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今今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加戏这事儿是好是坏。按理呢,的确是该高兴的,多露脸了,导演也肯定了她的表演方式以及她演绎的这个人物对观众的吸引力。但一想到昨晚上那个想约她出去泡吧的马骁东,就觉得脊椎骨打颤。
也只能祈祷增加的戏份不用和那人对上了。
下午,接受了一名娱乐杂志女记者的采访,围绕着《八仙归来》和《芙蓉钗》拉拉扯扯谈了很多事业相关,又讲到生活里的兴趣爱好和塑身心得,最后果不其然不能免俗地聊到了感情问题。幸而之前严蕙有交代过被问及这类问题的回答方向,曾今今才能答得游刃有余:“不强求,看缘分吧,缘分来了就白头到老,缘分不来就一个人过,也挺自在的。”
也不知道女记者回去会怎么写,不过据严蕙说,那边写好了会先发过来给她过目,点头了才会刊登。
晚上,严蕙带曾今今和小助理钻了一条胡同,胡同里藏了一座老旧的四合院儿,门面上一副对联两个大红灯笼,门旁边杵一块大石头,上面还刻了几个红漆字儿,带英文翻译的。呵,原来是个烤鸭店。听严蕙说店老板原本是全聚德的大厨,四十多岁的时候出来自己干了,如今都六十好几了,手艺绝对地道正宗。
三个人到的时候,还有俩空桌,只不过是露天的,天黑了就觉着有点儿冷,但也没办法。严蕙一早就电话预约了鸭子,又点了几个特色菜,三人就等上了。
曾今今捧着热茶,默默观察周围几桌的客人,穿西装打领带的有,旅行包运动鞋的也有,还掺了几个金发碧眼的歪果仁,撑个自拍杆录个不停,还对着镜头滔滔不绝就好像对面有人在看一样,也是蛮“精神”的。
“这家店生意很好的,明星啊、政要啊,来光顾的不少。”严蕙介绍着,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们看周围:“就那边墙上的照片,全是老板和明星的合照,还有那谁呢。”
“哪谁?”小助理问。
严蕙看向曾今今,眼里透着点儿不怀好意的笑:“谁啊?你们易姐呀。”
“是吗?我要去看看。”小助理特别捧场,表现得比曾今今还兴奋,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
她当然想去,看了看旁边的食客,似乎没一个在意她,便和小助理一块儿看照片。别说,这满墙的照片一张张扫过去,都是大咖巨咖,当红的,曾经当红的,估计那些圈中小虾米啊,老板都不屑和他们合照。
曾今今觉得自己就属于被不屑的那类,虽然她也无所谓这些,但是想着要是有幸跟老板合影了,可以要求他把自己的照片贴在莫易久的照片边上,多好啊,跟结婚照似的。
更何况……照片上的莫易久笑得这么漂亮!一看右下角的时候,哎哟呵八年前,除了穿着打扮,看上去跟现在也没多大差别
曾今今拿手机拍下来,回了座位,然后发给莫易久,留一句话:【猜猜我在哪?】
莫易久立刻回过来一个馋嘴的表情、一个流口水的表情、一个爱心眼的表情,然后蹦了两个字:【嘎嘎】。
曾今今觉得莫易久这回答简直可爱死了,估八年里也没少来这儿吃鸭子。
曾今今眉飞色舞地打字:【快,‘咻’一下过来,我们这儿三缺一。】
莫易久给她发了一张照片,是一群人在会议室开会。
【哼,你才应该‘咻’一下过来,我们二十几个人缺你一个。】
“今今姐,跟谁聊呢?笑眯眯的。”小助理了冷不丁问道。
曾今今挑着眉毛看向她,不慌不忙地扯谎:“网友啊,你平时不也这小德行么?”
小助理闭嘴了,不问了,又转头看向严蕙:“严姐,你这两天很空啊,不带其他艺人?”
严蕙还在手机上联系工作方面的事,也不抬头,只说:“转手掉了一部分艺人,最近进了两个不错的新经纪,公司想培养。也正好,我手上的艺人超负荷了,人分给她们,精力就可以分给你们。”
小助理眨眨眼,问了一个敏感话题:“那严姐你不是少了很多提成?”
严蕙也不忌讳,放下手机道:“目光要放长远,这些得失都是眼前的。再说我转出去的都是那些半红不紫的,你今今姐要是能出山,就什么都回来了。”
曾今今背脊猛地一沉,压力巨大:“我得怎么着才算出山哪?”
严蕙也不跟她谈具体数字,只说:“我也不往高的要求,粉丝数量和出场费都赶上沈可欣,或者影视方面得奖赶上莫易久就成了。”
曾今今郁闷地撇嘴:“这还不高啊……沈可欣是大众偶像,她那款吃香死了,我哪儿赶她去?再说易姐,她演电影拿的奖就算都是女配,那也是打败了当年几百几千几万的女配得的影后,我总觉得我没她那悟性。”
“你也别妄自菲薄,莫易久当年也就这么开始拍戏的,跟你有多少不一样?”严蕙踢了手边的茶壶给自己添了茶水,继续说:“她唱歌的,你跳舞的,都没接收过专业教习。你还比她好点儿,你妈妈不是舞台剧演员么,你同事里还那么多专业的表演老师,甚至连莫易久都那么乐意教你,你还怕什么?无非好的剧本好的制作团队,有我替你把关呢。宋郁霏知道么?她出道的时候是签在我手下的,我当时帮她争取了一部戏,《悲情季节》,还是女主……”
“《悲情季节》?!”小助理的眼睛立即亮了:“当年的票房冠军呀!原来是你给争取来的啊严姐。我当时在电影院真哭得稀里哗啦的,不过宋郁霏已经好几年没出现了吧。”
“翅膀硬了就跳槽了,那边公司资源不行,也没好好管她,事业就一直止步不前。后来我听说她被一空壳老板骗了,钱没了还被当了小三生了孩子,过得挺惨。所以啊,这娱乐圈儿里不能干的真攀不得外边的高枝儿,毕竟圈外看不见的骗子更多。”
曾今今听了严蕙这番话,又是感慨又是反思。她觉得自己也算是不能干的那批人,果然,撩一撩圈内莫易久这根高枝儿就算顶了天了。
三人吃了顿美味的烤鸭,从舌尖到胃都舒服死了。回酒店的路上顺便去拿了刚赶出来的剧本,曾今今翻啊翻,还真给加了不少戏,虽然……
“要不明天一早带你去安定医院,那儿我有认识的医生,你可以观摩一下精神病人是怎么个生活状态。”
曾今今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感觉人有点儿虚……
难以置信,女画家后来居然得了精神病,编剧给的交代是女画家在搬家后两年,被父母亲戚抓回了家里,每天关着她,给她洗脑让她和邻居家儿子结婚。然后有一天,这女画家画着画着就疯了,得了精神病。邻居家也不要她了,父母就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自此,女画家一直在医院作画,再也没有出去。她的堂姐有时候会过来看她,把她的画拿去画廊卖了,付她住院治疗的费用。
敏感、纤细、脆弱的神经,却同时拥有一颗那么坚硬、固执、强大的内心。连莫易久看了剧本都为曾今今高兴,说她得到了一个好角色,很有发挥空间,虽然这样的情节设定,也许更多的是为了让男主放下对女画家的执念,转而投入女主角的胸脯。
发挥空间?曾今今心塞地躺在床上,愁啊,有发挥空间却没有实力去发挥怎么办哪……而且又有跟那个马骁东的对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