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宋氏闲话半天,棉棉就找了过来,这孩子年纪渐长,人越发文静,因平时也有练些花拳绣腿,人虽看着瘦,身体却极好,她给舒宜尔哈问了好,又去看了在睡觉的弘晓一回,方回来安安静静的坐下,听舒宜尔哈和宋氏说话。
因为有孩子在,好些话都不能再说,舒宜尔哈细细问了棉棉这几日都看了什么书,女红学的怎么样,又教她什么首饰配什么衣服,什么季节戴什么花,棉棉对这些挺感兴趣,听得认真,舒宜尔哈也就教的开心,宋氏不时补上几句,眼看到了饭点,才停下话头,让人去请弘昉。
招待宋氏母女用了饭,她二人回去休息,就剩弘昉跟舒宜尔哈说点儿私房话,弘昉年初搬到外院,跟弘暄住在一起,不过弘暄一个月才回来住两天,整个院子几乎算是他自己的,舒宜尔哈不免要问他习不习惯,底下人听不听话,有没有偷懒的,有没有被人欺负等话,弘昉不在意的说:“没什么不习惯的,都挺好,二哥挺照顾我,阿玛也时常来看我,额娘不用担心。”
其实都在一个府里,舒宜尔哈地位稳固,轻易没谁敢怠慢弘昉的,而弘昉本人又极为喜净,根本不会有冷清的感觉,就是真有一二不合心意之处,他天天都要来给舒宜尔哈请安,当时就能告诉她,又哪里会受了欺负去,不过当娘的心都是这样,孩子只要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总有操不完的心,理智上再明白,感情上也不可能放得下。
自从有了弘晓,舒宜尔哈不可避免的在弘晓身上用了更多心思,对弘暄和弘昉多少有些疏忽,毕竟人的精力有限,虽然几个孩子一样疼爱,但分给每个人的不可能完全一样。好在弘暄不常在家感觉不到,弘昉也不是爱争宠的性子,他二人又是懂事的孩子,自己都很疼幼弟。对母亲的注意力大多在幼弟身上,更是不以为意了。
对于自己重心偏移这件事,舒宜尔哈大多时候是无知觉的,就是下意识那么做了,不过也有时候会猛然醒悟。就会自责对弘暄和弘昉关心少了,然后就想弥补,弘暄在宫里够不着,只有拉着弘昉嘘寒问暖,生怕儿子心里不舒服。
舒宜尔哈不知道的是,弘昉并不是很喜欢她的热情,他喜欢安静,自己读书习字就挺有乐趣,加上他超群的智商,一般的人在他看来都有些聒噪。不过鉴于舒宜尔哈是他亲娘,偶尔黏糊些,他便是不适应也忍了,在他的想法里,他这是在包容舒宜尔哈呢。
母子即便沟通不良,相互想岔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两人都是再以自己的方式关心对方,体谅对方,舒宜尔哈是个好母亲,弘昉是个好儿子。这就够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皇帝巡幸塞外,这回把胤禛也带走了,男主人不在家。女人们不好去园子里避暑,只好闷在府里,王府里花草树木虽多,却仍然减不了闷热之感,各处用冰都有定额,宋氏和耿氏两人份例不多。白天就爱到海棠院坐坐,一来多个人说说话,时间好打发,二来也能蹭点凉气,把自己的冰生下来晚上好用。
舒宜尔哈是个爱享受的,冬天受不得冷,夏天受不得热,她的屋里要保持的冷暖适宜,府里分给她的炭和冰都不是很充足,不过她手上有钱,份例不够就自己掏腰包,谁也说不得什么,尤其是冰,她的陪嫁庄子的地窖里每年都存了好些,她还让人买了许多硝石,常用硝石制冰,所以,别处的冰不够用,她这里只有多的。
对于宋氏和耿氏常过来蹭凉意,舒宜尔哈还是挺欢迎的,天日天长,人也无聊,有两个人陪着聊天打牌,总比闲着无所事事强,她也曾提过要送宋氏和耿氏些冰,两人倒是接受了她的好意,却不肯多要,舒宜尔哈知道这两人不是爱占便宜的,也就没有强求。
就为用冰一事,府上还闹出点事来,主角自然是那两位孕妇,年氏和郭氏。
年氏是侧福晋,娘家又给力,自己本身份例高,加上娘家的补贴,她房里的冰一直都是充足的,甚至还能多出来些惠及有头脸的嬷嬷丫鬟们,可郭氏却不同,她和宋氏、耿氏的份例一样,自然是不够用的,她又是孕妇,本身就怕热,冰少了更觉得难受,乌喇纳喇氏体谅她,从常例之外又给她拨了一些,让她能好过些。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结果没多久,年氏就病了,府里还传出些话来,说是福晋对年侧福晋太疏忽怠慢,同样是怀孕,凭什么郭格格能有额外所得,年侧福晋就没有?尤其是年侧福晋地位还在郭格格之上,更没有郭格格越过年侧福晋的道理,定然是福晋对年侧福晋有意见,借此打年侧福晋的脸,年侧福晋就是觉得脸上过不去才病的。
也不知道这种说法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反正它就忽如一夜春风来的吹遍整个内院了,乌喇纳喇氏又生了场气,回头还得特意去安抚年氏,表明自己绝对没有要针对她的意思,又给她额外补了一份冰,又处置了几个乱传闲话的,才把这股风波平息了。
舒宜尔哈忍不住又同情了乌喇纳喇氏一回,她对来找她的宋氏和耿氏说:“福晋也是难做,本来郭格格有孕,份例不够,她做主添补一二,本就是应该的,而年侧福晋那边,本来就不缺什么,没有额外照顾也算不得什么,福晋这么做也算不得偏私,偏偏那位心思太细,这么点儿事都耿耿于怀,生生病倒了,倒成了福晋的不是。”
宋氏照旧对一切有关年氏的事都看不惯,此时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哧到:“谁知道是不是真病了,那位的矫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动不动不是这病就是那病的,有个头疼脑热就要请爷,有孕之后更是夸张,几个月没给福晋请安,成日待在院里不出门,谁知道她身子到底怎么样!”
耿氏这个轻易不吐恶言的人也说:“这回她也太过了些。她又不缺那点儿冰,也不知道闹些什么,她又大着肚子,福晋也不好计较。反倒要顺着她,我都替福晋委屈。”
是呀,乌喇纳喇氏也不知道该多窝火,她一向在意名声,就是为了得个好名声。该做的是一点儿没落下,自认做的已经够可以了,就为这么点儿小事,差点就被传出苛待有孕侧室的恶名来,遇到年氏这么玻璃心的人,她真真是没地儿说理去。
府中众人这时候还不知道,年氏已经成了乌喇纳喇氏心中厌恶名单的第三名,在这个名单的前两名,一个是已经故去的李氏,这位侧福晋可是导致乌喇纳喇氏难产。生下弘晖后伤了身体的推手之一,她仗着得宠,没少踩乌喇纳喇氏的脸面,挑战她的权威;另一个,是同样故去的德妃,这位是导致乌喇纳喇氏难缠的另一个推手,还包庇护佑导致弘晖夭折的十四皇子,借着婆婆的身份,为难过乌喇纳喇氏很多次,这两位常年占据乌喇纳喇氏厌恶名单前两名。都是切切实实伤害过她的,还都是触她逆鳞的那种伤害,乌喇纳喇氏怨恨厌恶也是理所应当,可是年氏。她还真没伤害过谁,她也没那个心机,就这么个人,却排在李氏和德妃之后名列第三,不管是胤禛第一个女人宋氏,还是有三个儿子的舒宜尔哈。都没能超过她去,由此可见,年氏招惹人的功力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厚,若大家知道这个事实的话,恐怕人人都想给她送锦旗了。
整个府里的人都对年氏观感复杂,觉得她是借题发挥,给乌喇纳喇氏找事,却不知道,人家是真觉得委屈,年氏这个人,本身就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又从小被家里人娇宠着长大,还有个把她当女儿养的妹控兄长,她在娘家从来都是中心,不管是谁都以她为重,虽然后来年家人存了把她送进四爷府的心思,开始教她一些争宠手段,教她如何得宠,怎么才能勾住男人的心,教她怎么用心机,可惜已经为时过晚,她的性情已成,轻易是改不过来了。
大家都觉得年氏矫情,她自己有时候也认识到自己太脆弱,可惜就是改不过来,就拿这回事来说,她是真觉得委屈,就算她的冰够用还有多的,那也没有多用府里一丝一毫,凭什么郭氏就能得到额外照顾?她倒不在乎那点东西,但自己被人另眼相待了,这让她接受不了,她又爱多想,不由自主就想自己是不是哪儿得罪了福晋,所以福晋借着这个机会警告自己?越想越钻牛角尖,她秉性柔弱不说,又是双身子,可不就病倒了么!
大家对年氏的性情并不是很了解,所以会认为她矫情做作,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要不是太敏感的人,去理解对月伤怀迎风落泪之人的心理,他们是真的理解不能,年氏的表现,在喜爱她的人看来,自然是率真纯良真性情,再不喜欢她的人眼里,就成了矫情做作惹人烦了。
胤禛回来的时候,天气还没凉下来,皇帝的御驾直接进了畅春园,胤禛回府歇了一天,就带着家小们一起移居圆明园,众人都还是住的老地方,年氏和郭氏却被留在了府里,年氏是因为月份大了,她胎像又不是很好,所以不好轻易移动,而郭氏,则是胤禛听乌喇纳喇氏说了府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为了不让年氏心里不平衡,特意留了下来。
园子里确实比府里凉爽些,近郊树多事一回事,园里水多也是一个原因,因年氏不在,舒宜尔哈还带着宋氏、耿氏和孩子们,一起到蓬莱仙岛上游了一圈,要是年氏在,她们可没这么轻易能来,倒不是年氏不让人拜访,而是她们都不想跟年氏过多接触,省的自己气闷。
舒宜尔哈前年移栽的葡萄树,现在已经开始结果了,园子里人照料的好,结的硕果累累的,除了每天吃的和榨的葡萄汁,剩下的都被舒宜尔哈带人做成了葡萄酒,用特意定做的橡木桶装着,放进地窖里,等着过几个月好喝。
舒宜尔哈酿葡萄酒,宋氏和耿氏看着好奇,也跟着做了一桶,连棉棉都自己酿了一小桶,舒宜尔哈就给每个人做的贴上名字,说是等能喝了,大家比比看谁的最好,宋氏和耿氏难得起了好胜心,都对自己的成品很有信心,三人还都赌上了彩头,谁赢了就归谁。
除了自制葡萄酒,舒宜尔哈等人还在胤禛的带领下,各自开辟了一小块农田,种些应季的农作物,好像是胤禛为了表明自己对大位没有野心,甘愿做田舍翁的意思,当然也有可能是胤禛想通过自己的双手,找到能够高产的农作物,反正不管是哪种理由,舒宜尔哈都在心里嗤之以鼻,真是有够假的。
舒宜尔哈前年移栽的葡萄树,现在已经开始结果了,园子里人照料的好,结的硕果累累的,除了每天吃的和榨的葡萄汁,剩下的都被舒宜尔哈带人做成了葡萄酒,用特意定做的橡木桶装着,放进地窖里,等着过几个月好喝。
舒宜尔哈酿葡萄酒,宋氏和耿氏看着好奇,也跟着做了一桶,连棉棉都自己酿了一小桶,舒宜尔哈就给每个人做的贴上名字,说是等能喝了,大家比比看谁的最好,宋氏和耿氏难得起了好胜心,都对自己的成品很有信心,三人还都赌上了彩头,谁赢了就归谁。
除了自制葡萄酒,舒宜尔哈等人还在胤禛的带领下,各自开辟了一小块农田,种些应季的农作物,好像是胤禛为了表明自己对大位没有野心,甘愿做田舍翁的意思,当然也有可能是胤禛想通过自己的双手,找到能够高产的农作物,反正不管是哪种理由,舒宜尔哈都在心里嗤之以鼻,真是有够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