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杨羚语音微挑,“想象出什么来了?”
“你手上托着的是一只猫的鬼灵。”莫淙烁说。
“而且它挠你了。”沈灼补充。
“真是经验丰富。”杨羚评价。
当然,作为养了一大一小两只猫的夫夫,自然深知与猫相处是个什么状况,特别地容易脑补。
“你们再猜猜它挠我的下场是什么?”杨羚提问。
莫淙烁想了想,背道:“灵魂系的血对鬼灵有奇效,可能是毒、可能是补,端看灵魂系的想法。你对猫做了什么?”
养猫多年即使原本不是猫奴也自然而然地就养成了猫奴,在猫奴们眼中,被猫挠理所应当,而为了被挠就报复,那绝对不可理喻。
杨羚觉得这两货也很不可理喻。他将猫的鬼灵甩开,还威胁似的瞥了一眼,莫淙烁几乎能想象出受伤的猫惊惧炸毛着跑走的样子。
杨姓学长真是太渣了。
“把你们脑子里的废料清除一下,外行人。”杨羚开始改为威胁学弟。
“何必欺负一只小猫呢?”沈灼不受威胁,“真没水准。”
“如果你们搞不清楚状况,就先去查查猫灵这种玩意的危险性。”
“天性再危险,只要还没到恶灵的程度,遇到专业强将就仅仅只是战五渣而已。”沈灼不为所动。
“所以还是学长您单方面欺负弱小。”莫淙烁补完。
“我来教教你们灵魂系的对人战斗方法吧。”杨羚似笑非笑。
沈灼和莫淙烁对视一眼,冲杨羚点头:“试试呗。”
杨羚顿了一下,说:“回学校就试,你们别躲。”
“哦哟,学长对自己的控制力很不自信啊。”沈灼笑道。
“我是怕弄死你们。”
“那不就是不自信吗?”莫淙烁说。
“……”杨羚抬手点了点两人,“我确实对当前的控制力不自信,不过如果你们敢签生死状的话,也不妨一试。”
“不敢。”沈灼抢答。
莫淙烁笑着表示同意:“要真为了这个送命,笑话可闹大了。”
“所以说就闭嘴,回校后再跟你们算账。”杨羚高冷道。
“学长这心眼小得堪比针尖。”沈灼对莫淙烁感慨。
在莫淙烁回应之前,针尖心眼的学长先警告:“说人坏话的时候你们就不能脑内沟通吗?”
“……这不是怕学长您脑补过度吗?”莫淙烁说。
“谢谢,我习惯了被背后说坏话,不介意。”
“似乎大家都对死灵法师没兴趣的样子?”押送死灵少年去狩猎协会的路上,许悟开口道。
“如果是正在操纵尸体的死灵法师,也许就有兴趣了。”莫淙烁说。
“不是正在攻击人类的魔物,就不出手对付了吗?”李渐反问。
“问题是,死灵法师没多到让我们习惯战斗的地步。”沈灼说。
“把他们当人形魔物就好了。”许悟说。
沈灼二人笑笑没有接话。
“我没有杀过人。”少年这时候第一次对他们开口说话,引来诧异的目光——他们几乎以为他用声音做了什么交换,简言之就是现在是哑的。
“那不重要,”杨羚最为淡定,首先回应,“在人类眼中,虐尸的罪不逊色于杀人多少,至少在道德上是如此,当然,法律上另算。”
少年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这种情况,按照法律,不会是死刑。”在战斗中被杀确实无所谓,但正式审判中,却罪不至死。对死灵法师的很多行为都是默认的潜规则,真要放在台面上,死灵法师依然是被当做人类而非魔物来审判的,即使是罪大恶极的人类,但还用得上审判,就多少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想说什么?”莫淙烁问,“虽然不是死刑,但无期徒刑是跑不了的。你跟我们说你罪不至死,又想改变什么?”
“不是无期徒刑,只是终生监控。”少年居然笑了笑,“死灵法师如果没有被判死刑,那么,也不可能与普通人关押在一起,除非想要这些普通人变成活尸;也不可能与其他犯事的职业者关在一起,毕竟太容易冲突,管理起来费事又得不偿失。我们会被职业者协会打上标记,然后在时刻的监视中为职协做事。不管你们有多么厌恶我们,你们都得承认,我们对尸体的亲近,在某些时候可以派上大用场,至少可以收回死地中狩猎者的尸体……如果他们还残留有尸体的话。我们罪恶的地位注定我们不可能像灵魂系那样难以驱使,廉价的劳动力当然要物尽其用。”
“所以?”沈灼问。
“监控者,一方面是职协的工作人员,”少年缓缓地说,“他们往往实力不强——强大的职业者也不可能浪费在这种长时间的体力活上——借助着各种工具才能彻底压制死灵法师。但是出任务时,不可能再用这种繁复的方法,必须要有更直接的现场控制人,也就是本身实力在死灵法师之上的职业者。至少高一级,保险起见,还可能要求高两级。”
这个少年是三级巅峰,高两级也就是,五级。杨羚、李渐和许悟都是这个等级。
“虽然为了防止串通,现场控制的人经常会变动,”少年说,“但是又为了发挥出更大能力,这个变动并不会无限制,而是会保有相当的稳定性。你们不是想拿我做实验吗?不妨来申请做我的现场控制人,更充裕的时间,更多变的情况,你们会得到更全面的数据。你们也不妨申请看看,”他对沈灼二人说,“被监控后,我就基本不可能再提升等级了,但是作为帝都学校学生又是绑定的你们却还在快速成长期吧?三级和四级虽然只差一级,普通情况不适合做现场控制,但是初级和中级的槛又意味着这一级之差,足够稳。更何况,四级总比五级容易差遣,也许到时候你们来监控我的机会还比他们三人更多。”
“你很懂嘛。”杨羚说。
“因为我想活下去啊。”少年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企,虽然是个死灵法师,但迄今为止,没有害过人命。”
“怎么不顺便说说你害过多少尸体?”李渐问。
“因为这个你们已经知道了,而且说出来对我无益。”秦企说。
秦企被交给狩猎协会处理了,顺便沈灼等人还得知了秦企真的不是他们选择的那单任务上的通缉犯,而非易容之类造成的形象剧变。
“真是,祸从天降,无妄之灾。”秦企为自己的运气哀叹。
“死灵法师说什么无妄之灾?”狩猎协会的工作人员嗤之以鼻。
“以死灵法师如此之低的人口密度,在并非宝藏现世的地点,两个互不认识的死灵法师撞到一起的几率有多大?”秦企并不因为他人的态度而生气,颇有种巍然不动的气场,跟他的外表挺不一样,“另外,我想说明一下,我在那生活了好几年了,从来没见到过其他死灵法师。我不知道你们了解多少,死灵法师比起其他职业者来,更容易发现同类,因为我们的隐蔽性更低,而且对资源的争夺更激烈,不是这样的话,你们也不可能靠仪器轻易发现我。”
“所以,他的意思是,情报有误?”沈灼看着工作人员提问。
官方情报这么糊弄人你们还要不要名声了?
工作人员支吾了片刻,答:“我并不负责情报这一块,请向相关工作人员咨询。”
“啊……有关部门。”莫淙烁轻叹。
“我们会咨询的。”沈灼说,认真的。
工作人员干笑。
“希望我们能再见面。”五人离开前,秦企如是说道。
“真有种恶灵缠身的即视感。”离开后,杨羚说。
“如果他真的如自己所说,完全没有害过人,以后合作也可以啊。”沈灼说。
“所以说你们天真。”杨羚说,“这种年代练到三级巅峰的死灵法师,完全没有害过人,如果不是掩饰得够好,就是所图甚大,总之是个麻烦。”
“这些事情审判局会有定论吧?能不能合作,能合作到什么地步,都会有细则的不是吗?”莫淙烁说,“毕竟也只是三级,所图再大,恐怕都还没来得及展开吧?”
“无论如何,是个很好的实验品,”许悟说,“没想到还能用多次。”
“跟你们能有多大关系?”杨羚嘲笑,“只有出外勤的时候才需要高一些等级的职业者临场监控,你们炼金术师和药剂师,几个时候出外勤?没听见他重点邀请的是这两位学弟吗?”
“你又比我们强到哪儿去?”李渐说,“不管按什么顺序派遣职业者,灵魂系都是最后考虑的吧?包括抓鬼在内,能用仪器的就不会选择动用你们。”
“谢谢,我又不执着于拿他做实验。”杨羚说,“不派遣我最好,反正我是不会去主动申请的。”
抓了一只死灵法师后,沈灼二人就对这项活动失去了兴趣,于是果断退出。同时,觉得很无聊的杨羚也声称他最多等他们切实抓住死灵法师后,才会赶来出手几分钟,之前的找寻过程以及之后的陪同实验,免了。
“哎呀,”李渐为难,“你们就放任技术宅属性的炼金术师和药剂师单独出外勤?”
“你们可以雇人。”杨羚建议。这事他经常干,五级以前的灵魂系也不比技术宅强壮,需要保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