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闻言顿时回过神来,“小民早就想过了,若是小人将货物直接按照每股证券分下去,不仅会给买了证券的人造成不便不说,而且他们自己拿着货物去贩卖也一定会因为不懂行情,造成被人压价。”
“既然当初他们能够相信小人,拿出真金白银出来支持小人出海,那小人现在自然也要为他们着想。小人准备将货物发卖了,直接分钱。”
“你这想法,倒是很有道理。”韩度点头,赞同他的想法。
的确,购买证券的人不一定就懂各种货物的行情,把货物分给他们,不仅麻烦不说,还不一定就能够卖上好价钱。
这简直就是在打击人们购买证券的积极性,韩度是绝对不允许的。
“你这个办法很好,本侯会下令,以后所有证券股子分红,都要用钱来交易,不能用货物。”陡然明白了这件事的重要性,韩度毫不犹豫的下定决心。
而且,为了让证券一炮而红,吸引更多的人来购买证券,韩度准备将证券分红的日子集中在一天举行。
虽然这些海商出海的时候是一起同行的,但是在旧港出手货物之后,他们便分开来,各自去采买货物回大明。
虽然回来没有一起同行,但是他们回到大明的时间也不过是相差了几日而已。再加上卖出货物的时间,总共不到十日,当初通过证券集资的二十多艘海船,便全部将货物卖完,换成宝钞存放在市舶司里。
韩度安排人通知当初购买证券的所有人,三日之后,正式开分红大会。
并且,韩度还安排常浩等说书人,趁着这三日的时间大肆的宣扬这次分红大会的事情。
短短两日光景,街头巷尾百姓口中谈论的都是市舶司分红大会的事情。没有办法,自古财帛动人心啊,尤其分钱更是让人喜闻乐见的事情。
就连宅在乾清宫里忙于批阅奏折的老朱,都听到了关于市舶司分红大会的事情。
听到老太监的禀报,老朱端到嘴边的参茶不由得停下,“分红大会?这小子又在搞什么?”
老太监从头到尾都抖了起来,他也是才打听到分红大会是怎么回事,便来向皇爷禀报了。
“回皇上,听说是当初有些海商想要出海做买卖,可是他们又没有足够的钱。因此,镇海侯便给他们想了这个法子,靠着发卖证券才凑足货物出海。现在赚了钱了,自然要将红利分润出来给当初购买证券的人。”
听到证券,老朱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沉凝片刻之后,“朕想起来了,当初韩度还求朕,让宝钞提举司帮他印制一批证券,原来是用在这里。”
“皇爷,听说镇海侯这次的分红大会办的可热闹呢,而且听说当初那些购买了证券的人,这次的分红也不少。”老太监笑着说道。
老朱抬眼看了他一眼,眼底也闪过一丝好奇,“怎么?你想要去看看?”
“皇爷去那里,奴婢就去那里。只是奴婢见皇爷这些日子又劳累了许多,若是能够去散散心,轻松一下也好。”
老朱知道老太监是为了他好,便抬手指着他笑骂道:“你这老货,明明自己想去,反而要推到朕的头上。”
“奴婢不敢,奴婢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妄为啊。”老太监吓得顿时跪倒在地上,低头求饶。
“朕又没有怪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老朱假装不悦。
等到老太监战战兢兢的起身之后,老朱才转颜为笑,“韩度这小子鬼主意颇多,那到时朕就去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分红大会这一天,市舶司门口一早便开始锣鼓震天的开始了舞狮表演,吸引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观看。
韩度站在市舶司的楼上,满眼笑意的看着一切。
一旁的汤和也乐呵呵的看了一眼门外热闹的场景,回过头朝韩度说道:“今日过后,你这市舶司的门槛,恐怕都要被人给踏破;你这善财童子的名声,恐怕更加深入人心。”
“哈哈,那就借公爷吉言了。”韩度高兴的朝汤和拱拱手。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熊廷来报,“大人,皇上驾到,还请大人赶快前去接驾。”
皇上怎么来了?
韩度和汤和两人都齐齐看向对方,想要从对方得到答案。但是显然,他们两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立刻动身,一前一后的走出屋子。
刚一出门,便看见老朱一身便服,带着同样是一身便服的马皇后和朱标,正在走上楼来。
韩度和汤和两人只好赶紧让开楼梯口,齐齐拜下,“臣,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子殿下。”
老朱等到马皇后和朱标走上楼只好,才站到两人面前,“平身吧。”
“谢皇上~”
老朱先是看向韩度,“朕今日就是来看看,你这分红大会,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后又看向汤和,脸上顿时浮现出笑意,“贤弟也在这里?”
“上位啊,臣老了之后反而就喜欢起热闹来了。”汤和笑了笑,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听到这里又热闹可看,臣就坐不住来了。再说了,今日的分红大会,也又臣的一份儿啊。”
“哦?贤弟也买了证券?”老朱颇为意外的看了汤和一眼,笑着问道。
汤和点头,笑着附和,“买了一些。”
老朱神色不变,可是语气却变得有些尖锐,“怎么?难道贤弟府上的日子过的窘迫吗?还需要购买证券来补贴家用?”
话音落下,就连一旁的马皇后都不由得脸色一变。
这问题可不好回答,若是回答是,那岂不是说老朱对信国公府的赏赐太薄了,以至于汤和不得不另谋生路?这简直就是在当面打老朱的脸,说他刻薄寡恩。
虽然事实大体上就是如此,但是这事老朱能做,你绝对不可以说。说了,那就是心怀怨望,死无葬身之地都是轻的。
如果回答不是,那既然过的富足,还如此迫切的赚钱干什么?是不是心怀异心,将钱另作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