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逆转,雷泽龙军团逆袭星寰,被迫流亡亚大陆二十年之久的赫基王族重回皇宫,鸠塔上空再次飘扬起属于赫基人的旗帜。
加勒在次空间被珀西重创,回到表大陆不久便郁郁而终。彼尔德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才将他的嫡系尽数收编,然而因此延误时机,失去了遏制赫基人的最佳机会。
硫塞山会战爆发,厄玛和十二祭司在神龙军团的加持下全面击败伊萨联军,彼尔德葬身火海,余部尽数投降。绵延二十年的殖民统治宣告结束,赫基人重新成为这个星球的主人……
珀西通过与机甲的共鸣目睹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剧变,心中震撼难以言表,虽然他从小就接触军政,但生于和平时代,并没有亲身参与过真正的战争,此刻亲眼得见,对其残酷与血腥都有了直观的认识。
机甲被激活的时候战事已经全面结束,因此所有这些记录都是来自于厄玛的记忆。厄玛全程主导并参与了这场战争,珀西通过共鸣追溯,如同透过他的眼睛重现历史,惊心动魄之余,更感受到他内心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恐惧、无措,到后期的麻木、果决,他以极短的时间完成了从流亡者到征服者的心理转变,并开始脱离祭司殿独立思考。
不得不说,他有作主君的天赋。
“怎么样?能追溯到全部的记录吗?”周惟一直待在珀西旁边,见他神情凝重,忍不住问道。
珀西想了想,激活乔贱贱,将两个机甲做了一个简单的联通:“机甲记忆模块受到损伤,我正在整理时间线,一起看吧。”
周惟接过徽章,贴在胸口,马上通过珀西的共享看到了机甲记录的一切——厄玛发现自己怀孕了,从机甲那里了解到了格里佛的真实身份,并得知麦考大帝正在赶来赫基星球的路上。祭司殿建议他用孩子换和平,他却决定推翻赫基传统,以人力联通空间通道把他们三个人救出来。机甲的能量源就是那时候耗尽的。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厄玛竟然把他的生死也考虑在内,为他这个“禁忌之子”和祭司殿公然抗衡,并试图推翻传统。
因为颜控模块受损,珀西是一边整理时间线一边传给他的,所以周惟还看到了一些厄玛幼年时代的回忆碎片。碎片中的先君是个忧郁而阴沉的中年男人,与鸠塔中的画像非常相似,又十分不同。厄玛在父亲面前总是战战兢兢的,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那句话会惹怒这个威严的男人,引来各种不满的训斥。
周惟猜测先君是非常爱周伊的,才会在遭受背叛之后如此消沉阴戾,把无法宣诸于口的怒火都撒在儿子身上。说实话厄玛和周伊还是有三分相似的,尤其是在微笑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十分神似。
当然,比起四岁之后的经历,先君的冷漠对他来说就不算什么了,周惟无意间看到一些关于彼尔德的片段,感觉心理上难以接受,便刻意略过了,直接跳转到了时间线末端。
追溯结束,珀西关闭共鸣,神色复杂地看向周惟,周惟正好也看向了他,两人对视片刻,都想说些什么,然而一时之间都难以找到合适的措辞,于是又同时将视线转向了最重要的当事人——格里佛。
格里佛……格里佛暂时没精力考虑人生与爱恨的奥义,在他们共鸣的时段里,可怜的他正努力适应着自己的新角色:两个孩子的爹。
作为一个中二期还没完全过去就当了爹的男人,格里佛的世界完全是懵圈的,尤其他的小儿子还是如此地擅长制造噪音。
幸运的是这货只是干嚎,并没有什么眼泪,否则他现在已经做了好几个面部spa了。
“你能别哭了吗?”被小儿子锲而不舍地“嘤嘤”了一刻钟,格里佛脑仁都要坏死了,忍无可忍地戳了戳他的小翅膀。小毛球像是被戳到了痒痒肉,“咯叽”地笑了一声,继而抓着他的头发响亮地擤了一把鼻涕,换了个地方继续“嘤嘤嘤嘤”。
格里佛要抓狂了,想求助珀西又怕被开嘲讽,无奈向大儿子求救:“喂,你能帮我哄哄你弟弟吗?”这货看上去挺成熟的,不哭不闹,蹲在厄玛的睡袋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眼睛瞪得溜圆,蹲一会儿还换个姿势,怪认真的。
“啾。”大毛球瓮声瓮气地说,摊翅膀,然后转过身撅起屁股对准亲爹。
格里佛发现他拉屎了。
救命!格里佛现在真心希望谁能把自己一拳打晕,这样他就不用面对如此混乱的家庭现状了——老婆是大反派,儿子一个是蚊子精,一个是屎包子,世界上还有比他更苦逼的人吗?
“我帮你收拾便便吧。”周惟见他有要崩溃的趋势,及时伸出援手,“珀西已经整理好了记忆模块,你来看看过去一段时间的存档吧,看完我们再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谢谢!”格里佛都想给他跪下了,发自内心地,不管膝盖的钙质够不够。
“你以前帮我全儿也铲了不少屎。”周惟大方地说,“头一次当爹难免手忙脚乱,你别急慢慢来。”
理解万岁!格里佛顶着儿子不敢点头,只能用表情向他表示赞同,从珀西手中接过徽章,展开之前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暂时摆脱蚊子精和屎包子的理由:“这东西有辐射吧?会不会对孩子不好?那什么你能不能替我顶一会儿?”
珀西的五官再次拧成了一个大写的“死”字。
“……”格里佛默默扭头,对周惟道,“要不你帮我顶?”
“我来!”珀西没好气地打断了他,将大小毛球接过来往自己头上一放,“他还得帮你铲屎呢!”
“哎——”周惟想阻止他,晚了一步,“大毛他还没擦屁股!”
“……”珀西内心相当郁闷。
“没事儿,大毛还小,小孩屎不臭。”周惟想笑不好笑,只能安慰珀西。
格里佛跟着附和:“对啊他还小呢……等等大毛是谁?”
“呃,你儿子啊。”周惟刚才完全是脱口而出,他打从看见双胞胎头一眼起就默认他们是大毛球和小毛球,简称大毛和小毛。可能是心里念得多了,顺嘴就叫出来了。
话说回来叫大毛小毛也挺好不是?贱名儿好养活嘛。
“总得有个称呼吧?大毛挺好,贱名儿好养活。”珀西和周惟思维完全同步,当然,就算不同步他也绝对毫无理由地站在周惟这一边,“大的叫大毛,小的叫小毛……不不,还是叫二毛吧,这样以后再有可以依序类推,三毛四毛五毛……多省心,不用想全有!”
格里佛脑海中浮现出了大毛、二毛、三毛、四毛以及n毛排成方阵蹲在他头上的情景,狠狠打了两个冷战:“打住!小毛就可以了!”
“哎,你们都搞错了一件事情耶!”一直没吭声的颜控机甲忽然说话了,“大毛不是大毛,二毛才是大毛。”
“什么?”格里佛被儿子嘤嘤得智商有点下降,一时间没听懂。
“长得小的那个才是老大呀。”机甲解释道,“他们出生的时候我做过标记,大的那个卵是后出生的。”
敢情弄了半天哥哥弟弟都没搞清……格里佛崩溃地挠了挠头:“随便了,反正就差那么几分钟,小屁孩有什么要紧!”
“悲剧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吧。”机甲感慨地说,“你和珀西殿下可是为了几秒钟闹了七十多年呢。”
“你可以闭嘴了!”珀西和格里佛异口同声地说。
格里佛进入共鸣状态,读取机甲的记忆。周惟打扫了大毛——不对现在是二毛了——的大便,蹲在珀西旁边看他顶小鸡。话说小鸡看惯了挺可爱的,圆圆胖胖,鳞片金属光泽不明显,看上去毛茸茸的。尤其这俩都继承了厄玛的瞳色,翠绿通透,看着人的时候特别无辜。
“他们会变人吗?”周惟问珀西。
“会啊,要满月左右吧。”珀西没有育儿经验,但常识还是有的,“我们雏鸟期很短,满月基本就是人类一岁婴儿的样子了。”
“这样啊?倒是省事儿。”周惟对动物,尤其是小动物的爱心远远大于人类,加上这俩小东西从血缘上讲算是他的侄子……或者外甥?所以他看着看着竟然有点父爱泛滥,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大毛头顶的呆毛,“啧啧,大毛你会变人吗?”
大毛被珀西弄到头上以后就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被周惟一摸,括|约|肌有点不受控制,“咚”一声放了个巨响的臭屁,倒把珀西吓了一跳:“卧槽什么动静,怎么跟打雷似的?”
“他在放屁哈哈哈哈。”周惟大笑,“你运气好他没拉你头上哈哈哈哈哈!”
珀西黑线,他现在明白为什么格里佛老是一副炸裂的表情——从头顶传来的声音貌似特别响,大毛的屁股简直像是装了扩音器一样。
大概是周惟的笑声太豪放,两只小鸡都被吓坏了,大毛呆若木鸡,四只眼睛全部惊悚地睁开,呆毛像过了电一样竖成了天线。二毛还算镇定,哆嗦着爬到哥哥旁边,张开小翅膀将他搂到了怀里。
于是两个毛球抱成了一个毛球,八只绿眼睛战战兢兢看着威慑力爆表的二叔……舅舅?
还是姨妈?
啧啧,这俩可真是兄友弟恭的典范啊……二叔or舅舅or姨妈的周惟不禁十分感叹:这世上的兄弟关系千差万别,有大毛二毛这样一出生就守望相互的,有珀西和格里佛这样打成烂狗头但又能为彼此豁出命的,也有他和厄玛这样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是仇人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