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寝宫,周惟披着白色浴袍坐在一层大厅的王座上和格里佛谈正事。珀西则仍旧趴在他的金堆上,顶着黄金后冠,爪子一五一十地扒拉着他的金币。
“我们猜得没错,彼尔德王是伊萨人,好像还是个小头目,部落首领之类的吧。”格里佛懒洋洋靠在楼梯扶手上,对周惟道,“几十年前,他因为某种原因被加勒王赶出了‘伊撒黑伦斯莱特巴哈’星球,投奔先君,也就是你的父亲,后来因为功勋卓著,被封为摄政王,厄玛的部落就是那个时候被扫平的。”
“加勒王为什么赶他走?”周惟问。
“厄玛说他不知道,让我去问瓦龙汀。”格里佛耸耸肩,“瓦龙汀原先是加勒的贴身侍卫,后来背叛他投靠彼尔德王,所以应该是最清楚这一切的人。不过我想我撬不开他的嘴。”
“为什么?”周惟说,“也许可以试试,你不是连厄玛都搞定了吗?”
“搞定”这个词儿让格里佛有些沾沾自喜,不过他毕竟是个睿智的男人,基本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们不一样,再说我们也没有时间了,加勒王势如破竹,再拖下去赫基帝国连最后的谈判筹码都得丢个一干二净。”
“唔,时间是个问题。”周惟皱眉道,“好吧,这个问题等我们抓住加勒王直接审问他好了。”
“嗯哼。”格里佛点头,“所以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抓住加勒王……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周惟略有点羞愧,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地球野生动物饲养员,他实在是没有战略战术方面的经验,最多就知道个“三十六计”,还仅限于名称,“我就是看了看战报,然后打算带珀西从最近的防线突围过去,把加勒抓来,这样。”
还真是……简单粗暴啊……格里佛的下眼皮抖了抖,不过他在原则上是对的,因为他说“带珀西”——打仗什么的,有这一条也差不多就够了。
“嗯嗯。”那边厢,趴在金堆上数钱的某人发出赞同的哼唧,表示这计划非常圆满毫无破绽。然后转向周惟,用爪子刨了五个金币推到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他的胳膊:“嗯嗯?”怎么少了五个?
主君陛下脸色相当尴尬,拍了拍他的爪子,将金币捡起来丢进金堆,假装没听懂:“乖哦你自己玩。”夭寿哦,谁说它不会数数来着?
珀西有些不确定,回头又重新一五一十地数了起来。
格里佛决定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长时间地保持兽态——这玩意好像影响智商啊有木有?
“你呢?你有什么好点子吗?”周惟虚心地请教格里佛,毕竟他是个猎手,而且是个船舱里堆满军火的猎手。
格里佛早前就和珀西讨论过这件事,就等着他问呢:“我看了战报,自从上次你和珀西偷袭之后伊萨人就增强了戒备,尤其是加勒王身边,防卫非常严密。他们还调用了大量的天基力量,我看想象上次那样接近他可不容易。”
“是哦,”周惟皱眉道,“上次是有点打草惊蛇。”
“不过不要紧,任何防御都有漏洞,伊萨人也是一样。”格里佛话锋一转,道,“伊萨防线西侧有一大片原始森林,直通海岸线,那里有严重的磁干扰,天基防线覆盖有限,他们只能靠地面部队对付我们。我们从硫塞山西面的海岸线登陆,穿过密林靠近他们,然后强攻——珀西应该能做到这一点——一旦抓到加勒王,马上往西撤退,只要进入磁干扰森林,就成功了一半。”其实不管伊萨人防卫多严密,在他和珀西眼中都和纸糊的差不多,他们俩如果一起穿上超时空机甲高阶展开,这个星系应该还没人能够抵挡。
所以事实上这个计划难度最大的部分在于,抓到加勒以后如何甩开彼尔德王的人,然后把他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周惟在他说话的同时便打开了全息三维地图,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点头:“好吧我明白了。于是之后呢?抓到加勒之后我们要把他带到哪儿?不能带回星寰吧?那样彼尔德王肯定会强行接手,万一双方矛盾激化,我们就好心办坏事了。”
“对,这才是计划真正的难点。”格里佛赞许地道,他和珀西也讨论过这个问题,最终确定的方案有两个,一个是把加勒送到珀西的护航舰队,但那样势必会暴露他们的底牌,万一加勒王见多识广,还有可能会识破他们的真实身份。另一个就是在赫基星球上找个妥当的地方,把加勒藏起来。
赫基星球上只有一个地方可以避开彼尔德王的视线——亚大陆。
“亚大陆怎么样?”周惟跟他们想到了一块儿,“亚大陆面积巨大、地势诡异,彼尔德王就算地毯式排查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们。”
格里佛打了个响指:“就是这样,所以我打算今晚就去一趟亚大陆,争取在明天下午之前找个合适的地方。”
“一天够吗?”周惟有些担心。
“够。”我会告诉你为了调查小妖精我已经在亚大陆转了好几圈了吗?
“好吧。”周惟将信将疑,不过这种时候只能相信他,“那到时候我和珀西要怎么摆脱彼尔德王的人,把加勒送进亚大陆?彼尔德王不会让我们单独行动的,一定会派大规模部队作为后援接应我们,我们要怎么避开他的视线。”
“这个容易。”格里佛嘿嘿一笑,“到时候我会跟你们一起去,进了树林以后你们只要藏起来,等我把人引开就好了。”
“你怎么把人引开?”周惟不解,“珀西目标太大了,很难冒充的。”
“我自有妙计。”格里佛拍拍陛下的肩膀,“总之这个你不用担心,明天早上只要和彼尔德王商量好后援部队的部署就好了,等我回来我们再确定隐匿和撤退的路线。”二重身扮演游戏从小玩到大,谁能把我们这种dna高度重合的双胞胎认出来?
移形换影,soeasy!
“唬——”那边厢珀西来回数了三遍,终于确定自己老婆本少了,不高兴地再次戳了戳周惟,伸出一只爪子,想了想不够,又添了一根指头:五块钱!
周惟暴躁挠头:“算我借你的还不行吗?等我发工资就还你!”等等,主君貌似没有工资,天呢,居然没有跟彼尔德王确定过这个问题,敢情我白给赫基人卖命了!
不行,明天早上得跟他谈谈这个问题!
“咕噜……”珀西见不得他着急,马上宠溺地摸他的头:随便花随便花,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单身狗真是伤不起……格里佛觉得自己脆弱的少男心受到了伤害,默默转头离开:“我出发了,你们继续。”
“路上小心!”要不是主君光环太耀眼,周惟真想跟他一起去亚大陆冷静冷静,作为主人被萌宠追着屁股要账真是太丧失了……
格里佛换了隐身衣,轻车熟路从内河游出星寰,在南极冰川裂缝处飞入亚大陆。这里还是老样子,滴水成冰,哈一口热气,在嘴边久久不散。
亚大陆虽然大,但找到一个现成的、可以把大活人藏起来的地方并不容易。格里佛大致确定了一个方向,将超时空徽章贴在胸口,一级展开成为轻型护甲,以飞行模式向亚大陆深处飞去。
“话说,你觉得我现在的色彩模式怎么样?”机甲好久没有被使用过,一打开颇有点激动,和主人聊起天来,“你有没有注意到我给右腿的7号引擎加了一个浅蓝色的光圈?”
“嗯哼。”格里佛开启地形扫描模式,目不转睛地搜寻着方圆十公里之内可供隐蔽的地方,敷衍地道,“还不错。”
“我也觉得是。”机甲沾沾自喜地道,“这是基于立体主义和纳比风格的设计,融合了后星河解构艺术,非常独特。不过格里佛殿下,你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审美?你今天的发型和你的袜子颜色全不搭调,简直让人抓狂。说实在的,如果你再不提高一下自己的艺术修养和时尚度,恐怕就配不上我这么完美的超时空机甲了!”
“……”格里佛无语。超时空机甲使用高度智能化的仿生芯片,每一个芯片都有特定的型格,不一定是制造初期设定的,还有可能是后天使用中各种意外叠加影响的结果。格里佛也不知道自己是造的什么孽,活生生把一个价值千金超时空机甲给搞成了颜控——这货对外表的关注度完全超过内在美,战斗力完全看脸!
想当年他被老妈抓去做牙齿矫正,这货整整一年不允许他在使用机甲的时候张嘴,理由是牙套太丑了会影响它的cup转速!
要说还是乔贱*较可爱,虽然口味有点猎奇,起码不会嫌弃珀西的大小眼,也不会因为他包|皮过长就不肯高阶展开——为了机甲做环切手术这种事说起来这简直就是格里佛的血泪史!
“你又在羡慕珀西殿下了吗?”机甲和主人脑波相通,立刻就感受到了格里佛的心理活动,冷艳高贵地哼了一声,道,“我最烦你拿我跟乔贱*了,你不知道‘别人家的机甲’和‘别人家的小孩’一样,都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吗?”
“我没有拿你跟它比!”格里佛息事宁人地说着,马上就要打仗了,他可不想跟一个闹别扭的智能机甲上战场,那绝逼是作死。
“乔贱贱有什么好?”机甲悻悻道,“它现在一门心思想把自己黄金化呢,简直恶俗,真不敢相信我和一个土豪金使用的是同一批智能芯片,它简直拉低了整个超时空机甲家族的逼格!”
“……”一个机甲还有逼格真是醉了……格里佛相当心塞,“你右腿上新加的光环美极了,我明天回去就换一双袜子,头发也会让人重新剪,土豪金太丑了,乔贱*你差了十万八千里。于是现在我们先完成‘寻找拘禁地’的任务可以吗?”
“当然。”机甲对主人如此受教表示很欣慰,“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等等,你确定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寻找拘禁地’?”
“嗯哼。”
“不应该是反追踪吗?”机甲说,“五点钟方向显示有不明飞行物靠近,它已经跟着我们有十分钟了。”
“……你为什么现在才提醒我?!”
“因为你今天的袜子太丑了,影响了我的cpu转速。”机甲说,“所以我一直在纠结是先纠正你的审美,还是先干掉追踪者。”
“你再不动手的话我就先干掉你!”格里佛王子忍无可忍地说,“我想我可以换个土豪金试试看……”
“你不必换。”横的怕愣的,机甲马上改了口气,“我现在就搞定追踪者!”
超时空机甲瞬间开启隐形模式,屏蔽掉一切电磁干扰,顺时针掉头,几秒钟内就绕到了追踪者的身后。格里佛在右眼加载出一个高分辨率视镜,惊讶地发现追踪者不是别人,而是厄玛!
厄玛穿着黑色夜行衣,背着飞行翼,正悬停在他刚刚消失的地方,机警地四下观望。
“要干掉他吗?他的装备看上去很屁的样子,一炮就能轰成渣!”机甲跃跃欲试地说,可惜后面的话就有点儿花痴了,“不过他比你美多了,格里佛殿下,他的头发也比你剪得好,而且他没穿花袜子。”
“听着。”格里佛郑重地对自己的颜控机甲道,“‘永远不能伤害他’,把这一条写进你的基础源代码,谁也不能更改,包括我在内。”
“哈?”机甲惊讶极了,“为什么?”只一瞬就猜到了原因,夸张地尖叫,“他是你的注定伴侣?”
“对。”格里佛被它的脑内尖叫震得头疼,皱了皱眉,道,“现在把你的武器收起来,我们过去看看他想干什么。”
“好的。”机甲高兴地说,“你真是太幸运了,格里佛殿下,他看上去比主君陛下漂亮多了,而且他没有穿丧心病狂的红内裤。天知道我有多讨厌红内裤,大概只有乔贱贱这种土鳖才受得了那玩意儿,啧啧!”
无论如何,格里佛对这种夸奖还是很受用的:“那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