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技!
一个全新的名词闯进了韩信的世界。
问完话,也不留点时间等待答案,凌波之主再一次发起了进攻。小匕带着一抹淡淡的锐利光芒,从凌波之主那畔跳跃到了韩信面前。
他跟不上凌波之主的动作,只能凭借自己的视力分辨和直觉来进行抵挡。
以至于那游荡在风中的小匕十次有九次是实打实的割在了韩信身上。裂开的伤口中流淌出鲜血,疼痛比流出去的血液还要多上十倍,侵袭折磨着少年的意志。
分明只需一匕就能解决少年,可见凌波之主的确是在手下留情。
恍惚间,韩信只能看见残影飘荡,他的周遭都是残影,根本无法分辨到底哪个才是真人本体。他想到了影子,一般来说本体才有影子。然后一低头,马上挨了一刀。哪有什么影子,这已经快到看不见影子了好嘛!
匕影寒光与残影相伴,锋利的刃口不住的划开韩信的体肤。血色逐渐爬满他的全身。
这场折磨没有持续太久,凌波之主停手了。他站在旁侧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寻找韩信的破绽。
韩信认真的盯住凌波之主,背后的鲜血与汗水混杂,渗入伤口之内带来剧烈的痛。
眉间、额间都是血汗夹杂而成的液体,浑浊而粘稠。
他无暇分手抹去汗渍血渍,握剑的手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恐惧布满了整个灵魂。他的血脉筋骨都在战栗。
“思考完了吗?”凌波之主再一次出手了。
残影重新布满整个门前的空地,寒刃微弱的光芒就像是一缕飘忽的电光,左转右折,始终不曾熄灭。
韩信拼命的迎合那寒光的轨迹。
终于,他能看见一点了。
可是剑太慢,跟不上。
他拼尽全力舞动长剑去跟随寒光,眼神如同闪电,他张口嘶吼,那声音在狂乱的风中支离破碎。
“我来助你!”
李流湘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呛!
鬼兵长剑的速度突然加快,两道寒光在树荫下相遇,碰撞在一起爆发出来的剑气瞬间在粗壮的树干上留下了七八道深深的刃口。
凌波之主哈哈大笑,而后收匕退走。
经过这么会儿交手,韩信早已是疲惫不堪,就在凌波之主收匕的刹那,他直接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虚弱与无力迅速袭来。
李流湘的鬼魂来到韩信身旁,将鬼兵长剑拨正,替代自己扶住了少年。
几天之后,一则消息迅速从白淮城起始,往云水郡的各个角落,往普天之下,犹如一道燎原星火,点燃了江湖。
少年名韩信,善剑持鬼兵,年方十四五,可匹上宗亲。
待得少年离开白淮城的时候,他不知,自己的名字已经被冠上了一个全新的称号——上宗剑!
能匹敌上气宗师的剑。
而此刻,少年撑着剑站在那处,对站在自己身旁看似满不在意,却为自己扶正了剑的李流湘,投之以一笑,表示感激。
稍候片刻,那位被兰医斋斋主称作舐兰的白衣白裙少女从大门下走了出来。她提着个药箱,站在韩信面前。
韩信目光有些飘忽,不是他不尊重人,而是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根本看不清女孩的模样,只能大概分辨应该是她吧!
“躺下吧!师傅让我为你包扎敷药。”
朦朦胧胧的声音,如同做梦时听到的人声。韩信蠕动了几下嘴巴,也不知道自己致谢的话语有没有说出口,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失血过多,加上心力交瘁。这个少年早已达到了他的极限。
明媚的晴日,兰医斋的湖心小岛上,树荫笼罩着少年和少女。
少女将少年的衣衫扒去,就地为他敷药包扎伤口。
待得一切都做完了,少女收拾好了药箱,然后走回了大厅之内。
片刻后,身为斋主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的模样有些邋遢,宽松的外衣裸露着半边的胸膛。
他站在昏迷的韩信身旁,稍稍沉默,而后笑了笑。“失血这般多,凌波真是没轻重啊!”
…………
当韩信重新醒来的时候,他依然在那棵树下。
睁眼,入帘而来的满是璀璨的星辰、星河与星海。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旁,没有摸到剑。他立即挣扎着,不顾身上的疼痛匆忙坐了起来。
果真,剑不见了。
先前凌波之主出手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乃是鬼兵,莫非凌波之主还会贪图自己鬼兵不成?可是鬼兵又不可能易主,一时之间他也搞不清对方究竟是什么打算了。
“流湘?”韩信唤了两句,没有回应。
如此看来,李流湘也和鬼兵长剑一起被带走了。
他回头看了看那两道敞开着的大门,他心里很清楚,那门是为了自己而开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选择。
起身行走,挣扎着,他站在门前看着门内的黑暗。仿佛在他面前这不是一道门,而是恶兽的血盆大口,期待着自己走进去,然后好将自己嚼碎吞食。
他迈步,走了进去。
清脆的脚步声在大厅之内逐渐变得清晰。在屋外看大厅之内似乎很黑暗,可是真的走进来就会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大厅的穹顶开着一个个透光的孔,星光从其中照耀下来,经过光滑洁白的大理石面反射,虽然没有白日那般清晰透亮,却也足以让他看清一切。
“可是韩信?”
是男子的声音,他就像是先前与凌波之主打招呼似的,用相同的语气,从二楼对自己呼唤了一句。
韩信稍稍沉默,而后决定回答。
“正是。”
“上来吧!我已等你许久。”男子没有丝毫断缝的接上了韩信的话,那语气,哪里像是经历过被韩信威胁生命,自己又想要杀死韩信的模样。那分明是见到了熟人了啊!
韩信没回答,他扶着墙壁和楼梯扶手,缓缓的朝着二楼攀爬而去。