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太磕磕绊绊的说了半天,也没将穆香香出来吃年夜饭的事儿,说出口。
穆老爷子有些不耐烦,“香香娘,有啥话,你就直说。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的,可不像你的行动做派!”
穆老太干脆直说:“老头子,香香那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村里也没人议论了。要不,咱明儿个让香香跟着咱一起吃年夜饭?”
穆香香这件事儿上,穆老太心底有鬼,所以不敢太嚣张,说话也是商量的语气。
穆老爷子皱眉想了想道:“香香都疯了,让她出来,万一又像上次那样剪了谁的头发,可咋办?”
林氏后脑勺光秃秃的,到现在才长了些头发。
这要是,再让穆香香发疯,估计得把人脑袋给削了。
“不会的,香香听我话,我和她说,让她不要搞事情!老爷子,咱如今就只剩下这么一个没出嫁的闺女了。
仙仙眼底没我们。真真又不见了,你要再不对这个唯一的闺女好,咱两个,就真的啥也没了。”
穆老太拽着穆老爷子的衣袖,和穆老爷子哭诉道。
穆老爷子满脸的不悦,将衣袖直接拽了出来。
“不是我不让她出来,你也晓得,香香做的那些荒唐事儿,到底有多严重。”
穆老爷子转过身,不去理会穆老太的话。
“老爷子,你要不同意香香出来,我也不吃这个年夜饭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
穆老太摇头:“我没威胁你,闺女都不能过一天舒坦日子,那我这个做娘的凭啥过好日子?
香香是我的命根子,她过的不好,我也过的不好。”
穆老太蛮不讲理。
穆老爷子拿她也没办法,加上确实许久没见穆香香了,穆老爷子还是松了口。
想了想,他道:“这样吧,孙媒婆昨儿和我说了,他家一个侄儿年纪和香香差不多,是咱们村的,那个孙大力你晓得吧?香香要是想出来,就得嫁给那个孙大力。”
如今穆香香在老爷子眼底已经疯了,只要有人家肯要香香就行,至于是啥人,有没有地位,穆老爷子都不会考虑。
“你疯了!孙大力多少斤?我们家香香多少斤?”穆老太尖声大叫。
庄户人家的娃儿两个极端,要么瘦的皮包骨,要么就胖成一座山,身材匀称的反倒少,特别是前些年,大宁朝打仗,大家少吃少喝,这种情况就更明显了。
那个孙大力,确实是村里最胖的,估计得有二百斤,走路都是一甩,一甩的,那膀子上的肥肉,穆老太看着都颤。
更何况,穆香香一个瘦弱不堪的姑娘家。
“那孙大力咋不好啦?肯干活儿,家里四五亩水田,三亩旱地,都是他一个人在打理,香香过去了,只要给人家生娃儿就成!啥事儿都不要想。
要不是人家太胖了,没有姑娘家看得上,你以为他会选择你闺女?一个被人退了亲,还疯了、差点扎死人的丫头?”
穆老爷子还在气穆香香做的那些事儿,说话也有些不客气。
“老头子,你说话咋这么难听?啥叫我闺女,我闺女不是你闺女啊?”穆老太道。
“行了,你也别在我跟前瞎嚷嚷,这几日,都是过年的大日子,我不想和你吵,免得沾染了晦气,对咱老穆家不好。
你要不愿意将香香嫁到孙家,那就将她锁在屋子里,莫要放出来,被人看见,老穆家的脸面,都没地方搁了!”
撂下这句话,穆老爷子就不理穆老太了。
不管穆老太说啥,都不肯松口,打定主意,要用这两件事儿,作为交换。
穆香香要想出来,穆老太就得答应和孙家的亲事,不然,出来的事儿免谈。
穆老太见穆老爷子这般的坚决,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驳,等她找好了借口,想要和穆老爷子说道的时候,穆老爷子已经不在她跟前了。
*
夜里,余四娘收拾完灶房之后,在灶台上,烧了两支红烛,一点黄钱。
穆双双站在旁边,等着余四娘回屋睡觉之后,她也去睡。
上好香之后,余四娘让穆双双过来拜了拜灶王爷,叮嘱穆双双夜里不要踢被子,睡前一定要泡脚,晚上听见啥响动,一定不要出来。
这些都是余四娘往年过年的经验。
往年,到了过年这段时间,小偷会特别的猖狂,特别是过年前几天,盗狗的,偷鸡的,一大堆。
三房暂时只养了一只老母鸡,剩下的山里养的药膳鸡,都在陆元丰家。
陆元丰是村里猎户,实打实的汉子,即便他家里养了很多鸡,也断然不会有人去他家偷东西。
因为这等于去送人头。
至于狗,家里就那只吃的肥成猪的小黑狗,整天和小黑形影不离的睡穆双双屋里,冷天基本不见出来活动,被偷的几率为零。
“娘,您说的这些我都晓得,都这么晚了,您早些去睡吧,明儿咱还要早起了。”
穆双双笑呵呵的点头应下余四娘的话,顺便也让余四娘自己注意安全。
余四娘给穆大山打了一盆热水,才离开灶房。
余四娘一走,穆双双并不是马上就走。
她心底记着余四娘说的话,灶房里,之前还放了不少明儿年夜饭要用到的材料。
她原本想着,就一个晚上,放在灶房,也没啥。
现在看来,得拿到自己屋子去了。
还有那只老母鸡,放在鸡窝里也不安全。
穆双双将东西一一搬到自己房间,稍微出了点薄薄的一层汗。
稍稍洗漱了一番,穆双双这才爬进了自己的被窝。
床底下,火盆的热度传了上来,被子里,也暖乎乎的。
穆双双眯起眼睛,隐隐约约的,还可以听到旁边穆大山屋里传来的响动。
房间里,余四娘照例要给穆大山泡脚,余四娘端着木盆才蹲下身去,穆大山就站了起来,他扶着余四娘往炕上一坐。
“四娘,前头都是你给我洗脚,今个我给你洗。”穆大山道。
穆大山也不是第一次给余四娘洗脚了,她除了有些受宠若惊之外,也没拒绝。
自己闺女告诉她的,偶尔也要学着歇一歇,不能像头驴一样永远在干活儿,她今个就按照闺女说的,试着享受,享受自己男人给的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