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像是从小桥流水的假山背后传出,琴台就在后面。
那个叫李局的人看欧北辰忽然停住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琴台处,只看到一个侧影端坐琴台前,素手拨动着面前的筝弦。他当即就在一旁作着注释:“这是雅聚新起的一个特色,那女孩的琴弹得好,很受欢迎,每天这个时间来赏听的人不少。”
说这话的时候那语气中带着种男人对女人那种赤裸的欲。想到先前他所说的话里的暗示,欧北辰的眼神莫名有些阴郁,视线略扫一圈,又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恍若方才的停顿不过错觉。
李局僵了下又默默跟上,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到一种无形的气压,让人窒息的气压。
后面的人一看人走了也都跟着往前走,这位主儿心思真难猜,以为他是起了心思,谁知人家压根看也没多看,连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就这样走了。
其实来这里听琴喝茶的人很多只是纯粹喜欢这里的环境,爱茶品茶,以茶会友,约谈公事。然而也有不少是揣着某种心思,奈何这里并不是什么声色场所,且这里又有人佑着,男人嘛,看男人自然用着男人的心思去度量揣测,在外面看惯缤纷多彩的偶尔都会想着换下品味,谁知人家根本不领情。
……
夜幕降临时,城市的灯光早已亮起一片璀璨,而入了夜的雅聚人渐渐少了些,晚上都是聚会放浪的人群多,所以品茶的人就少了。
而此时就在雅聚前方拐角处停着的一辆车子内,欧北辰看着走出来的少女,即使隔了不近的距离,他也认出那是谁。
他曾想象过千次他们重逢的场面,也想过他会怎样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可从没有这样的,猝不及防的——
以至于当他听到那曲已让他熟悉的曲调时,整个人突然呆在那里,没有人注意到当时他插在兜内的手是颤抖的。
旁边不知是谁家放的歌曲,婉转的歌声透过半开的车窗隐隐飘入耳里:“……如果再相遇,我想我会记得你……”
他静静地听了会,视线却盯着前方那道身影——
苏安然,好久不见。
……
少女穿着粉青色线衣,褐色半身裙,乳白色的连帽外套,白色板鞋……不再是初见时那一身粉嫩,也不是他为她买的任何一套衣服。是了,她走的时候除了当时身上穿的,她什么都不曾带走,连手机丢了都没回头拿,更别说其他的。
少女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后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晕,刺得他的眼睛有些涩。
忽然,少女往他这个方向看来,扬了扬手,笑容灿烂。
欧北辰夹着烟的手顿时僵住,心就像是被摁了暂停键般忽然静止,随后呯呯直跳得飞快。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她笑着向这边走来,然后拉开从他身边过去的一辆TAXI车门,上了车……
TAXI车消失在他跟前,他连看都没得看到开车的人是谁,留给他的,只是那最后来得及看眼的车牌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