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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越是期盼,越是难以面对真相的残忍。
欧北辰知道吗?
他自是知道的。
第一次跟着苏安然来到这个地方,乍见徐沐阳时的震惊让他忽略掉这样不相干的人,但第二次他就将安宥良此人查了个彻底。
在欧北辰眼里,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从来都不叫事情,所以在查到安宥良的行径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处理,甚至,他还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而通过查这件事情他也知道了“守财奴”苏安然那些钱财的去向。
其实这些在看到“死而复生”的徐沐阳时,事后他只稍稍一想,便也就想到了。但当他查出安宥良欺骗苏安然的时候,欧北辰反而选择了当作不知道。
不仅当作不知道,而且他也不希望安宥良会对苏安然坦白这件事情,从这一点上来说,两人不约而同地达成了一致,只是,人心善变,尤其是安宥良这样心怀鬼胎的愧疚最易摇摆。
所以,欧北辰以眼神无声地传达着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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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宥良接收到欧北辰带着警告的眼神后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昨夜两人已经达成了协议。欧北辰当时狠狠掐灭了手中正燃着的烟头,也是用着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冷冷地说:“你若真不想她难过,就将这件事当作秘密烂在了肚里,别企图以坦白解脱你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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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宥良对此觉得更愧疚了。
每次看到苏安然纯净的眼神,都让他内心的愧疚滋生多一分,就是这种愧疚折磨得他日夜难安,只有不断学习来麻痹自己。
他其实不敢让苏安然知道真相。
他看得出来躺在病床上的人对她有多么重要,所以他拼命地努力学习,每每离他原来构造出来的‘自己’近一分,他才觉得自己的罪恶减轻一分。
然而罪恶感与愧疚感还是一样会累积的。
尤其是每次面对苏安然的时候,当然,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她姓苏,和不少人第一听到她名字的感觉,下意识就认为安是个姓,而她就姓安,所以当初他还借过此由:
——你叫安然啊,真巧!我叫安宥良,这真是天赐的缘份,说不定前世我们就是兄妹,我不照顾你照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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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欧北辰说得对,他并不是在忏悔,也不是在赎罪,他若真向苏安然坦白,不过是企图得到解脱而已。
这世间很多的事情就是这样,犯了错的总以为忏悔就该得到原谅,似乎不原谅就是原罪,可却从没有人想过,犯了错就要得到原谅,那被犯错所致的受害者却有谁曾记得他们受到的伤害找谁去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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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宥良被自己的自私惭愧得无地自容,可他却不知道,欧北辰并没有这么无私的设想。
很多时候他曾想,如果苏安然真的是他以前认为的那样,拜金守财那该有多好。
她爱钱,他有钱。那样,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但一切没有如果,他还能庆幸的是,自己还有让她留恋的地方。因为他知道,一旦苏安然知道自己其实并不缺钱,她一定会掉头就离开自己。
就像当初他站在门外听到欧阳轩的女人问苏安然的那句话一样:
——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钱了呢?
那时候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甚至觉得这句话问得相当的可笑。他有钱,而她爱钱,他曾在内心嘲笑傅宛司的话,可如今,欧北辰却忽然明白当时苏安然的沉默,他想,那时的苏安然一定期待这么一天……
不再需要他的钱。
这真是一个令人讨厌的现实,是以,他又怎么会让苏安然有离开自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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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宥良的欺骗对他来说无异于指路的明灯,就像一个迷途茫然的旅客突然得到了方向。所以他也状似无意地提起M国在这个项目上新研究出一款仪器,被喻为植物医学上的奇迹。
欧北辰自不是为盼着徐沐阳醒来,他盼着那人永远躺那里一辈子才好。他所以提到这个,不过是因为那款仪器的价格相当美丽。
美丽到,苏安然会深刻意识到,也会更需要他……。
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