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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别墅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
别墅的夜静得让他生出了寂寥感,熄了火却又不想下车。
长夜漫漫,可那人却陪在另一个人身边,为那个人的醒来而欢喜,为那个人的醒来而落泪……
还是他亲自送过去的。
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烟雾缕缕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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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由远而近,车窗被叩响。
欧北辰打开顶灯,薛晓已经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迦罗那个老变态,”薛晓忿忿地道:“要滚了还这么多事,要不是我跑得快,没准还过不来。”
“哦。”
欧北辰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薛晓用手扇了扇烟雾,皱眉道:“大人您少抽点,抽这样还不通风,当心搁这成熏肉了。”
欧北辰弹了弹烟灰,疑惑道:“你几时会怕迦罗了?”
“……”
“大人您不适合说笑话好吗?一点都不好笑!我会怕那只死变态?开什么国际玩笑。”
要不是在车上,薛晓估计都跳起来了,他标点符号都不带停顿的一呵气说完,略带不满地看向欧北辰。
欧北辰哦了声,夹烟的手指微微一顿,眉头微蹙:“我身上味很重?”
“……”
薛晓道:“我说什么来着?大人您哪天要是被骗财骗色不要后悔得哭,您看看,这才刚开始,您老人家就不战而退了,啧啧,真丢人。”
见欧北辰没回话,他又道:“不然我现在摸黑去把他干了?反正他也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没有什么后患。”
“太晚了。”
欧北辰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死是最容易解决的事情。再说当初我也没想让他死,如果不是迦罗多事,我和他应该在商场上对决,死真的太便宜他了,没有让他失去一切经历过痛苦就让他死了,总是太便宜了。”
很久以前,他就想过,他要打垮徐氏,分裂徐家,让徐沐阳一无所有,生不如死,但……
独独没有想过让他死。
死是这世间最容易的事,没有什么忧愁烦恼和痛苦是死字不能解决的,人一死,所有的这些都会再也感觉不到,还能感觉到的,只有活着的人。
“我就说那只臭狐狸只会当搅屎棍,瞎掺和帮倒忙。”
一提起迦罗,薛晓就犹如打开怨念之匣,欧北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很正常、很随意的一眼,但薛晓就是觉得有些意味深长。
“大人您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薛晓眼珠一转,说道:“大人您是不是很寂寞?我觉得吧,大人您就是太在乎苏安然了,照小的看来,您就该晾晾她,让她有点危机感……”
他喋喋不休地建议着,欧北辰打断了他的话:“没事的话你心虚什么?”
晾晾?
危机感?
欧北辰想,他不晾苏安然,他都有危机感了,他要真晾晾了,那他就真凉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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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心虚了谁心虚了?”
欧北辰睨了薛晓一眼,薛晓秒怂:“小的心虚,绝对小的心虚!不过大人……”他贼兮兮地凑过去,“您真不打算去找点快乐吗?您看啊,这夜生活才刚开始,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嘛——‘及时行乐’,您老人家其实还年轻,不要这么想不开啊,要及时行乐……”
“……”
欧北辰突然觉得,薛晓至今单身不是没有道理的,要不是在车上,他真想踹薛晓一脚,他已经够烦心的了,这混蛋玩意儿还跑来捣乱。
掐了烟,欧北辰推开车门下了车,薛晓立刻狗腿地跟上。
“滚滚滚!”欧北辰回身踹了那刚才就想踹出去的一脚:“老子没你想的脆弱,少操点老妈子心,这么爱操心,还是好好操心操心你什么时候结束处男生活吧。”
“……”
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激到我的!
薛晓灵活地闪避开,然后又跟了上去,嘿嘿笑道:“大人您老人家每次都用这招,免疫啦。”
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甭提有多得意了。
欧北辰才懒得理他:“随便你,自己客房睡去,别靠近老子,老子对处男没兴趣。”
“……”
姑老爷啊,欧少他又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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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走进别墅,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一切很快归于静谧。
但……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