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劳烦小姐惦记了, 晖儿很好。将军, 刚才何将军的人来报信,说是在北岭坡发现了一批埋伏的杀手, 已经被何将军解决了,但是何将军说, 改天要来跟将军要报酬。”
宋语亭舒了一口气,心里安定下来。
解决了就好。
“这帮贼人实在厉害, 竟然埋了地道在那里,何将军刚到那地方都没发现, 幸好后来看见了。”
辛副将道:“何将军的人说, 是长宁侯府的人, 让将军您自己裁度。”
“报酬是应该的, 若是咱们去,说不定就被人剿灭了。”宋将军倒是洒脱, 他眯起了眼:“长宁侯府是淑妃娘家, 恐怕是贵妃娘娘在宫里有什么事。”
他听说了对方的埋伏,如此奇巧,若是他去,未必能发现。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自然是必输无疑的。
何景明要多少报酬, 都是应该的。
可辛副将却支支吾吾道:“将军,听说那天, 何将军看到了小姐……”
宋语亭美貌绝伦, 那何景明至今没有婚娶, 说不定是看上了他家小姐。
毕竟那报信的人说,要让宋将军忍痛割爱。
可是北疆军营里的首领们都知道,宋将军挚爱的珍宝,就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
何景明素来被称作冷面玉郎,好看是好看的,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宋语亭这般娇弱可爱,怎么能嫁给这种莽夫呢。
怕不是将来天天要被吓哭。
就是他们底下人,也舍不得。
宋将军道:“你什么意思,那姓何的,竟敢肖想亭亭?”
他愿意嫁女儿,那是他的事,可不代表一个外面来的男人,就能随便看上他女儿了。
辛副将道:“是啊,将军早做打算啊,可不能拿小姐的终身大事做赌注。”
小姐那么可爱,所有人都喜欢她,才不舍得她被何景明糟蹋了。
宋语亭吓了一跳,捂住胸口道:“辛叔叔你别吓我,我有什么值得`他喜欢,他自己就那么好看了。”
辛副将道:“小姐说什么话,那何将军跟你怎么比?”
宋家小姐就算在北疆,也被养成了暖室里的小娇花,他们这些糙老爷们,吹口气都怕这孩子被烫着了,那何将军的性情,小姐以后肯定委屈极了。
宋将军道:"不过是个猜测罢了,何将军位高权重,也不会手段低劣地逼迫于我,你们不必担心,实在不行,我亦有对策。“
宋将军心里在在忐忑,那天在书房议事的时候,何景明一直没怎么在意他的提议,宋将军还以为没戏了。
可是后来他居然一口答应。
宋将军记得,恰好是在他见了亭亭之后。
若是如此,这男人着实心机深沉,竟借机挟恩图报。
宋语亭忧心忡忡,难道再活一次,救下了爹爹,她还是逃不过前世的命运吗?
如果何景明真的想逼迫爹爹,那宋家肯定只有束手待毙的。
宋家跟镇国公府,可是隔着天壤之别的。
“辛副将先回去吧,此事不要同任何人说,何将军对咱们有恩,咱们不可小人之心。”
宋将军沉思着。
女儿看着对何将军没有一丁点好感,不管如何,都要给她避开了。
宋语亭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定亲了。
宋将军看向宋语亭,哄道:“亭亭,你和辛晖一同长大,你觉得,他做你的夫婿怎么样?”
知根知底的副将之子,虽然有些委屈女儿了。
但是毕竟安全,辛晖那等人,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会对宋语亭不好。
何况,宋将军可是看的一清二楚,那辛晖早就喜欢自家女儿了,只是亭亭年纪小,估计没考虑这些。
“爹爹,我不要嫁人,晖哥哥对我很好,但是我不喜欢他。”
爹爹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辛晖虽然人很好,可是宋语亭只拿他当哥哥,才不会嫁给他。
不然总觉得很奇怪啊。
宋将军便道:“你不愿意,爹爹自然不会逼你,只还是要做好防备,虽然我很中意何将军,然而如你所言,恐怕你们不合适。”
如果自家女儿是那种冷静理智的大家闺秀,宋将军肯定会同意她嫁何景明的。
可娇嫩的花朵,怎么能承受冰块的寒冷打击。
宋将军可不舍得自己女儿被人欺负。
宋语亭却不满意地皱起秀丽的眉头。
她仰着头看父亲坚毅的下巴:“爹爹,你为什么中意他?”
反正有前世的事情在,不管他何景明多无辜,宋语亭对他都生不起任何好感。
她心里几乎是在报复。
让你前世不来救我,这辈子我也不理你。
幼稚又可爱的想法,宋语亭自己想玩,忍不住撇了撇嘴,觉得自己好无聊。
宋将军手指屈起,极有规律地敲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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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明策马离去,留下一地杀手和县衙的捕快。
副将道:“这人实在猖獗,将军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路淑妃的家族想害宋贵妃的哥哥,这事我只管告诉陛下就好,管那么多闲事,老得快。”
他看了眼副将满脸的褶子。
想起那个娇娇嫩嫩的小女孩儿,听说,宋将军的女儿今年才十六,自己大她六岁。
半轮年月,等人家像自己这么大的时候,他都年近而立了,若是不好好保养,就算把人骗到家里了,日后也不好办。
副将沉默了一瞬。
假笑道:“这倒是实话,操心多了老的快,我家夫人和孩子,处处都让人忧心,所以我才年纪轻轻,就老成这样了。”
何景明自然不理他。
不过是有家室,谁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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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岭坡的事情顺利解决,宋将军和宋语亭都长出一口气。
可是这口气并没有缓太久。
京城宋家送信进京,宋老夫人病了,让宋将军回乡。
宋语亭记得这回事,祖母在父亲出事前就病的厉害,后来她带着父亲的灵柩回去,祖母硬生生被激好了。
她回去的时候,祖母已经好了很多,可是传言里说,祖母这次病的很重,几乎是要命了。
连宫里的宋贵妃都请了旨意,回家探望母亲。
宋将军虽然厌恶母亲当年行事,可亲生的母亲,一手抚养他长大,又岂能轻易割舍。
宋将军接到信,当即就着急地很。
可是北疆这里,也不能随意抛下。
宋将军唤来了宋语亭。
“亭亭,你替爹爹回京城看祖母吧,过些日子,爹爹便请旨回京,你不用怕,爹爹回寄信回去,不让人欺负你的。”
宋语亭怔了怔。
她记忆里还有上一世回到宋家后,宋老夫人厌恶的眼神。
宋夫人·仇恨的目光。
她并不想回去。
可是爹爹很着急,爹爹想让她回去。
宋语亭点了点头:“好。”
这一世她有父亲,定然不会和那时候一样,孤苦无依,只能任由人欺负。
“乖。”宋将军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亭亭真是个好孩子。”
宋语亭只低头盯着着急的鞋尖,“那我走了,爹爹自己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不然我要生气的。”
宋将军道:“自然的,亭亭放心,爹爹很快就回京城找你。”
这么多年,母亲已经年迈了,没有儿孙承欢膝下,想必也很难过。
他也该回京城了。
还有亭亭的亲事,京城里总比北疆有选择的余地。
宋语书这个闺女,也要他做主嫁人。
一直待在北疆,很多事情都耽搁了。
宋将军心里算计着,自己回京之后的官职,他如今是从一品将军,握有实权,回京城的话,不会被降职,只是这位置,就要好好讨论了。
他叹口气,想起隔壁的何将军,就怕何将军心血来潮也想回京城,那他肯定要给对方让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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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语亭回到自己房间内,有点闷闷不乐。
嬷嬷问道:“小姐怎么了?跟将军吵架了?”
“没有,嬷嬷你在京城待过吗?”
“我以前就是在京城带小姐的,您该不会忘记了吧,我在那儿住了几十年,后来跟着将军来北疆的。”嬷嬷失笑,“怎么,小姐也想回京城了。"
"我不想,但是祖母病了,我要去替爹爹尽孝。“
宋语亭叹口气,“总觉得是个龙潭虎穴,嬷嬷你可要保护我啊。”
宋语亭想起来了,是何景明的人。
她竟不知道,那男人走之前,还安排了人保护她。
嬷嬷被吵醒了,第一时间看向宋语亭。
“小……”
宋语亭轻轻嘘了一声,嬷嬷自动消音,站起身打开门,看向僵持不下的两拨人。
嬷嬷是宋家千辛万苦请来的教养嬷嬷,通身的气度不输给寻常富户,因着宋家富贵,她吃穿用度亦是不凡。
黑夜里打开门站在通明的火把下,在别人看去,便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大家夫人。
那些人一时之间,都不敢动作了。
嬷嬷喝道:“是什么东西敢在我们小姐门前撒野,你去县令府上将人叫来,问问是怎么回事?我家小姐身份尊贵,区区一个乡绅,也敢放肆!”
“嬷嬷何必与这等人生气伤了身子,倒是让小姐安稳歇下吧。”雪原斜睨了对方一眼,“这般放肆,会有人收拾他们的。”
那帮人看到嬷嬷便收敛了几分,听到喝声,心中更是忐忑。
这妇人比县太爷的夫人还有范,却只是宋家的一个嬷嬷,可见这宋家富贵不凡,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这都是误会,搅扰大娘和小姐了,我们这就告退,不敢劳烦大娘浪费心力。”
领头的人赔笑。
嬷嬷高高在上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关门进屋。
“雪原,你们也去休息吧,将军派了人保护小姐,谁敢动一指头,就等着人首两处吧。”
宋语亭听着这话,便知外面安全了。她道:“你出来吧,人都走了。”
衣柜里出来个人,嬷嬷当即吓了一跳。
“你是何人?”
那男子看了宋语亭一眼,他的眼睛深邃复杂,闪着莫名其妙的光彩。
他拱手道:“原来你是宋将军之女,今天多有冒犯,更要多谢小姐相救,来日若有需要,我定会报恩。”
说完话,翻墙离去。
留在宋语亭记忆里的,便只剩那双眼睛。
嬷嬷握住她的手,后怕道:“小姐……这一路实在可怕,多亏何将军了。”
“我说了何将军是好人,嬷嬷不可再怀疑人家。”宋语亭微微一笑,心里并没有很怕,“好了。嬷嬷累了一天,赶紧睡吧,我也睡了。”
话虽如此,宋语亭躺在床上,却久久难以入眠。
她脑海里还有那双眼睛。
总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想了半宿,却毫无头绪。
宋语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梦里,是令人安心的淡淡冷香。
是那个坚硬的怀抱,带给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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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便是一路安稳,顺风顺水到达了京城。
一路走来,已经是初冬了。虽然是向南,宋语亭也没能和宋将军说的一样,脱下厚重的冬衣。
京城的树叶也都全落了,城外是如同北疆一样的光秃秃,只是热闹许多。
城门口有租不起摊位的农民在摆摊卖着自家产的瓜果,还有许多同样衣着简朴的人在其中逛来逛去。
北疆的城里面,也很少有这么热闹的场景。
宋语亭悄悄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前世回宋家的时候,她伤心欲绝,自然无暇顾及这些,算起来,这是两辈子以来,她所见到的最热闹的场合了。
“嬷嬷。京城可真热闹。”她眼中尽是惊奇,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惊喜。
难怪那么多人都趋之若鹜,宁可舍弃安稳的生活,也要赶往京城来,这富贵繁华地,当真令人心向往之。
嬷嬷笑道:“这还没有进城,城里头才叫热闹,小姐待会儿再看。”
自家小姐长在北疆,那儿地广人稀,平日的大集会也只是稀稀拉拉几个人而已。
宋语亭放下帘子,回头道:“嬷嬷,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吗?”
除了爹爹的军营,她小时候去过之外,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
“京城是一等一的富贵之地,吃喝玩乐的地方数不胜数,等小姐安顿下来了,再慢慢游玩,现在让我说,我一时半刻,也说不出呢。”
宋家派了人在城门口接宋语亭。
嬷嬷从马车里看了一眼,见不过是几个三等仆妇,便在车内笑道:“怎么是几位老姐姐来了,咱们小姐一路回来,风尘仆仆的,你们又不识字,万一看错眼了,岂不耽误事。”
外面的仆妇自知地位低下,躬身道:“小姐恕罪,实在是家里忙乱,我们这些人虽不识字,可咱们宋家的宋字,还是能认出来的。”
宋语亭没说话。
嬷嬷又道:“小姐累了,你们带路吧。”
她回头看向宋语亭:“小姐别恼,老太太病了,想必是大太太当家,大约就是想给您一个下马威。”
宋语亭道:“我倒是不在意这个,只是在想,咱们马车上有这么大一个宋字,为什么还有人敢找事。”
就比如那帮子土匪。
“自然是有人不识字了。”嬷嬷无奈笑道:“这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百姓可海了去了。”
宋语亭皱起眉头。
心里确实没什么概念。
她在北疆长大,北疆混乱,宋将军一向是不许她随意出门的,所以能够见到了,也只有父亲麾下将领的女儿,以及北疆本地的豪门望族。
那些姑娘个个才华横溢,就连伺候的丫鬟也能吟诗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