼地敲了下脑袋。还真有件事让她忽略了。
王宇曾说,王宇明将银行卡交给他,是因为他欠他的,所以让他可以随意取钱。可是王宇始终都没提过,王宇明到底欠他什么。按照王宇的话来说,他跟王宇明不熟,那么现在假设他们之前只是普通的债权关系,王宇明究竟欠了王宇什么,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的银行卡。
而且,严嘉恩心里隐隐地还有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很小,而且缺乏证据支持,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往这个方面去想。
……
每每遇到这种一团乱麻的情况,严嘉恩总是会下意识地想起连教授来。
也不知道今天他醒了没有,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
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好查完房出来,严嘉恩走上前去询问情况,医生笑着说道:“连先生本身的身体状况就很好,再加上他这几天的睡眠休整,现在的情况已经恢复的相当不错,预测今天或者明天就会醒来,醒来以后他的身体基本就稳定了,剩下的就是要静养,至少要有三个月不能工作。”
严嘉恩点点头。
修养三个月就算是给他放假吧。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好好休息过。
走进病房,连修彦已经撤开了呼吸机,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她走过去在一旁坐下,从被子里拉出他的手握在手心里。她摩挲着他手上的剥茧,眼前全是他们之前相处的种种画面,然后又响起之前梁宇跟她说的话。
她又何尝不想跟他和好,可是心里那道坎怎么都过不去。对于他的示爱告白,不是没有动过心。她比他还希望两个人继续走下去,可是每当她萌生了那个念头,当年那件事的场景就会在她脑海中浮现。那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梦魇。
记得以前爷爷告诉过他,连教授的身世没人知道。如果有人问起,他就说自己是孤儿,但是爷爷曾经调查过,他并不是孤儿。只是当她问下去,爷爷却怎么都不肯多说什么了,只是让她要好好珍惜这个男人。她听了爷爷的话,一直都很珍惜他,小心呵护他们这段感情。
可是,人算不及天算。
如果当年那个孩子没有流掉,现在都要上幼儿园了吧?她跟连修彦也不会错过彼此四年的时间。
“彦,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好不好?”她的脸埋在他的掌心中,轻声抽泣着呢喃。
她不想跟他分手,不想离开他,尤其是这件事发生后,只要一想到他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会彻底的离开她,她就心如刀割,简直无法呼吸。她不想在他生命的最后关头,还在跟他吵架。可是,可是……
……
在医院呆了很久严嘉恩才离开,医生说他这两天就会醒来,她不想在他醒来的时候,还什么线索都没有。至少要查出一点东西来。她跟夏季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忙查一下王晓雅的事。
她在酒吧看到的人正是王晓雅,阿阳说王晓雅是两年前开始在那里喝酒,她自己又是两年前搬到樱桃二条去的,严嘉恩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查一查,也能证实她的想法。
距离上次她去京西监狱已经过去好几天,始终等不到黄守善的电话,严嘉恩不想再等了。黄守善这个人,或许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
独自开车再次来到京西监狱,只是这次负责的狱警没有把他带来见她。
严嘉恩奇怪地问道:“人呢?”
负责看守黄守善的狱警吞吞吐吐,嘴唇张开闭合好几次,似乎有什么话不知该怎么开口。
严嘉恩心头一沉,“不会是黄守善出了什么事吧?”
狱警叹口气,说道:“他现在还没醒过来。”
“怎么回事!”
“上次你走了以后,我听你的嘱咐好好看着他。他那两天还是疯疯癫癫的,我就大意了。结果就在你离开的两天后,有个自称是黄守善家人的人来看他,我那天还很奇怪,黄守善的脑子神经不正常,可那天他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神智特别清醒,我以为他回到正常人了,就换同事盯着,我去给你打电话。可是电话打了两次都没通,我就回来想看看黄守善的情况,但是等我回来的时候,黄守善已经被我同事带回牢房。当时我在门外看他,他正在面冲墙睡觉,我没多想。但是第二天早上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还是那个样子,我才意识到不对劲,等我进去看他,就发现他……”
严嘉恩听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压着火气问道:“不是说黄守善没有家人的么?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家人来看他?”
“当时那个人给我们递交的证明是合法的领养手续,那个人是黄守善领养的儿子。黄守善一直很保护他这个儿子,很小就送他去寄宿学校念书,基本没什么人知道黄守善还领养了一个孩子。”
“这个人的身份证件复印了么?”
“有。”狱警把当时留存的证件交给她,严嘉恩看着身份证上面的名字——黄正楠,87年生人。“我要看当时的监控记录。”
狱警又犯了难:“那天机器正好在升级,没有录到他们谈话时的场景。不过我已经找了当时在现场的同事,他应该能知道点什么。”
严嘉恩简直要疯了,黄守善是一个残忍的杀人犯,这么多年都没人来看过他,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干儿子,不仅没有得到这边的重视,连监控设备都没录到当时的场景。是不是因为京西从来没有过犯人越狱的情况,所以这边的同僚就变得安逸了?
冷静了一会儿,严嘉恩才说:“你先告诉我,黄守善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医生那边的结果是,黄守善吸入了一种特殊的有毒气体,这种气体可以在几秒内就损伤一个人的中枢神经,但是现在医生无法确定黄守善到底吸入了多少,也就不能判定他到底能不能醒过来。”
“你知道一个人的中枢神经代表什么吗?不管黄守善吸入了多少,只要抢救不及时,他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严嘉恩无力再跟他说什么,只道:“带我去看看黄守善的房间。”
她这边刚想到模仿杀人,找到黄守善,对方就能下杀手。严嘉恩怀疑,什么机器升级可能都是对方的人在搞鬼。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代表京西监狱里有对方的人。
案情越来越复杂。
看似很多线索,可都属于不同的人物分支。但她坚信,不管是哪件事,只要找到一个答案,其他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对方是冲着林家来的,所以千丝万缕的线索中,所有的答案都必将串在一起。
就像迷宫一样,起点有很多个,中间的路径也有很多种。但,终点只有一个。
因为黄守善的精神问题,监狱方面给他安排了特别的单人牢房。这间牢房里没有任何一件尖锐的物体,就连床的四角都用东西包裹住,以防他发生不测。那名狱警去找当时在场的同事,严嘉恩则在这里观察起来。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