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过去二年,但萧真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贵妇是沈夫人,也就是沈墨的母亲。
“沈伯母。”萧真高兴的走了过去,又被那护卫拦住,护卫脸色下沉:“你怎么还没走?说了沈府只有小姐没有公子。”
贵妇的目光落在萧真身上打量了下,觉得有些眼熟,这少年一身粗布夜杉,但身形站得笔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晴清澈而亲和,很能给人好感,只可惜是个穷人,贵妇眼底闪过一丝轻蔑,没有理睬。
“沈伯母,”见贵妇要进门,萧真赶紧说道:“我是萧真,是墨儿未过门的妻子呀。您不认得我了吗?二年前,还是你和沈伯父前来我们萧家提的亲。”
贵妇猛然转身看着她,再次打量了半天,认出果然是那个萧真,只是如今她一身男装打扮没有认出来而已。
看贵妃的神情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但应该是认出了自己,萧真开心的道:“沈伯母,墨儿在家吗?”
“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墨儿,”贵妇的神情恢复了正常,冷冷看着萧真,眼底透露出一丝鄙夷,若不是那样身份的贵人,她也不可能陪着演出这么一场戏,不过是贵人的一时新鲜,怎可能看上这种穷人家的女娃,而且是一点姿色也没有,果然,去年接到密信,让她当这事没发生过。
萧真眨了眨眼,她虽看不懂沈夫人方才异样的神色,但眼中的那份不屑和轻视是看懂的,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深:“伯母……”
“谁是你伯母?这两个字是你该叫的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愣着做什么?”贵妃一脸不耐的对着护卫道:“将她赶走,她要是再出现我面前,你也别在沈府干活了。”
“是,是。”护卫重重推了把萧真,沉着脸喝道:“早就让你滚了,没听到吗?快滚,快滚,再让我看到你,我可不客气了。”
萧真被推了一下险些摔倒,第一反应是回想自己难不成是真的弄错了,那沈伯母虽然和眼前的贵妇长得一样,但和蔼可亲,和她说话时眼底脸上都是笑意,还直说自个有多喜欢她。
“沈伯母,这是墨儿来提亲那天你送给我的镯子。”萧真从怀中拿出沈母给她的镯子来朝着那贵妇挥手。
贵妇一见到那镯子,眼角就扯不住的抽痛,那天她是在丈夫的示意下才不得不把自己最爱的镯子送给了这卑微的萧家女,只为了讨好那贵人。
“把那镯子拿来。”贵妃对着护卫道。
护卫伸手就要去拿萧真手中的镯子,但被萧真闪开。
“伯母,这是在订亲那天你送我的那只镯子吗?”萧真问她。
“拿过来我才能看清楚。”贵妇冷声道。
萧真疑惑的看着她,说:“夫人是送出太多的镯子了吗?难道每个送出的镯子都一样吗?要真送出了这么多相似的镯子,每个镯子的纹理夫人也记不过来吧?夫人可否想起那天定亲的情况了?”
“把她给我抓住。”贵妇指着萧真对护卫厉声道。
萧真一身猎术自然不可能被区区一个护卫抓住,那护卫见自个竟然抓不住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让他在夫人面前如此没面子,不禁脑羞成怒,直接从腰上抄出了家伙来,是一把刀。
萧真不是来打架的,在护卫拔出刀,又见那贵妇一脸厌烦和不耐时,便高声道:“应该是我弄错了。”说着,转身离去。
见萧真要走,护卫也没有拦,贵妇气的失了优雅:“不是让你抓住她吗?怎么放她走了?”
“夫人不是说把她赶走就好吗?”护卫一脸莫明。
“我让你把她抓住,把她手上的镯子给抢回来。”
护卫愣了下,没想到堂堂沈家主母竟然要去抢一个穷人姑娘的镯子。
看到护卫那神情,贵妇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气说不出一句话来,护卫见夫人这神情,忙去追萧真,可眼前哪还有萧真的影子。
萧真在转个弯时早已机灵的转了几个小弄堂,确定自己不会有事,这才坐下来休息,从怀里重新拿出镯子来看,镯子是未来婆婆给的,因此萧真一直细心的藏着,她出来也就带了这么一个镯子还有一块墨儿给她的玉佩。
阳光下,玉镯纹理细腻,散发着温柔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是好玉,萧真想到方才那贵妇的神情还有护卫所说的话,又重新站起朝着繁华的街道走去。
利用了傍晚的时间,萧真在街上找了几个人问沈府的情况,从这些老百姓的口中得知沈府确实没有公子,只有二位嫡小姐,也没有一个叫沈墨的人,萧真原本想再打听下去,但见到街上沈府的人好似在找她,索性直接出了城。
这一夜,萧真睡在了省城外面的一间破屋里,拿了些干肉啃就这么凑合着过了一夜。
隔天在官道上等着去下一个县的牛车。
省城的官道牛车少了,马车多了,一大早来来往往的都是马车,萧真很幸运的遇到了前往京城的商队,萧真就跟着商队去往京城。
商队的人都把萧真当做小兄弟,萧真也不去纠正,毕竟男人比女人做事方便。商队的人都是壮实的大汉,喝酒吃肉很是豪爽,萧真很是喜欢这些人,因此打得火热。
“萧兄弟,你就别看了,这些姑娘你再喜欢也没用。”一汉子见萧真一直望着身后那几辆马车,路上烦闷,马车的帘子都半掀着,隐约可见到车内坐着妙龄女子。
萧真收回目光,好奇的道:“这几辆马车不正就是方才和我们休息的那几位姑娘的马车吗?不止她们,我见这一路上有好些姑娘家带着护卫跟我们一条道,这是有什么事吗?”
“你不知道?咱们大汉的太子要选太子妃了,你看到的这些姑娘是咱们吴越城大户人家女子,她们都想赶着这时候去京城露把脸。”
萧真一脸恍然:“她们也是去选太子妃的。”
“嘿,就凭她们?”汉子摇摇头:“一听你这话就知道是土包子,太子妃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从她们这里选出来,她们也就是去碰碰运气,托个关系什么的到太子身边露露脸,不过大部分没戏。”
走在萧真身边年纪稍大点的汉子说道:“咱们这位太子可是一心为百姓着想的人,真心希望他的太子妃也是端庄贤惠的女子。”
“这还用说嘛,太子可是龙中之龙,他的太子妃自然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萧真见他们在说起太子时,满脸的敬佩和爱戴,不禁奇道:“咱们这位太子,有这么好吗?”
“当然好。”俩汉子顿时将大汉这位太子从出生到现在的聪慧贤明事迹津津道来。
萧真原本认真听着,但越听越觉得扯蛋,能确定的是,这位太子确实为国为民做了很多值得老百姓歌颂的事,才让老百姓这么津津乐道,而且他和墨儿一样,都是十二岁。
有商队在,这一路的时间就走的特别快,一个月之后,京城的城门已经在望。
进了城,萧真就和商队告辞,只不过她才走了一条街,险些就迷失在人潮里。站在街道上,萧真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所知的贫乏,别的不说,单就两旁罗列着的铺子,随便从铺子里挑出一个东西,她就不知道是何东西。
“京城的人可真富裕。”萧真看着来来往往穿着绫罗绸缎的百姓,看得目不暇接,直到闻到了一陈香味,是云吞,她第一次见到这东西是因为包得圆圆一只样子很好看,后来吃进去才发现其实就是饺子,只不过叫法不一样。
一路上因为跟着商队,她一直帮着干活,商队见她这么给力,吃喝就没要她银子,直接用她的劳力抵偿了。因此她的银子全部都在,正想着去吃碗云吞时,一名男子从她身边擦过,萧真侧身一晃,转头朝他露齿一笑,那男子脸色一僵,伸出去偷银子的手还没有及时拿回来,此刻正以一个很古怪的姿势伸在半空中。
“老板,来碗云吞。”萧真没再理那个小偷,坐到云吞摊位上,满心欢喜的等着吃饱再去找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