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苏伟他们的是嫣姬。”霍斯伯爵喊的很大声。
这回也不说要进来的事了，挥了下手，就有人小跑着搬来椅子，小茶几，整套的茶具，直接在我们这儿，表演起来茶道。
在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里面看外面，还是很清楚的，甚至连茶香味儿，都能第一时间闻到。
加上了法阵灵气的加持，格外的诱人，他肯定也是知道的，毕竟法阵吗，真彻底隔绝了，跟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霍斯伯爵冷静下来，就又是儒雅的贵族气质了，就连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美感，香气越来越浓。
我恶趣味的想，如果他破产了，估计能去买茶，实在不行，里面在加几个蛋。
“呵呵。”脑补的太厉害，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声音还是传出去了，之前为了能够对话，已经改动了设置，霍斯的手一顿，随即笑了。
“这茶不错，可惜，你们不打算出来喝，这杯敬你们。”他说着，多倒出两杯来，洒在地上。
我脸上使劲抽了抽，这肯定又是杜一交给他的，不过他就不知道，这是上坟祭死人的吗？
“咕噜。”身后很满足的吞咽声，我心一咯噔，回头正好看见，轩辕辰把茶杯放下。
“你……”好吧，我忘了，这里还真有个鬼，但他就这么肆无忌惮？还是茶已经好喝到，暂时压倒理智了？
轩辕辰又抿了一口，很满足的看着我，我担保，这茶他都喝出意境来了。
“你以为他为什么故意倒在地上，他早就知道，我已经死了，是不是啊，霍斯伯爵？”
“嗯？”我再次转头，看向霍斯伯爵，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我确实不了解。
霍斯笑着把茶杯放下，挥手让下人都退出去，这才开口：“是知道了，但也不早，也就是刚刚。”
轩辕辰没问他怎么发现的，他也没说，看我们没有追问的意思，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你们可以不信，但都这个时候了，我不会再掩饰什么，毕竟，红衣大主教就快要到了。”
“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我们不信？”我不是争吵，是真的觉得烦了。
一个一个的，都这种我反正很真诚，不相信我是你们没眼光的架势，真的很有意思吗？
“你说的对，是我说错了。”霍斯这回倒是没发火，他之前对庄园掌控力不足。
毕竟在他的说法里，这些全都是死人，这次也是我们逼的紧了，又在苏伟他们的房间里，找不到线索，才去寻找下人。
没想到，还真的有人看到了，那个小厮我也认识，就是负责我们院落外，打扫卫生的。
那天我和轩辕辰前脚出去，他就看见嫣姬后脚鬼鬼祟祟的跟上了。
“你们也发现了吧？下人都开始害怕你们？”霍斯突然改变话题。
我不信他是闲的蛋疼，所以直接点头，又想起来他看不见，就又“嗯”了一声。
“因为红衣大主教要来了，牧师已经在素清这里，也许还有杜一的原因，我还不敢肯定，总之他们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不正常了。
我隔绝了庄园，也只能做到，不让他们想起来，他们其实已经死了，但他们还是能感觉到，你们和他们不同。
傻子看聪明人，会觉得对方傻，这个道理，你们都明白吧？”
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下人以为自己还活着，跟他们灵魂频率不同的我和轩辕辰，就会被当成鬼。
这个理由，貌似还说的过去，不然我还以为，整个庄园全民皆兵了呢，不过想想也的确没必要。
霍斯伯爵真想跟我们过不去，一句话就行了，这些都是他的下人，根本不需要来离间这一套。
我们没反驳，算是接受了，霍斯才又接着说，“他不敢靠近你们，但是看到嫣姬鬼鬼祟祟的，就很火大了，毕竟嫣姬是负责伺候你们饮食起居的。
这算是很严重的失礼，丢庄园的脸，他就很生气的跟上，想看看嫣姬打算干什么，然后跟老管家告状，把她赶出去。”
霍斯知道，我们是不同时代，不同国度的人，担心文化认知上，有些差异。
所以特别强调了下这种整体荣誉感，小厮估计对自己没跟我们问好很自责，所以这时候，就都加到嫣姬的身上去了。
没一会儿，他就发现，嫣姬鬼鬼祟祟的，居然是在跟着我们，然后在我们快要进去下人房的时候，她突然停下。
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开始摇摆，下人特意学着比划了几下，霍斯伯爵很为难，回头犹豫了下，显然想叫那个小厮过来。
不过想想自己都进不来的处境，又有点不好意思，最后硬着头皮，站起来，双手侧上举，双手变换着不同的法诀。
“这是你们东方的秘术，我看不懂，不过给我点时间，我应该能破开这里大致的秘密。”
霍斯伯爵重新坐下，接下来，他刻意以旁观者的角度，只转述小厮对于当时情景的感受。
“嫣姬好像消失了，他使劲揉揉眼睛，人还在，但是那种感觉很真切，就像人是空的，是蜡像。
也就半分钟吧，她又回来了，当时速度太快，看不清楚，但敢肯定，嫣姬手里拽着什么。
嫣姬恢复过来之后，差点摔倒，幸好手里拄着把大刀，才撑住了，他当时愣是没觉出什么，后来，我问的时候，才想起来不对，嫣姬鬼鬼祟祟跟出去的时候，根本没拿大刀。
那么大的东西，也不可能是藏在哪儿的，不存在他看疏忽了，他不敢欺骗我，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大刀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所以肯定是有人篡改了他的记忆，或者……那时候的嫣姬，已经不是单纯的嫣姬了。”
霍斯这是在暗示，杜一，如果按照他之前的说法，杜一攥着嫣姬的命牌之类的，的确可以做到这样。
毕竟都是在庄园工作的，哪怕平时再不待见，也不至于见死不救，小厮就出去了，想问嫣姬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叫医生。
嫣姬很茫然，用小厮的话说，她居然装傻，还问小厮，发生什么了，她怎么在那儿。
小厮当时那个气啊，转身就要去告诉老管家，后背却一股阴冷，回头看见嫣姬双眼淌血，缓缓举起大刀。
他吓坏了，还以为嫣姬这是打算杀人灭口，赶紧赌咒发誓的表示再也不敢了，绝对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当时嫣姬的气质，跟平时完全不同，狞笑着砍下去，小厮拼命翻滚，才挪开一点点。
大刀直接把袖子砍断了，他当场就吓尿了，接着，屋子里传来我们说话的声音。
小厮顿时捡到救命稻草了，使劲喊救命，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还是自说自话，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这时，嫣姬已经狞笑着，再次举起了大刀……
我们都知道，他肯定是没死的，不然现在霍斯伯爵也不会坐在这儿，跟我们说这件事。
但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尤其按他说的，当时我和轩辕辰进入下人房的时候，就在外面，不足十米的位置，发生这么可怕的事，而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杜一人在不同方位，不同时间轴，如果还能做到这个地步，我真的有点不敢想下去了。
“其实，他还真得谢谢你们。”霍斯伯爵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是我们出来的时间恰到好处，所以嫣姬跑了，跟之前嫣姬说的那个，差点被霍斯杀了的版本一样。
没想到，他跟着就来了句，“他还是被剁了，嫣姬砍了很多刀，都没伤重要害，但他最后还是死了。”
“卧槽，你这画风打算变灵异故事？”我有点不满了，这货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先是给条很明显的坑，看着我们跳下去，再一脸无辜的递绳子，把我们拉上去。
“别生气啊，你们看，我现在不也好端端在这儿坐着，没发火吗。”
霍斯淡淡的看了里面一眼，估计是从声音上分辨出我们的位置，看的倒是刚刚好。
我不说话了，他这是在报复，很小孩子气，没比较计较。
这后来的事，就有段空档了，因为小厮死了，他已经没有知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有点冷，才又爬起来，当时就懵了，他还记得，自己被砍死了。
结果地上血迹都不见了，胳膊腿也都好好的，按说这时候应该赶紧跑。
但是人就是这样，越是觉得危险，就越是想要看看怎么回事，当时嫣姬已经不见了。
他试着冲里面喊了两声，但是没有动静，就硬着头皮进去看了，什么都没有。
当然，那个时候我和轩辕辰都已经离开了，小厮越想越害怕，就去找老管家告状。
但是没看到人，老管家正在听人汇报红衣大主教的行程，这段时间，霍斯把这件事都交给他了。
让他务必盯紧，别的倒是都可以放一放，小厮不敢回来了，哪怕只是在院落外打扫，离嫣姬也有点近啊。
只要出去，或者进来，全都是必经之地，他的身份又不够直接去找霍斯伯爵。
在庄园里游荡了一会儿，突然想到牧师了，牧师是红衣大主教的传人，据说还是大主教收养的孤儿，一直留在身边教导。
小厮是信奉主，信奉教廷的，当时就往安娜夫人的院子里跑，牧师跟霍斯伯爵不同，那属于神职。
再高贵，也不会拒绝指引信徒，安娜夫人居住的院落外，从来都是防守很严的，但是他过去的时候，竟然都不在。
不过他也没多想，还暗自庆幸，少了很多麻烦呢，当时就往里跑。
刚进院落大门，就看到嫣姬进去，他当时吓坏了，转头就跑，但跑了几步，又觉得不对劲儿。
嫣姬再厉害，还能厉害的过牧师吗？在他心里，可从没想过，牧师会不会早就跟嫣姬认识，会不会站在嫣姬那边。
这种亵渎神灵的念头，他连想都不敢，他当时可以走，但又担心牧师太善良，会被嫣姬骗了，然后受到伤害。
这怎么能行呢？
而且他在害怕的同时，也有点小兴奋，那可是牧师，还不是普通的牧师，是红衣大主教最信任的弟子。
如果他刷了脸，还帮了忙，那以后的地位就不同了，说不定不用再扫院子了。
这个念头一生起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他找了半天，就找到一把斧子，慢慢靠近过去。
里面很安静，不是绝对没有声音的那种安静，是明明有人在交谈，但就是听不清楚。
“呵。”我冷笑了下，这种感觉，他说的，跟嫣姬说的完全一致。
我可不认为他们是事先商量好了，或者念头刚好撞到一起，唯一的可能就是……
这的确是真的，只不过其中一个是亲耳听到，另外一个，是知道自己有这种本事，就套用了下来。
我没打断，霍斯还在继续说着。
“他刚想踹门，我就带着你们过去了……”霍斯苦笑了下，也是，太巧了。
巧的都快成谎言了，人生最尴尬的，就是谎话太真，和真话太假吧。
都让人不知道怎么抉择的好，总之当时我们一起过去了，小厮心里高兴啊，当时就想冲上来，告诉我们，嫣姬是坏人。
杀人了，所以被杀的是他，然后他还活蹦乱跳的，但是他可没想那么多。
都跑到我们面前了，突然一阵头晕恶心，难受的都没法形容了，眼前看什么都在扭曲。
就好像面前的空间，被揉捏，折叠，再反复拉伸，他眼睁睁看着我们靠近，赶紧大喊，但跟之前在院落里的情况一样，我们根本听不到。
后来我们甚至直接从他身体里穿过去了，他都吓坏了，然后的记忆就有点开始驳杂。
“他说看到很奇怪的铁盒子马车，但是没有马，走的还很快，还有……医院，字他不认识，但他认识代表神圣的十字架。”
霍斯描述的，就是圣保罗疗养院，我很确定，霍斯绝对没有去过我们所在的时代。
我第一次，有点相信他说的了，不由自主的坐了起来，轩辕辰也跟着坐起来。
“那里现在什么样？有人吗？”我控制不住追问。
哪怕这样会暴露，我们已经相信的事实，我也在所不惜，我很担心，其实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担心。
霍斯摇头，“不知道。”
“霍斯，你什么意思？我们是合作，可不是听命于你。”我知道这么说很中二，很傻。
甚至轩辕辰在旁边，不断的使眼色，后来更是直接变动法阵，让声音传不出去。
可我就是忍不住，之前没有办法，我可以忍，但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消息，霍斯居然不说。
女灵跟别人不同，她已经救过我两次，这回的事太诡异，甚至我运转灵气，都没办法跟她产生共鸣。
我很担心，担心她会为了我冒险。
霍斯出奇的没在这件事上取笑挖苦我，更没提什么要求交换，“你误会了，我知道你们肯定惦记那边的情况。
我也想知道，毕竟输了就是毁灭，没有必要再去想，但只要赢了，我就得过去，跟杜一算一算总帐，能多了解一点，总是好的。”
霍斯说，那个小厮是真的不记得了，换句话说，能记得这么多，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还是他慢慢想起来的。
当时我们直接进了安娜夫人的房间，牧师单独出来，还多看了他所在的地方几眼，笑了。
那种笑，小厮一直就说害怕，具体的又形容不出，直到我们离开，牧师再次进去之后，他才恢复自由。
他当时就想跑了，这回连进去跟牧师说的想法都没有了，可是嫣姬却出来了。
明明是在他身后的，他拼命的跑，到了荒地附近的时候，嫣姬却突然在前面出现了。
而且，手里拖拽着那把大刀，这都是小厮的心理阴影了，连反抗的念头都提不起来，拼命的逃。
可每次没跑几步，嫣姬都会重新在他前面出现，后来他都跑迷糊了，方向早就找不到了。
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跑到哪儿了，后来他回忆，总觉得，嫣姬当时更像是在驱赶他。
让他去那个地方的，偏偏他连这个，也想不起来了，然后就再次被砍死了。
这回醒来的时候，是在院落外的大树上，天都已经黑了，又是没有血，没有伤口。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赶紧滑下来，就看到另外一个小厮，拎着个水壶，慌乱的从里面出来。
他也跟着跑了。
我眯了眯眼睛，如果排除帮我们打水的小厮，向霍斯汇报的可能，那至少这里，他说的是实话。
如果小厮肯再等一会儿，就又会看到嫣姬了，不过对他而言，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很可能会再被砍死一次，我现在可不认为，只要我们在，嫣姬就不敢杀人。
“呵。”我再次苦笑着摇头，我真是代入的太深了，竟然不知不觉中，偏向于相信霍斯伯爵的话了。
霍斯伯爵这时候倒是很淡定，既没剖白自己，也没巴巴的让我们相信之类的。
而是把身后的布袋子拽过来，看起来还挺沉，这不是下人们拿过来的。
而是他一开始，就带过来的，我和轩辕辰都猜测过，没看出来是什么，他也一直没提，我们都快忘记了。
他难得没叫下人，自己把布袋子打开，一把很大很笨重的斧子，被抽了出来。
“这是？”我突然有个猜测。
不过他没什么反应，我这才想起来，往外面的声音，已经被轩辕辰屏蔽了，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轩辕辰挑眉，似乎在问，‘发完神经了？确定正常了？’
看我脸色沉了下来，已经开始捏骨节了，才玩笑似的告饶，“别，我不跟你打，胜之不武。”
“呵呵。”我硬挤出个笑给他，这货越来越接地气了，连反讽都会用了。
手跟弹钢琴似的，来回跳跃几下，声音就再度能传出去了。
我就更鄙视了，又不是贵族，还要跟霍斯学，真不怕四不像，恶心着自己。
想想，穿个长袍，拿把纸扇，再来两句英文，我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再次问了一遍，霍斯点头，“没错，我立刻让人去找，庄园不大，但也不小，按小厮的意思，那个地方又是嫣姬刻意驱赶他去的。
所以真的不好找，我也是刚才才拿到，算是运气好吧，刚好有人主动送过来，说斧子上落满了蚊虫，上面有血腥味。”
霍斯把斧子放在布袋子上，刻意避开了地面，让我们一会儿想出去的时候，自己看看，里面有阴气，还有……属于杜一的气息。
“你们也不用想着逼问嫣姬了，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们了，你们抓紧时间验证，如果确定了，就尽快动手吧。
红衣大主教，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到了。”
霍斯说完，站起来，把衣服上的皱褶抚平，才转身离开，不大一会儿，就有下人过来，把椅子，小茶几，茶水之类的收拾走。
但是斧子，就像被遗忘了一样，没有人动，显然是霍斯伯爵离开的时候吩咐过了。
这里被法阵包围着，我们可以随时感受外面的情况，下人全都远离了。
轩辕辰把操控法阵的权利转交给我，自己冲出去，检查斧子。
哪怕霍斯说的再真诚，再真实，我们也不会把斧子直接拿进来。
杜一能利用嫣姬，对这个世界封印，天知道霍斯伯爵能不能。
看他现在可怜，但我们可没忘记，在几百年前，他是能跟杜一坐而论道，甚至帮他修改缺陷，指点他的存在。
这把斧子是在哪儿发现的，哪里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我都问了两遍。
但都被霍斯给打岔打过去了，他没有选择说谎，但是却很明确的表达一个思想，那就是他有秘密。
“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们是合作的关系，庄园里的秘密，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至于杜一，他很快就是个死人了。”
这是霍斯伯爵的答案，不过我和轩辕辰，都抱持怀疑的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