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毒雾沼泽之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各种叫声。
楼安景靠在云牧远身上一边翻看着手上的书籍,一边不时看一眼两人眼前的屏幕。能量感应器的显示屏上偶尔会出现几颗或红或绿的能量点,而探针的那面显示器之内,便能清晰的显示出两人暂时栖身的这处洞穴周围的环境来。
有时候不经意一抬眼便就能见到一道影子倏忽而过,若不是两人早已经不是凡人,还真能被这些一到晚上就活跃的各种毒物给吓到。
云牧远一手搂着楼安景,一手翻看着一本阵法集。一张俊美的脸上时而眉峰微蹙,时而豁然开朗。
“嗯?”两人几乎同时抬头看向探针的那个显示器,然后便见四条人影从屏幕上飞掠而过,而能量感应器的那面显示屏之上,四个绿点皆为深绿色。
“仙修亦或是魔修?”楼安景微微睁大了眼睛,竟然深夜在毒雾沼泽之内游荡,不是胆子大,就是修为高。
从能量点的颜色来看,那四人显然是第二者。
云牧远摇了摇头,又看了眼已经见不到的身影及消失的能量点,“四周的毒雾更浓郁了。”
比起前半夜,后半夜的毒雾沼泽雾气更加浓郁,几乎已经到了半米范围之外都不能见到除自己之外的身影的地步。
若不是两人在洞穴附近放的探针足够多,怕也是捕捉不到那四人的影子。
“这洞里的湿气也更重了。”楼安景拿出一个白玉瓷瓶,从内里倒出两颗莹白的丹药,一颗自己扔进嘴里,另一颗直接喂进了云牧远的嘴里,“一个时辰就得吃一颗解障丹,两个时辰就得吃一颗解毒丹,得亏这两种丹药味道不苦。”要不然他都没法往嘴里塞。
云牧远含住他喂丹药的手指吮了吮,一股酥麻瞬间从手指窜向脊椎,又扩散向四肢百骸,楼安景双眼微眯看向云牧远,低声道:“君墨。”
“嗯?”云牧远将嘴里的手指吐出,微挑眉看向他。
楼安景觉得他现在特别想扑倒眼前这个男人,但是不能。所以只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压住某个蠢蠢欲动的地方,郁闷道:“何时我俩才能真正洞房?”
说实话,他觉得有没有双修秘典都没关系,关键难道不是应该先把对方吃进嘴里吗?他都不知道两人到底是在瞎坚持什么。
竟然从成亲到现在,算一算时间,十几年了吧,两人除了亲亲摸摸,搂搂抱抱,完全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这真是忍者神龟的节奏!!!
云牧远勾了下嘴角,双手将楼安景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轻声道:“快了。”
其实有无双修秘典并不重要,只是因着一开始两人修为过低,一心修炼,之后又是一连串的事情,因此更加亲密的接触反倒一直并未进行。
云牧远闻着楼安景身上让自己喜欢的味道,暗暗下了决定。
楼安景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好像很期待那事一样。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想要心爱之人真正属于自己,这不是很正常么?
反倒是两人一直没什么什么,才是不正常的吧。
两人一时无言,无聊的各想着自己的心事。
然后云牧远不经意一抬头,就见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正在鬼鬼祟祟的靠近两人暂住的洞穴。“小景。”云牧远将楼安景半转过身,示意他看向身前的屏幕,显示器上因着毒雾的加重,即使探针很多,此刻也是看不太清周围的环境了。那道身影也不过是能看出一个人的轮廓而已,反倒是能量感应器的那面屏幕之上,那绿点很是古怪,一会儿深绿,一会儿浅绿。
“这人是受伤了?”楼安景看着那绿点不停变来变去,猜测道。
“或许。”云牧远仔细看着那道模糊的人影,然后便感觉到一边放置的阵法有被触动的波动。“他在破阵。”
楼安景一听他这话,便看向两人面前地上放着的一块灵玉,这块灵玉是洞穴附近那些阵法的阵心,只见原本莹白如玉的灵玉此刻微微有些暗淡了下来。这是与灵玉相关联的阵法被破的原因。“君墨?”
云牧远微微眯眼,淡声道:“小景,贴上敛息符隐身符,我们出去会会那人。”能量感应器上并未感应到周围还有别的活物,如此,两人就不必顾忌太多了。
楼安景双眼一亮,点点头,便将符拿出来分别给两人贴上,又将灵剑握在手上。
他们洞穴之外布置的阵法并无攻击之效,只是一套基础的困阵与迷阵,目的也不过是提醒无意中闯到这里的人类,这块地方已经有人。
若是那识相的,自然也就离开了。若是相反,那就跟显示屏上那人一样,鬼鬼祟祟的破阵。
如此一来,两人自然也就不必客气。君墨布置的阵法是连环阵,也就是所谓的阵中阵,虽然外表看上去好像只有一个困阵或者迷阵,但其实这两个阵法都是相关联的,一旦触动其中一个,另一个亦是会发生变化。
且两个阵法还有一个共同的控制阵心,也就是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破阵,而不被布置阵法之人发现,那根本不可能。
当然,若是一般的布置阵法的手法,那自然是没问题,然后是那些阵法大家,自然也能做到。可显然眼前这人不是。
这就有点意思了。
不光能量变化不停,竟然还想偷偷摸摸破阵?
楼安景一会儿看看显示屏,一会儿又看看显示器,眼里闪着一抹兴味。
而此刻被他们两人关注的人影已经倒霉得快要哭了。
夏睿抿了抿唇,忍着全身的疼痛,又开始破阵。这个阵法布置得很高明,但因为是不伤人的阵法,他才决定冒险一试。
若是攻击阵法,他一早便就离开了。
但此刻他只能赌了,他身上所中的毒若是再不清除,怕是他明日便就没命了。
要命的是,他身上并无解除这毒的丹药。
想到自己为何会中毒,夏睿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他未曾想到平日里对自己温和亲近的师兄竟是内心阴毒之辈,在宗门之时说是相邀他出外寻灵药,哪知在见到那灵物之后,竟是对他起了杀心。
若不是他有师尊赐予的防御灵器,怕是早已遭其毒手。
明明是相处了上百年的同门师兄弟,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也是他太过蠢笨,大师兄曾多次提醒他那人心术有些不正,可他却是固执的坚持自己所见,竟是半点也不曾相信。
感受着全身的疼痛,夏睿伸手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木牌,右手食指中指两指竖立,指尖便有淡淡的蓝色萦绕,两指在木牌上连贯的画过,木牌便迸发出一阵淡淡的蓝光,而原本并无半点灵气的木牌,此刻也好似充满了生命般。
夏睿将木牌往困阵的中心扔去,满意的看着整个困阵被木牌微微移动。
云牧远看着手上的阵心又暗淡了一丝,不禁有些惊讶那人的破阵能力,他的这套阵中阵并非是他自己研究得来,而是他与小景出宗门之时,师尊给予他们的那个储物袋之内的一块玉简之内所记载。
虽说那玉简之内说到这套阵中阵乃是简化过之后,很是基础的阵法,但既然能被师尊拿来给予他们,想来那套阵法并不简单。
不曾想就被人如此破解了?
云牧远微微蹙眉,是自己布置阵法的手法有问题?还是那人的阵法造诣实在过高?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云牧远觉得,他都很有必要将那人拿下。
能量点颜色不稳定,不是受伤,便是自身就有隐匿修为的法宝。
希望是前者!
楼安景一边看着显示器上模糊的轮廓,一边传音道:“君墨,那人还在破阵?”
“嗯。”云牧远将手里的阵心给他看,“虽说困阵并未真的破解,但他移动了阵法,困阵已然困不住他。”
也就是说,那人能出来了?楼安景不知道想到什么,将手中灵剑收了起来,换成了一根黑色的衫铁木棍。
在千眼毒蛙栖居地能认出那衫铁木,便就是因为得了这衫铁木制成的圆木棍的原因。
衫铁木很沉,握在手里都好似握着一块沉铁,楼安景颠了颠手里的衫铁木棍子,阴阴的笑了一声。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两人便就已经靠近了那道模糊的身影,楼安景被云牧远拉着站在了离那人触手可及的地方。
云牧远看着楼安景举起手里的衫铁木棍,只听“碰”的一声,眼前毫无所觉的人影便颓然的倒在了地上。
楼安景低头看看地上已然失去意识的人影,用脚尖轻轻碰了碰,又低头近距离看了看那人的面孔,然后道:“君墨,此人好像中毒了。”难怪能量点颜色变来变去的不稳定,而他与君墨两人都离这人这般近了,这人竟然都毫无所觉。
怕是全部心力都拿去对抗身体内的毒素了。
云牧远也是看清了这人的脸色,只见此人脸上几乎都被青紫覆盖,而这青紫却并不是被打之后皮肤的变化,而是中毒之后,毒素遍及全身影响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